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实话实说，这也能碰到怕不是被诅咒了
周二清晨的日光穿透薄雾，林夜站在地铁口低头扯了扯纯黑执事服的袖扣。
丝绸质地的领结勒得他喉结发痒，漆皮短靴在台阶上敲出清脆声响。
漆皮短靴在石阶上轻盈敲击，每一步都显得铿锵有力（其实是根本不习惯穿皮鞋这种没有中簇的鞋子，只能垫脚走路）
林夜的外表与举止，无不透露出他作为一个执事的专业与素养，是他对主人（棋水水）忠诚的象征。
怎么说呢，好看是真的挺好看的，拘束也真的是很拘束的，感觉不如白色衬衫搭配上黑色长裤和五颜六色的运动鞋。
本来应该先去接棋水水的，但是好像是要给林夜一个惊喜一般，棋水水把自己藏在了游乐园的门口。
“夜君～这边这边！”
棋水水从不知哪里角落的阴影里蹦出来，淡白色蕾丝裙摆随着旋转扬起，直到转了一圈在林夜面前显摆过后，才停了下来。
然后晕晕的倒在林夜的怀里...好吧，其实是林夜看到马上要摔到地上的棋水水主动去接的，总不能真的摔到地上吧。
自己也舍不得。
“哎嘿嘿~”
“怎么样怎么样！”
怀里的少女，晨露沾在她新烫的淡粉色卷发上，发间星月发卡折射出细碎光晕，也在细细打量着林夜。
原来夜君稍微打扮一下这么帅嘛~虽然平时就很好看了，但是现在真的像是一个骑士一样呢~
站稳脚跟的棋水水从林夜的怀中弹起来，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裙摆，确保没有沾到一丝灰尘。
少女踮起脚尖捏了捏他的领结：“果然执事装超适合！要不要考虑转行当咖啡厅的头牌？”
“驳回。”林夜拍开她的手，“为什么我要在休息日穿得像个管家？”
“因为这是约会呀～”棋水水突然挽住他胳膊，山茶花香混着少女的体香扑面而来，“摩天轮要中午才开放，我们先去玩过山车！”
用各种意义不明的音节回应着棋水水的林夜感到有些难以招架，被扯住袖口拉着手往游乐园里面挤。
工作日的游乐园人不多，甚好。林夜这么庆幸着，如果人再多一点那他就要变成丐帮管家了。
这么胡思乱想的林夜被棋水水拽着穿过检票口时，腕间的星环突然发烫。
有敌人？有队友？有任务？来之不易的休息时光难道就要这么结束了吗！
视网膜角落闪过系统提示：
【系统建议：在镜面世界拍摄纪念照】
对啊！只要在镜子里面就可以自己给自己拍照了，这样就不用去找第三个人帮忙拍照了，省了好多的功夫呢！
去死啊系统！
林夜果断忽视提示，看着棋水水在旋转木马前跃跃欲试的背影苦笑，而此时缀满水晶的南瓜马车里，少女正对着手机镜头比心。
裙摆下的白色长袜裹着纤细小腿，蕾丝腿环随着动作若隐若现，这种腿环可以帮助棋水水始终拖着袜子不跑走。
嗯，太感谢了，丝毫没有在意棋水水越来越奇怪的目光，林夜看着棋水水的白丝陷入顿悟。
等林夜享用完毕白丝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坐在旋转木马上面了，怀里的少女还在林夜的胸前蹭来蹭去，一瞬间好像回到了昨天的清晨。
风雨不动安如山，芜湖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林夜在心中乱想控制住自己的欲望不在身体上体现。
燃鹅棋水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在林夜胸前的棋水水此时已经越过兴奋达到了亢奋的地步。
甚至半跪在旋转木马上准备站起来，林夜悄悄用魔法少女的力量保持住这个笨蛋的平衡，不然就要欢快地摔下去了。
