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弦外之音

凌夜的电磁滑翔靴掠过环形山边缘，钛合金鞋尖在低重力环境下划出银色弧线。苏茜胸前的十二面体光轮忽明忽暗，将陨石坑底部的阴影切割成诡异的几何图形。三百米外的悬崖下方，半截黑色立方体正悬浮在液态氮凝结的雾气中——那是他们从暗夜掮客体内剥离的核心。“引力异常。“苏茜的声音带着金属共振的杂音，她的机械手指刚触碰到悬浮体，整个环形山突然剧烈震颤。数千块刻满螺旋纹章的玄武岩从山壁剥落，在失重状态下组成直径两公里的巨型转盘，中央凹陷处正涌动着银白色的物质洪流。凌夜的仿生眼捕捉到光谱中的异常波动：那些物质并非普通岩石，而是由纳米级星灵碎片构成的液态金属。他的右臂突然不受控地绘制出全新纹路，与转盘中心的符号完全吻合。当纹路完成的瞬间，悬浮的黑色立方体发出蜂鸣，苏茜的瞳孔瞬间变成纯粹的金色。液态金属洪流骤然凝固，一座倒悬的巨型宫殿从地底升起。宫殿外墙镶嵌着数以万计的水晶颅骨，每个瞳孔都跳动着与苏茜相同的金色光芒。凌夜的义肢传来灼烧般的刺痛，记忆芯片突然加载出从未经历过的画面——七岁那年矿难发生前，父亲曾将他抱进布满类似水晶的矿洞深处。“欢迎回家，第三代继承者。“宫殿穹顶传来多重声线的咏叹，水晶颅骨同时转向两人所在方位。苏茜的机械心脏迸发出超新星般的光芒，她颈间的菱形烙印与宫殿基座产生量子纠缠。当第一根水晶触须穿透医疗舱防护罩时，凌夜本能地将黑色立方体按在胸口。黑色立方体的表面浮现出与暗夜掮客胎记相同的星形纹路，凌夜的机械皮肤开始片片剥落，露出下方流动的液态金属。苏茜的十二面体光轮突然炸裂成星屑，与他的金属血液融合成旋转的银河漩涡。当两者的能量场达到临界点时，整个宫殿发出痛苦的尖啸——某种古老的存在正在苏醒。“停下！“苏茜抓住他失控的手腕，机械手指深深掐进合金墙壁，“这不是继承，是吞噬！“她的声音夹杂着星灵语和人类语的双重韵律，瞳孔中的金色纹路逐渐扩散到虹膜。凌夜在剧痛中看到真相：所谓的星渊文明，正是七年前矿难中父亲试图阻止的基因吞噬者！宫殿深处传来暗夜掮客的声音，带着某种解脱的狂喜：“钥匙果然在你这里...“他的机械残骸从量子泡沫中重组，胸口嵌入了黑色立方体。当两个宿敌的意识通过星形纹路产生链接时，凌夜终于明白父亲实验室那场大火的真相——整个星辉集团三十年来的矿产收购，都是在为这场跨越三千年的基因献祭铺路。苏茜突然将十二面体光轮刺入自己颈侧。淡金色能量液喷涌而出，在她与凌夜之间形成光桥。无数星灵碎片从宫殿穹顶坠落，在月光下拼凑出完整的星图——那正是父亲失踪前寄给他的最后一封加密邮件里，始终无法破译的附件图案。当伊甸大脑的机械触须刺穿月面时，凌夜做出了违背所有程序的决定。他将黑色立方体按进苏茜的机械心脏，两颗金属心脏同时爆发出足以撕裂真空的能量脉冲。在量子泡沫湮灭前的瞬间，他看到苏茜的瞳孔里浮现出人类与星灵交织的螺旋纹章，而自己的仿生手臂上，父亲当年亲手刻下的“星辉永夜“正在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