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5章 吾之子房(求追读!)
孙乾本来就是北海郡人,跟北海高密的名家大儒郑玄算得上是同乡。
正因为这层关系,孙乾才有机会拜在郑玄门下,就像刘备早年拜在同为涿郡涿县的卢植门下一样。
只不过相较而言,孙乾属于郑玄的入室弟子,而刘备,只能算作卢植门下的陪读。
原本历史上,同样是在刘备接任徐州牧之后,才顺便收服了孙乾。
现在则是靠着糜竺在中间穿针引线,不但提前接触到了孙乾,还在刚刚将自己的妹妹嫁给刘备之后,顺手引荐了孙乾,算是立下了成为刘备下属兼大舅子之后的第一道功勋。
中平六年二月,丙辰日,宜嫁娶。
就在本月,刘备正是迎娶糜氏入门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右扶风,陈仓城,却有一场大溃败正在发生。
凉州人士王国,因为刺史耿鄙信任奸佞之辈,其手下治中从事为人奸诈,致使凉州人士大为不满,因而联合羌、氐等部共同起兵作乱。
中平五年十一月,王国率领叛军围攻陈仓,天子刘宏令左将军皇甫嵩督前将军董卓,各率两万人马平定叛乱。
董卓向皇甫嵩建议,急速进军,援救陈仓。皇甫嵩认为陈仓城池坚固,叛军难以攻克,只需按兵不动,以逸待劳,即可全胜。
由此不纳董卓建议,董卓颇为不喜。
至中平六年二月,王国攻陈仓不克,率众而退,皇甫嵩欲率军追袭,董卓再次建言,称“穷寇勿追,归众勿迫”。皇甫嵩二次不纳,令董卓殿后,自率两万大军追袭于后,果然连战连胜,斩首过万。
......
“尔母婢也!竖子!匹夫!”
董卓骂骂咧咧,全然不顾军营众人,自顾自地进了营帐,大吼一声“卸甲”,便张开双臂,等待亲兵帮他脱去戎装。
亲兵追随董卓时日已久,深知他的脾性,此时断然不敢触他霉头。
听到命令之后,忙不迭的赶到近前,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地给自家主将脱去甲胄。
“滚!”
待亲兵刚挂好甲胄,紧接着身上就挨了一脚。亲兵哪里反应的过来,应声扑倒在地,狠狠摔了一个狗啃泥。
待爬起来时,嘴唇上已经染上一小片血渍,分明是门牙都被撞断了。
“你也滚!都滚!”
董卓怒不可遏,尚未放下的马鞭撩起便打,营帐中三五个随行伺候的亲兵尽数被打了出去。
“仲颖因何发怒?”
正待此时,一名约不到三十岁的文士掀开营帐,走了进来。
文士正巧看到那名嘴唇沾染血渍的亲兵,眉头微微一皱,当即解下一串五铢钱,塞进那名亲兵怀里,顺便拍了拍他的肩膀:
“且去寻军中医者,为你仔细诊治一番。今日之事,莫要往心里去。”
“李先生言重了,下走必不敢为。”
“倒是读过两本书的人,且先去吧,莫要再多言语。”
李儒安抚那亲兵几句,而后才放他离开,将面目转向了坐在胡床上的董卓。
“文优来啦,坐。”
对于自己的谋士,董卓的态度倒是好了很多,也随意了许多,两条腿都抬上了胡床,盘成簸箕状,压得胡床吱呀作响。而后随便指了指,便自顾自的喝水。
跟了董卓这么多年,李儒早就习惯了他这种作态,甚至早在董卓开口前,便已经走向了左侧那张胡床,稳稳当当的坐下了。
“仲颖可是因被皇甫嵩留军于后,方才恼怒?”
“老匹夫孤行己见,全然不把我等陇西武人放在眼里,岂能不怒?”
董卓斜了他一眼,随手将干瘪的水囊丢在地上,破口大骂道:
“滚进来!这般天冷,怎得碳炉也不知道烧起!莫不是尔等见本将势穷,欲返出营帐,转投皇甫嵩那老匹夫麾下!”
“仲颖休要迁怒亲卒!”
李儒皱皱眉头,见到亲兵慌忙跑进营帐,心知有些言语不适合当着旁人面前说起。只能暂且住口,拿眼神向董卓示意。
董卓浑不在意,又令亲卫温好热酒,痛快喝了几杯,才挥挥手,将亲兵清出营帐。
直到帐内仅剩二人时,李儒才再次开口劝说道:
“仲颖便是心中有怒气,也莫要迁怒亲卒近卫。若是令其怀恨在心,仲颖如何能够夜夜安眠?”
听了这番话,董卓只是洒然一笑,直接将话语转向其他方向:
“文优此来所为何事啊?”
