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灵源
闻那嗤笑之音，李邱明眉宇间止不住地颤动。
“不好！此人在乱我心智！”
纵然知其乃蓄意为之，然一股怒火仍自心底翻涌，几欲破胸而出。
他牙关紧咬，压制情绪，转瞬便已决意。
“既然你这般盼我动怒，那便遂你所愿！”
感应到剑气杀意所在，他携三尺长剑破开迷雾，直冲而去。
哗！
木人斩杀，又是一枚奇石被引爆。
随后李邱明越发疯狂，仿佛又陷入了最初那般癫狂状态。
感受到迷障的动静，陈玄白并没有松懈下来，反而又提上了几分警惕。
刺啦！
又一剑斩落木人头颅，李邱明连忙朝着再次感应到的剑气杀意而去。
然而就当距离那具木人不足一步之遥时，李邱明全身肌肉紧绷，恰似一张满弦之弓，旋即身形骤转，如离弦利箭般飞射而出。
速度之快，裹挟着惊雷之势，周遭迷雾尚不及有所反应，犹自徘徊离散，难以汇聚。
“这次总找对了！”
李邱明嘴角扬起一抹狞笑，看到陈玄白面孔的刹那，他的剑意再次高涨，势要将眼前之人绞个粉碎。
恰才行事莽撞，正是为此刻筹谋。每次挥剑斩杀一具木人之际，他皆能敏锐感知到，有一丝剑气杀意的细微异样一闪而逝。
经数次试探之后，他已然笃定此般结论，暗自积蓄剑势，只待那绝佳时机来临。
趁对方毫无防备之时，以雷霆万钧之势，发出凌厉一击，力求一招制敌。
为防打草惊蛇，致使败露，他更是不露声色地隐匿剑风，敛去威势，将浑身力量凝于剑身，以剑刃直取对方头颅方才安心。
“受死吧！”
裹挟着滔天怒意的一剑袭来。
忽然！
无数青藤破土而出，如灵蛇般缠向李邱明，将其紧紧裹束，恰似一枚蚕茧。
与此同时，周围诸多奇异绿植亦如雨后春笋般蓬勃生长，相互交织、簇拥，仿若重重花苞，一层又一层地将那“蚕茧”严密封锁，密不透风。
而后那些蛰伏待命的奇石，被灵力猛然催发，于那重重“花苞”之内骤然炸裂。
“花苞”受此冲击，急剧膨胀，欲要破开。
陈玄白神色镇定，结印掐诀，御使灵力操控着那新生的绿植源源不断地蔓延过去，迅速填补着各处缝隙，维持着封禁之态。
一收一缩，持续数十息后，才渐渐缓和下来。
见此，陈玄白运起上阳真火诀，一团烈火将“花苞”燃尽后，才微微松了口气。
“你的确找对了，但你也死了。”
陈玄白上前，凝视着地面上的残骸，已经看不出是个人形。
修士肉体有灵气傍身，换做凡人，早就化成了灰。
陈玄白以本体为饵，最后关头又耗费了十枚奇石，密封空间内重叠爆炸，才取了此人性命。
随后他不做逗留，迅速离开了此地。
……
……
聚龙山脉，紫幽峰。
徐芝幽正于丹炉前炼丹。
忽的似有一缕清风拂过，他凭空一抓，一缕白气悬浮于手心之上。
他微微蹙眉，看向一旁的灵台，一炷香迅速燃烧殆尽，这是他那徒儿李邱明陨落的迹象。
这般现象在数日前也发生过一次，那时是兰仲的陨落。
如今三炷香仅剩中间一炷残存。
随后他掐指衍算，也只得到了之前的结果，一片朦胧模糊，无法推衍这背后之人的相关情况，“竟杀死我两名徒儿，究竟是何人所为......”
