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时渊禁域·弑母悖论**

陆昭的指尖嵌入青铜碑面，碑文渗出银白血珠。眼前横亘的并非虚空，而是由无数时间线拧成的漩涡。母亲遗留的坐标在漩涡深处明灭，每靠近一寸，他体内的时渊血脉便沸腾一分。

「警告！基因锁解封率39%...」

琉璃骨突然刺破肩胛，生长成狰狞骨翼。羽翼扇动间，他看到三百年前的陆明月正在漩涡中心分娩——产床四周堆满克隆体残骸，新生儿的啼哭引发青铜轮盘的集体暴走。

「别去。」心底突然响起慕红绫的声音，「那是个死循环。」

骨翼却带着他俯冲而下，如同扑火的蛾。

禁域内部的时间是碎裂的镜宫。陆昭踏出的每一步都在制造新的平行现实：左侧的自己正在药庐煎药，右侧的自己在血洗城主府，头顶倒悬的自己抱着慕红绫逐渐冰冷的躯体。

「都是幻象。」他攥紧弑神枪，却发现枪身正在渗出血泪。那些血珠落地生根，长成朵朵散发记忆气息的优昙花。

某朵花苞突然绽放，露出三岁时的画面：母亲握着他的手解剖仙尸，手术刀精准避开每根灵脉。「昭儿你看，修仙者的要害不在丹田...」那时的陆明月眼中跳动着他从未见过的狂热。

「原来我...只是实验品？」陆昭碾碎花苞，汁液却渗入皮肤，带来更多记忆——母亲深夜在克隆舱前哭泣，却又在黎明前销毁所有失败品。

时空乱流的核心，陆明月悬浮在青铜轮盘中央。她的胸腔被弑神骨贯穿，伤口处生长着与陆昭同源的琉璃结晶。

「你终于来了。」她的声音重叠着万千时间线的回响，「杀了我，才能终结轮回。」

陆昭的骨翼突然暴长，弑神枪自动锁定母亲的心脏。枪尖震颤着发出悲鸣，那是三百年前刺入同一位置的本能记忆。

「为什么选择我？」他嘶吼着，看到无数时间线的自己在此处崩溃——有的当场自毁，有的堕入魔道，更多的是在弑母后沦为新的观测者。

母亲的眼角淌下青铜色血泪：「因为你是我唯一赋予『恻隐之心』的造物。」

弑神枪刺入的刹那，整个时渊禁域开始坍缩。陆昭眼前炸开九万段记忆残片：

他看到母亲抱着婴儿跪求青铜轮盘，以自毁程序为代价换取子嗣存活；

看到慕红绫从母亲体内分离，成为守护克隆体的保险装置；

最痛的是某段被封印的记忆——十岁那年误闯实验室，亲眼看见三千具自己的尸体漂浮在培养液中。

「不...这不是真的！」陆昭的琉璃骨节节爆裂，弑劫道印渗出黑色污血。

母亲残影却趁机侵入他的神识海，青铜代码开始覆盖神经元：「乖孩子，成为新的观测者吧...」

濒临沦陷时，某朵优昙花穿透时空绽放。花蕊中封存着母亲最后的温情时刻——她偷偷将凡间孩童的糖人塞进实验日志，只因三岁的陆昭说了句「想要」。

「原来这点人性...是你最大的败笔。」陆昭突然捏碎自己的道印。

崩碎的道印中迸发出凡人之心的碎片，那是母亲刻意保留的糖人残渣。青铜代码如遇天敌般退散，母亲残影发出混着哭腔的厉啸：

「你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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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陆昭徒手挖出母亲心脏的琉璃结晶时，时渊禁域开始大崩解。无数时间线的陆明月同时湮灭，唯有他手中的结晶温暖如初生儿。

「警告！时渊血脉剥离中...」

琉璃骨翼寸寸剥落，剧痛中他看见真实的世界——所谓时渊禁域，不过是母亲被青铜轮盘贯穿的遗体。那些美轮美奂的星璇，实为她在时间尽头挣扎三百年渗出的脑脊液。

「该结束了。」他将结晶按入胸口，凡人血脉与弑神基因开始融合。

虚空降下血雨，雨中漂浮着母亲最后的耳语：

【做个会哭会笑的人】

陆昭跌出禁域时，背后再无道环仙光。他踉跄着跌入凡尘，砸碎某座无名山头的土地庙。当樵夫扶起这个浑身是血的年轻人时，发现他腰间别着个褪色的糖人。

「小兄弟从哪来啊？」

陆昭望着掌心缓缓渗出的鲜红血液，三百年来第一次露出微笑：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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褪色糖人在血雨中漂浮，陆昭染血的指缝间钻出朵凡间蒲公英。远方崩塌的时渊禁域正在重组为青铜摇篮，而他的丹田深处，弑神基因与凡人血脉凝成太极状的新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