“唉...”
李儒深深叹息一声,二人多年交情,自是知道自己这番话纯属白费,多说也是无用,只得将话语转向正事:
“天子诏令来了。”
“哦?是何诏令?”
李儒取出一份帛书,向前递给董卓,而后说道:
“天子拜仲颖为并州牧,令你将两万人马移交左将军。”
“哼!”
董卓看了几眼书上文字,当即勃然大怒,将帛书一把拍在胡床上,屁股底下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
“皇帝这是要夺我兵权啊!简直欺人太甚!”
“这狗皇帝与关东士冠一般无二,与那皇甫匹夫更是一丘之貉!分明就是看不上我陇西武人,欲除之而后快也!”
皇甫嵩虽然也属于凉州人士,但是祖居安定郡朝那县,正好在陇山山脉东侧山脚下。而董卓是陇西临洮人,极其接近先零羌和参狼羌,属于南部都尉辖下,素来最不为关东士人所喜。
自光武中兴,定都雒阳,大汉权力中心东移离开关中,原本六郡良家子的身份愈发低微,连同整个关中、陇西士人,都被关东士族轻视。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出身关中、凉州的士族子弟根本做不了两千石的高官。后来还是因为桓帝发起第一次“党锢之祸”,为了打击关东士人,才开始提拔关中、陇西一带的士人子弟。
于是才有了皇甫规、张奂、段颎这“凉州三明”。
董卓越骂越怒,甚至跳下胡床,抬脚就要踢翻碳炉。
“仲颖,你还赤着足呢!”
多亏了李儒及时提醒,董卓才清醒过来,一脸悻悻地收回脚丫子,而后冷哼一声,将手中帛书捏成一团,丢进燃烧着的碳炉里。
“噗~”
一小股火苗窜起,迅速将那团帛书吞噬殆尽。
“文优可有良策?”
直到亲眼看着那团帛书被烧成灰烬,董卓才泄了几分怒气,再次砸到胡床上。
“便是烧成了灰,那也是天子诏令,焉能有计?”
李儒也是恼他身为一军主将,性情不定,因此故意扭过头去,闭目不言。
董卓见他如此作态,倒也是知趣之人。并未像对待亲卫一般直接发怒,而是嘿嘿一笑,亲自斟了一杯热酒,双手捧着耳杯,递到李儒面前:
“文优,且先饮杯热酒,暖暖身子。”
“天寒地冻,晚间更是风寒刺骨,可莫要冻坏了。”
“哧~”
李儒睁开眼,见他一脸小人作态,倒是被气笑了,袍袖一挥就要推走耳杯。只是一个纤弱文士的力气,怎能敌得过马上杀伐的宿将,三番两次推脱不过,只得将耳杯接在手里。
直到董卓亲自扶住耳杯,将酒水尽数送入李儒肚中,才摆出一脸殷切的笑容。
“文优啊,这皇帝欲夺我兵权,你怎么看?”
李儒只是一时间有些恼火,喝过了一杯奉酒,心里火气也是消了大半。更兼身为谋士,自然知道轻重缓急,董卓拿近卫撒火这种事可以先往后放放,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如何对付这份诏令。
“仲颖身为主将,岂能不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哦?文优且为我细言之。”
董卓听过之后,直接一屁股坐在李儒旁边,硕大的底盘差点将李儒挤下胡床。
李儒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整理下衣袖,才继续说道:
“无非就是受拜不受令。”
“天子既然拜你为并州牧,你便生受了就是。至于移交兵马给左将军。便只手书一封,直言掌兵十年,麾下效命,天子诏令,拒辞不受,若强征入左将军之军伍,恐生动乱。”
“更兼麾下部众,多为湟中义从、羌胡杂骑,除我之外,万难服从。”
“只要将以上说与天子,量他也不敢担着两万大军动乱之风险,强行移交军伍。”
“文优好计策。”
董卓哈哈一笑,拍了两下胡床,脸上再次出现疑问。
“可那皇甫匹夫...”
“仲颖无须虑他。”
李儒摇头失笑,“那皇甫嵩不过是愚忠之人,便是知道此事,也只会上书朝廷,断然不敢自行做主。”
“倘若朝廷下诏责怪于我?”
“那便点起兵马,赴任并州。”
“果真要赴任并州?可是郭太、杨奉、韩暹等贼...”
“只说赴任并州,又非前去平贼。”
“嗯?”
“想要赴任并州,就必须经过河东郡。据我所知,那些白波贼,可是就在这河东境内。前路为群贼所阻,我等兵少力孤,只得滞留河东...谁又能向仲颖施加罪责呢?”
“文优,真吾之子房也,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