直到抓到了面前正在乘坐的独角兽的头，那里面是隐藏的灯带。
“夜君快看！独角兽的鬃毛会发光哎！”
棋水水半个身子探出围栏，吓得工作人员急忙按下暂停键，然后在林夜不停鞠躬道歉中笑得直不起腰。
黑着脸的林夜无语，伸手扶住她已经直不起来的后腰：“你是小学生吗？”
“是憧憬浪漫的少女哦～”棋水水顺势倒进他怀里，指尖戳着他胸口星纹领针，“接下来要玩那个！”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百米高的跳楼机正将尖叫声洒向云霄。
说真的，魔法少女玩跳楼机是认真的吗？这最高也就百来米吧，实在不行滑行下来不是刺激多了。
准备说什么话的林夜的情商还是阻止了自己，准备对棋水水选择顺从。
林夜咽了口唾沫：“先说好，吐了你要负责清理。”
“知道啦～”棋水水蹦跳着去排队，发梢扫过林夜鼻尖时突然转身，
“夜君知道吗？这个跳楼机有都市传说——升到最高点接吻的情侣会永远在一起呢～”
“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像诈骗短信。”林夜扯开她试图偷拍合影的手机，“安全带系好。”
“因为是我刚刚编的嘛~”
当座椅升到顶点时，棋水水突然抓住他的手，林夜转头过去，看向紧张的棋水水正在握着他的手。
人对于高度的恐惧并不会随着自己的力量而衰减，至少对于棋水水是这样的。
升到最高点的一刻，棋水水睁开了眼睛，看着林夜正在一眼温柔地看着他，心中的紧张突然就消散了。
双手窝在一起，两个人贴得更近了，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还好此时没有别的人在玩跳楼机，不然这种心动的氛围便会被瞬间打破。
“真希望，这个跳楼机永远都在上升...”
林夜不知道棋水水心中所想，在下落时配合着棋水水发出笑声...或者说是叫声，还是有点小恐怖的。
晨风掀起少女的裙摆，林夜瞥见她安全裤外小腿未愈的灼伤疤痕，那是上周城外战役留下的印记。
“要接吻吗？”棋水水在急速下坠的狂风中大喊。
“才不要！”林夜反手扣住她的五指。
真是美好，如果陪着这样的棋水水在这里玩一天都不会累吧，林夜这么想当然的认为着。
两个小时后，林夜瘫在长椅上看着战绩：海盗船三次，大摆锤五次，鬼屋七连刷——棋水水甚至在骷髅道具上系了粉红蝴蝶结。
其他的都好说，为什么魔法少女会怕鬼啊！
而且还是初见杀，之后越来越兴奋，第三次干脆就速通了，又没有成就！
林夜看着棋水水拿着一个骷髅头，精疲力尽的他还是指着这个骷髅头提出了疑问...
“这是什么？”
“速通的奖品哦，十三分钟之内通关鬼屋就能拿到的哦~”
“夜君居然没有发现这么重要的事情吗~”
“看来夜君的体力不行呀～以后可没有办法带给女孩子幸福哦~”
...
棋水水捂着头上被林夜手刀砍出的包，卖着笑脸看向已经转变成死鱼眼的林夜。
少女晃着草莓冰淇淋凑近，“要不要补充糖分？”
“你当我是灾兽吗？”林夜偏头躲开她递来的甜筒，奶油还是蹭到了执事服前襟。
棋水水突然俯身舔去那抹白渍，温软舌尖扫过锁骨时惊得他撞翻长椅。
有变态！
今天被棋水水调戏的次数已经突破新高了，这带来的好处就是自己的抗性已经明显提升，但还是在少女的笑声之中落败了。
“你啊...”
少女银铃般的笑声惊飞鸽群：“这是执事装清洁服务哦～”
正午阳光将影子缩成小小一团，棋水水终于趴在甜品店桌上不动了，旁边坐着终于恢复了一点神志的林夜。
该说不说，林夜也自认为商场抗性太差了，不只是去买衣服鞋帽这些东西，就连游乐场也敌不过吗？
可恶...