他从袖中取出两炷新的香火，缓缓插在香炉上。
“这一次持续时间太短，二人所孕‘灵源’尚不足炼制成灵寿丹……”
插上新的香火后，他看向掌心所悬的两团富有神韵的白气。
此物名为“灵源”，乃是用一门秘法所炼，与徒弟绑定因果之后，将其植入体内孕育成熟。将来收获后可以用于炼制一种名为灵寿丹的丹药，其功效可以延长一定寿命。
然而两名徒弟身陨意味着提前摘果，而果实还尚未成熟，灵寿丹也无法炼成。
“也罢，我的寿元还尚存一些，再收两徒便是了。不过这背后坏事之人又该如何处置？”
那个他所无法推衍出的存在，着实是个隐患，徒儿死便死了，还可以再收，但若是针对他而来，那就糟糕了。
他正思虑之际，一道传音符箓飞来，一道沉缓的声音传入心神。
“速来见我。”
徐芝幽起身，“正好，向他老人家询问一番意见。”
随后他御风而起，离开紫幽峰，朝着主峰的方向飞去，最后于老祖洞府前悄然落下，步入其中。
“老祖。”
徐芝幽恭敬地问候道。
“呵呵，此地有法阵隔绝，就你我二人，何必这般生疏。”
老祖眯起了眼睛，直直盯着他。
徐芝幽沉吟片刻，这才缓缓开口，“父亲。”
老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随和的笑容，“方才我有所感应，你那另一名徒儿也已经身死了吧。”
“正是如此。”
“距离上次这才过去不到五十年吧，两人尚未筑基，想来所孕育的灵源定是不足以你炼制灵寿丹。”
徐芝幽沉默无言。
老祖打量着徐芝幽，继续道：“以你如今的情况，要赶在寿元耗尽前，炼成灵寿丹延续寿命怕是有些赶。这些灵源你且先拿去吧！”
老祖挥了挥袖袍，一缕白气落入徐芝幽手中。
“多谢父亲。”
徐芝幽没有矫情，坦然接受了长辈的关怀，道了声谢后将灵源收好。
他微微抬起头来，昏黄的灯火下，他的目光落到老祖背后的那堵墙上，数百个方格中放置着香炉，每一盏上都燃着一支香。
而后他将衍算的困惑告知老祖。
“之前也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或许是外来修士所为，你不必太过担忧。”
得到老祖的回应，徐芝幽松了口气。
老祖坐镇千年，一向是对的，有自己把握的度，既然他都说没问题了，徐芝幽也没必要杞人忧天。
随后徐芝幽告辞离开。
凝望着徐芝离去的身影，老祖眼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深邃。旋即他轻轻阖上双眸，气息渐趋平和，再度沉浸于静修。
……
……
“家主，又有一处商号遭毁。”
“可有人伤亡？”
“有两人身负重伤，所幸尚无性命之忧。”
“嗯，知晓了。将伤者悉心安置，莫要有所懈怠。”
“是！”
陈玄白缓缓抬步至窗边，举目远眺。先前那天地异象此刻已消散无痕。
他事后于散修坊市中打听到，的确是有人在结丹，那人名号为幽劫教主，在散修中名气十足，其麾下有一众修士，共组成幽教。
五宗之下，散修不得成宗。
这幽劫教主欲结丹成立宗门，自然是为五宗不容，而后受到五宗联军的打压。
最后或是因为五宗的暗中影响，导致幽劫教主结丹失败，幽教分崩离析。
而后五宗公布幽劫教主为了结丹，暗中残害散修修行魔功之事，以毁其声誉。
近几日，大量五宗修士下山，追杀幽教修士，不时能感受到上方的灵力波动，不少凡人因为修士争伐而惨遭波及。
陈玄白下令陈家众人近日减少出行，连族内产业也缓停了一部分，以待风平浪静。
处理好族内事务后，他于四处走动散气。
“爹~”
他听闻一道模糊不清的稚嫩声音，寻声望去，正是楼清玉携幼子陈守年前来。
孩童的口中不停地喃喃着“爹”这个字，令陈玄白露出笑容，向其伸出双臂。
“你且小心点！”
楼清玉口中念叨着，但还是任由儿子给陈玄白抱了过去。
这段日子陈玄白已经不再为陈守年重塑灵根，自然也不会弄哭这孩子，故而楼清玉也放心许多。
陈玄白捧着手中的孩子，眼底泛着欣慰。
这孩子几乎不哭不闹，脸上总是乐呵呵地笑着，如今六个月大，已经能吐露一些词汇，完成一些简单之事。
按照某些族内老者的话，‘此子今后定然聪慧过人！’
由于楼清玉怀上孩子的时候陈玄白尚未引气入体，故而只是五灵根，未能有修行资质。
好在经过勘验，此子的武学根骨极佳，恐怕要赶得上二哥陈玄恪。
陈守年好奇地望着陈玄白，不时用手指去戳他，模样着实惹人喜爱。
不知不觉间，一家三口漫步至后辈习武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