第3章 鬼借卡（3）

一个衣衫褴褛七孔流血的中年男人正要死不活的瞪着他，这人看上去奄奄一息命不久矣，但不知哪来的力量抓着王哲的肩，使他动弹不得。

“喂……喂喂！你、你干什么？快放手！”王哲惶恐不已，挣扎摆脱。那人就像被符咒定住的僵尸，保持这姿势一动不动，用一双流淌着鲜血的双眼忧郁的望着他。

“还……给你……”良久，“僵尸人”终于说话，声音沙哑，含糊不清，每吐出一个字就有血从嘴里咕嘟出来，顺着脖子将衬衣染红，紧接着放下抓住王哲的手，从上衣口袋里缓缓掏出一张卡片样的东西递到他的脸皮底下。

看到卡片的那一刻，王哲整个人瞬间凝固，惊恐的用唯一还能动的双眼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僵尸”，这身型，这衣着，像极了中午那个送水工……

才半天时间，怎么变成这副鬼样！？

“不……不是我的……”王哲咽了口口水还想否认，但话还没说完就被送水工恶狠狠地打断：“给你！”他用力吼道，吓得王哲一哆嗦，像是被解了穴一样，乖乖伸出手接过沾满鲜血的信用卡。

“你……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王哲突然意识到。

“它……它告诉我的……”送水工看了看他手里的卡，示意道，表情里充斥着恐惧，话音刚落，就像断线的木偶突然倒了下去。

王哲手足无措，只看见这家伙正含糊不清嗫嚅着什么，凑近些才勉强听清——“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身体继而剧烈抽搐起来。

王哲手足冰冷，想伸手去扶他，可身体却僵硬得无法动弹。

送水工还想说什么，可用尽力气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像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掐住脖子似的，哽噎了半天，最后无力垂了下去，双眼瞪得犹如铜铃，死不瞑目。

王哲惊得眼珠都快掉出来，哆哆嗦嗦把手伸到送水工的鼻子跟前试探气息，然而没有感觉到任何气息。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活人变死人，还没来得及理清楚思绪，尸体忽地闭上双眼，好像被神秘力量抚过一样。

“啊……”他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难以置信的看着这具新鲜尸体。

做梦，我是在做梦……王哲感觉有些眩晕，半晌才回过神，朝自己的手臂狠狠掐了一下，疼得十分真切，才勉强接受现实。

“报警，对！应该报警！”总算恢复了点理智，他哆哆嗦嗦拿出手机。

听到接电话的女警承诺马上派人前来时，他才稍稍安心，放下手机，杵在原地。

可他从来没单独跟尸体呆在一起过，而且还是死得这么蹊跷的尸体，在这诡异的气氛烘托下，王哲总觉得尸体会突然爬起来咬他一口。

他低头看了看被迫接受的这张血腥味十足的信用卡，顿时感觉生命受到威胁，真怀疑它会突然张出一个血盆大嘴将自己给吞了。

卡上会不会沾了什么僵尸病毒？

王哲赶紧将卡扔掉，他要赶紧回家去洗手，顺便等警察来。

大约十分钟后，一辆警车停在了楼下。

“你说死人了……尸体在哪儿呢？”一名年轻警察向回到楼下的王哲质问。

王哲四下环视，倒吸了口凉气。

尸体呢？别说尸体，连滴血都没有。

“就……就在这里的……”王哲指着年轻警察站的位置，支支吾吾。

年轻警员低头看了看脚下，有些不耐烦：“你知道报假警的后果吗？”

“不是，真的在这里！”王哲急了辩解说。但当被问道怎么个死法，被谁杀死时，马上就语塞了，总不能说被一张信用卡杀的吧。

就这样，王哲只能眼睁睁看着救命稻草回到警车，驶出小区。

真是活见鬼，怎么不见了？王哲不死心的又搜了一圈，同样连根指头都没找到，就连卡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也许，这倒是件好事吧……？

第二天一大早，以为逃过一劫的王哲从酣睡中苏醒，一睁眼余光就瞥见枕头上有一异物，扭头一看，“我靠”叫了一声，立刻从床上弹起来，心脏都要蹦出来了。

那张卡，静静地躺在他的枕头上。

这……这卡是什么时候……王哲鼓起勇气慢慢凑近，黑色的卡片上还有被沁湿的痕迹，伴有一股腥味，令他犯呕。

昨晚并非幻觉，王哲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知坐了多久，他忽然记起在银行上班的朋友。王哲拨通手机，朋友通过查询账号毫不费劲的帮他查到了地址。

王哲向公司请了半天假，把信用卡用湿抹布清理了一下，将父亲留给他结婚的定期存款取了三万。

一路上，王哲想着各种说辞，希望能将自己的过错降到最低，转眼的工夫就来到了目的地，深呼吸后他敲响了大门。没人响应，他又继续敲，依旧没有回应。

正在这时，门开了，不过是对面的门！一个穿着简约居家服的女人出现在门口，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您好！请问，您认识这家主人吗？”王哲上前，礼貌的询问。

“认识……”女人简要回答。

“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王哲充满期待的看着她。

“他……”女人顿了顿了：“回不来了……”

王哲一愣，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上个星期……死了……”女人严肃的说。

这消息犹如晴空霹雳，王哲像被击中似的定在原地。也就是说，他一直用的……是死人的卡……

“那他家里人呢？”王哲抱有一丝希望问道。

“他一直是一个人，尸体都直接被医院收走的。”女人面无表情的回答，看到王哲独自陷入沉思便关上门，不再理会。

完了……

王哲后悔为什么经不起诱惑要去用这张卡，他幽幽的把卡拿出来，塞到主人家的门缝里，不知道这么做管不管用，总之也算还给他了。至于钱……死人应该用不了人民币吧？

“对不起，我错了！我会多买点冥币烧给你的，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拜托拜托！”王哲双手合掌虔诚且胆怯的边说边对着大门拜。

潜移默化中，他不得不接受有鬼的现实。

晚上下班回家的路上，王哲买了三大袋全都是亿元的冥币。

一番折腾，王哲看着最后一张冥币在火中化作黑灰，心里总算踏实下来。身上熏得都是烟味，王哲回到家立刻去洗了个澡，顺手要洗衣服，一摸口袋，动作顿时一僵。

这方正的触感……又是那该死的恶鬼信用卡！

王哲几乎崩溃，“到底要怎样？”他烦躁的吼叫起来，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啪”的一声就把卡折成两半，从窗户用力扔了出去。为了缓减恐惧与烦躁，他翻出珍藏的红酒，像喝汽水似的“咕噜咕噜”把整瓶给灌下肚。之后，晃晃悠悠，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所以他没有听见。

寂静的房间内，突然有脚步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