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如果雪没有堆积
“啊，朝日同学。如果算不出来，这样就可以了。”
老太太说：“这样的的进度，已经算是很好很好。”
她和善的说着：“夏雾櫂，接下来你来做。”
她大概是想要给朝日葵解围，可朝日葵却咬紧了牙关。
「我不愿意就这么干下去，并不是要出风头。只是不想要认输，尤其是在夏雾櫂面前。」
朝日葵捏着粉笔说：“我可以的。”
对一个人的好，有时候或许也只是自以为是罢了。
老太太见此，也不再说什么。
下面的学生们，并不嘲笑朝日葵。
因为大家都明白——在这个教室里，如果说夏雾櫂是学习最好的学生。
那么朝日葵就是第二好的。
这些数学题对于朝日葵而言并不算难。
老师对于朝日葵的信心，反倒不如学生们充足。
就是因为此，学生们才是会只敢做出这些小动作而已。
若是她既不是好学生，也不是一个坏学生。
那才是最悲哀的事情。
她将数学题解决完成之后，转身走下了讲台。
“做的不错。”
老太太夸奖了一句。
女生们窃窃的笑着，似乎有着暗流在流动。
少年人的嫉妒，愤怒都来的实在是太过无厘头了。
她们都不懂自己在做什么，只是被长大的身体催促着做着没有规矩的事情。
可正是因为如此，她们才能够做出即使令大人也觉得残酷和吃惊的事情。
她们最擅长折辱同类的精神和灵魂，又无意识的伤害同类的肉体。
他们是大人，造成的伤害比大人还要过分。
他们是幼童，对一切的后果都视而不见。
他们胆大包天，能够做出十恶不赦的令大人也呕吐的恶心事。
他们胆小如鼠，被大人呵斥的时候就会瑟瑟发抖忐忑不安。
好学生的光环，还笼罩着朝日葵。即使不是第一，但依旧代表着老师对其的偏爱。
她们也只能做出这种玩笑似的作恶。
可即使是这种作恶，对于这个年龄的少女而言，也是山一般沉重恶意。
足够摧毁一个少女的心灵。
夏雾櫂的手指间转着铅笔，听着数学老师讲课。
这是自己没有太多优势的课程，毕竟数学这种东西就如同雪一般。
只有不停地堆积着，才能够保持着莹莹白雪的姿态。
若只是薄薄的一层，随着时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数学课结束之后，有着一段较长的休息时间。女孩们三三两两的聊着天，说着最近的玩乐地方。
不过其中当属最持久的，还是那东京。
每天都有着女孩，不断的聊着关于东京的事情。
她们会在地图上看着第二新东京的位置，寻找着什么店铺。
若是找到了，便要大呼小叫，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
而朝日葵却是无动于衷，认真的学习中。
她心里并不如她表面那般尖酸骄傲，反而是自卑异常。
可她却不愿意认输下去。
明明很轻易的就能够认输，放弃自己鼓起的勇气。
可唯独在夏雾櫂面前不愿意这样做。
直至中午的时候，朝日葵才终于离开了教室。
她准备去买一些面包吃。
而夏雾櫂也是如此，他在小卖部买了一些面包，又是从自动售卖机里买了一些牛奶。
这才是来到了那堆满了桌子和椅子的楼梯间里。
朝日葵就坐在这里，吃着面包一副默然的样子。
只是看到夏雾櫂来到的这里的时候，脸色突兀的就变化了起来。
像是被点了眼的画，像是被活了过来似的。
她一副微微得意的样子，对着夏雾櫂说：“你来做什么？”
“这里的空间挺好的。”夏雾櫂淡淡的说：‘而且，在教室里我也不喜欢那些吵闹的女孩。’
“哼哼。”她脸上是果然如此的口吻：“那些女孩果然是很吵闹的吧，每天吵吵闹闹的。几乎要烦死了，而且天天只会搞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她用着一种恶劣的口吻，对着那些女孩发泄着恶意。
她心中那些漆黑的东西，几乎要从她的口中溢出。
“你很讨厌那些女孩吗？”夏雾櫂像是问了一句废话。
朝日葵仰着下巴，她说：‘我当然讨厌，我讨厌的要死。’
“真的吗？”夏雾櫂淡淡的问着。
“这还有什么要怀疑的吗？”朝日葵低垂着眼睑。
“但是，你什么都没有做对吧。”夏雾櫂说出了这样让朝日葵刺痛的话语。
朝日葵将松软的面包捏的扁扁的，似乎要将苦水都挤出来。
她撩拨了下自己脸颊的发丝，对着夏雾櫂露出了淡淡的讥讽说：“我？我又能够做什么？你应该也听到了那些女孩们的话，如果我要真的做了。我的母亲就要跪在她们面前请求原谅呢。”
她吐出这种轻佻的话语，口中的讥讽却不知道是嘲讽谁。
或许是夏雾櫂，但更是自己。
——她在嘲讽着自己。
夏雾櫂对于朝日葵的话语，并无什么感情波动。
“你和你母亲的感情很好吗？”
他这般说着，撕开了包裹面包的袋子。
按照当初他在店里的观察的情况，她和她母亲的关系，一定是不和的。
而朝日葵今天进入学校时候的苍白脸色，还有疲惫沉重的眼神。
——如果是一个幸福的家庭，又怎么可能会是这样呢？
朝日葵一愣，她松开了自己紧紧握着的手。
她释然一笑说：‘我和我母亲的关系，可不算太好。’
朝日葵说：“我母亲啊，是一个失败的富家千金啊。她只不过是离婚了后，才来到这里的。不过即使是这样，她每天也是开着车在海边到处的旅游，即使不是这样，每天也是在酒馆中喝的醉醺醺的，将得到的钱都花的一干二净。”
“如果不是这样，我或许也会过的富裕一些呢。但就是因为她，所以我大概才是会这样穷兮兮的吧。”
朝日葵如此说着，似乎是为了补充自己话语的可信性似的，对着夏雾櫂说：
“如果你在镇中心打工的话，应该就是能够见到她。”
她这般说着，似乎说出这种话对于她并没有困难。
朝日葵又是想了许久之后，才说:“如果让她来道歉的话，似乎也是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