棋水水面前摆着空掉的芭菲杯，淡粉色唇彩在玻璃杯沿印出月牙，已经焉掉的棋水水看着突然站起来的林夜，趴在桌子上嚼着口香糖。
“我去买饮料。”林夜扯松领结起身，准备出去找个地方随便走走“要喝什么？”
现在只要能放松一下让他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强度也太高了今天。
“夜君调制的特饮～”棋水水用吸管在桌面画爱心，“都可以哦～”
自动贩卖机位于不远处童话城堡背阴处，林夜弯腰挑选饮料时，熟悉的明黄色透过树丛漏出一个角。
嗯？
这个明黄色让林夜想到了一个人...不过应该不会吧，这个世界上明黄色那么多，总不至于一出门就碰到。
他抬头望去，一道身影正在城堡拐角瑟瑟发抖。
瑟瑟发抖的人也多了去了，直接买完饮料离开好了，林夜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准备买水...这只是稍微放松一下，不要惹事。
“小妹妹一个人来玩？我们一起去玩吧。”
“这个胸口的柠檬装饰是真的？”
林夜捏扁刚取出的罐装咖啡，这种俗套的剧情已经看多了，赶回回去不要参与吧。
——回头一看，黄檬的柠檬发卡歪在耳边，两个青年正将她逼到树丛旁边。
...给你们脸了是吧。
怀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心情的林夜在看见熟人的反应截然不同，把手中的汽水罐子一扔便是大步迈向黄檬。
面前是两个看起来就不像是好人的人...一个金发的纹身排骨，一个黑发的纹身排骨，两个排骨不怕直接让黄檬暴走给拆掉？
这种人在社会上其实挺多的，鼓吹灾兽灭世论，一直对人类未来悲观，保持着最低限度的生活，自我放弃。
然后就开始满身纹身，无所事事，四处游荡了。
林夜自认为不歧视任何人，只是评价每个人行为的善恶。
不管他们的理由是什么，他们不是好人，只要认清这一点就对了。
于是林夜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拳从下而上打在了那个黑发排骨的下牙堂上。
一个牙是不是飞出来了...好像下手重了点，夜王的力量有点控制不住。
但还是拼尽全力绷住了的林夜并没有泄了气势。
“抱歉啊两位，这孩子和我有约了。”
林夜大步上前扣住黄檬手腕，执事服袖扣的星纹在阴影中流转着。
“我是特勤局的人，不要害怕，这里有我。”林夜伏在黄檬的耳边低语，像是恋人在嘶磨一样。
本来对于林夜的出现表现得有些害怕的黄檬在看见银发之后贴近了一些...
然后再看见林夜脸的时候又贴近了一些...
这孩子怎么回事？都没有什么戒备心的吗？林夜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
至于你们两个，牙都掉了一颗就赶快走吧，不然到时候黄檬这酸液毁尸灭迹可好用了。
黄檬像抓住救命稻草般贴上来，双手抓着林夜。
“哈？你又算哪根葱？”染着金发的男人吊儿郎当，不爽地看着林夜，身边的这个明显是低级废物，和他这个高级废物不太一样。
看了看旁边没有出息掉牙的男伴，金发排骨有一种私有财产被侵犯了的感受。
“东城区魔法少女协会认证的特别顾问。”林夜亮出手机里的电子证件，特勤局的银色徽章悬浮在空中，“需要我联系特勤局吗？”
金发排骨骂骂咧咧地散开，带着地上还在哀嚎的黑发排骨。
两个废物东西。
本来感觉不来也没问题的...像是黄檬这么纯天然不来说不定真的被得手了，好险。
不过非得贴这么紧吗？我是什么男主角吗难道，这十几年来除了一个快递来的系统之外也没有其他征兆啊。
黄檬的啜泣停止了：“我知道...你是夜、夜曲前辈的哥哥对吧？我看过照片。”
“没错，叫林夜就行。”他脱下执事外套裹住少女颤抖的肩，“下次遇到直接揍扁他们吧，像这种渣滓应该没问题的吧。”
看着宽度差点赶上长度的大柠檬，林夜突然觉得不应该是一颗牙，两口牙下次见到都要打下来。
“协会教过......”黄檬抽着鼻子摸出防狼警报器，“但是一紧张就......”
“总之先离开这里。”他拽着黄檬往主干道走，“像你...这么可爱，不知道要结伴出行？”
“蓝汐前辈说要去取海豚表演的包场票......”黄檬亦步亦趋地跟着，发梢的柠檬清香混着泪水的酸涩，
“没想到买个棉花糖就...还好有哥哥在。”
黄檬不设防地把林夜的手臂夹在双手之间，林夜只能微微抬起头贯彻非礼勿视。
“夜君——！！”
甜腻到危险的声线炸响在耳畔，棋水水拎着裙摆从城堡拱门冲出，山茶花发饰因奔跑摇摇欲坠。
完蛋了！完全忘记了还有棋水水啊！
她目光扫过黄檬紧贴林夜的手臂，瞳孔瞬间收缩成针尖。
“这是......”棋水水指尖抚上执事服前襟的泪痕，“背着我和小柠檬约会？”
不是，虽然这个场景看起来很奇怪，可我绝对是一个正派的身份啊！林夜想要解释，然后觉得自己这段话不如不说。
最终还是说了实话，现在想要这只已经被吓坏的柠檬帮忙解释是不太肯呢个了。
“是偶遇。”林夜扶额解释，“她刚才被......”
“林夜先生帮我赶走了坏人！”黄檬突然鞠躬，头上的柠檬装饰差点戳到棋水水鼻尖，“非、非常感谢！”
棋水水的笑容愈发灿烂，她突然挽住林夜另一侧胳膊，蕾丝手套下的指甲几乎嵌进他皮肤：
“夜君真是温柔呢～不过小柠檬要不要去洗手间整理下脸呢？”
黄檬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妆都有点被一点点的眼泪刮花了：“请、请陪我去！”
“让我陪你去吧..”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蓝汐握着海豚表演的VIP票走近，长发扎成利落的鱼骨辫，修身牛仔裤衬得双腿愈发修长。
“蓝汐前辈！”黄檬扑进她怀里，“棉花糖......坏人......”
断断续续地，事情经过被复盘了出来...本来就没什么好误会的点吧，看到棋水水也表示理解了林夜心终于放到肚子里了。
应该理解了吧？
但是林夜忘记了，理解和接受了是两个意义，特别是在这种二择的情况下，聪明人应该直接撇清关系。
但是林夜此时大脑已经死机了，凭借着本能开始行动。
“我来迟了，还好林夜在。”蓝汐轻拍少女后背，“西城区上周和我一起提交的调动申请，所以小柠檬才暂时编入星屑五重奏。”
“所以黄檬等于是跟着我来到这里的，今天也是事情刚刚好处理结束出来玩，没想到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棋水水突然插到两人之间：“也就是说小柠檬要搬进协会宿舍？”
棋水水从奇奇怪怪的视角提出了问题。
“没错。”蓝汐将票分发给众人，“作为顾问，林夜先生你要负起责任。”
不是，我有什么责任啊！
后知后觉的林夜感觉两侧手臂同时传来剧痛——棋水水在拧他左臂，黄檬紧张地抓着右腕。
这个姿势很不妙啊！
蓝汐若有所思的目光在他和棋水水之间逡巡，突然拽走黄檬：“先去更衣室，你的酸液指数超标了。”
“没有啊...哎！”
黏在林夜身上的黄檬被蓝汐像是扯竹子一样从林夜身上扯下去，然后呜咽着去更衣室换衣服去了。
SO，现在该怎么处理这个局面？
谁来救救我！
林夜表面笑嘻嘻，心里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