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发配到修真界了
“逆女,为父再问你最后一遍!”浑厚怒声自头顶响起,在高耸入云的殿中荡出回音,“你姐姐在哪?”
云渡月身着红底金绣的华贵嫁衣,直挺挺地跪在地上。
发髻凌乱,凤凰金冠微斜,白皙的面庞上有着明显肿胀的巴掌印,鲜红血液顺着唇角往下流。
无极宗喜殿里的光影渐渐暗下来,殿内几张案几翻倒在地,琉璃杯盏迸裂,琼浆染污满地香花,白玉壁上红绸如血。
她用手背抹掉唇角的血,目光复杂地看着她面前看上去四五十岁,留有络腮胡的魁梧男人,脑袋阵阵抽疼。
她是个社畜打工人,加班猝死后,就穿进这个修真世界。
原主也叫云渡月,本是无极宗云莱大长老的掌上明珠,又是掌门的亲传弟子,自幼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直到十六岁这年她才得知,当年在山下她和另外一个女婴被抱错。她不是云家人,大长老真正的女儿,是她无视了十年的师姐,云姝。
即便大长老知晓真相后将云姝认回,也依旧视原主如己出。但原主还是因为周遭明里暗里的指点和宠爱被分走,对云姝心生怨恨,处处针对并死不悔改。不到一年,大长老便对她彻底失了耐心,不愿再见她。
三个月前,原主又收到一个惊天噩耗——掌门之子梅玉京要同云姝举行合籍典礼,结为道侣。
她一直以为自己和梅玉京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得知消息后立刻跑到他面前质问。
梅玉京却表示,他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原主,他喜欢的自始至终都是云姝,只是碍于梅、云两家的婚约,才将对云姝的爱意压在心底。现在她们身世大白,原主既然不是云家的女儿,就应该把未婚妻的身份归还给云姝,他们二人情投意合,自然要结为道侣。
原主听完这一番话,怒火和恨意瞬间冲到天灵盖。
于是筹谋数月,在二人大婚前夜设计让云姝消失,自己则服下一粒价值连城的幻颜丹,幻化成云姝的模样,出席今日的合籍典礼。
不料典礼进行到一半时,幻颜丹失效,原主代姐出嫁的事当场暴露在仙门百家面前。
云渡月就是在这之后穿过来的。
“你还不说!”
大长老横眉倒竖,见她没有立即回答,又高扬起手,目光锁定在她另外半张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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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渡月被声音震回思绪,看着即将落下来的巴掌,不由瞠目:“你上来就打,给我说话的时间了吗!”
凌厉大掌猛地停在距离她脸颊一寸的地方,掌风余力扑面而来,掀飞额前发丝,金冠上的流苏也发出叮当响声。
声音再次自上而下落在耳里,夹杂着不耐:“你说。”
云渡月这才继续道:“师姐在金鳞城外的那座废弃山神庙里。”
话音刚落,就听面前人冷哼一声,收掌改抓,提着她的胳膊飞身闪出喜殿:“随我去救姝儿!”
金鳞城距天虞仙山不算太远,大长老带着云渡月御剑而行,很快到了城外林中的山神庙。
这座荒庙废弃了十几年,院门早就不知所踪,破败的院子里墙土大片脱落,蛛网堆积,杂草丛生,处处都蒙着一层厚厚积灰。
当初大长老之妻在外遇袭,胎动早产,实在赶不回无极宗,被迫停留在这里,刚巧庙中也有一女子临盆,就这样弄错了两个几乎同时出生的女婴身份。
原主认为,她和云姝既然在这里调换了一次身份,合该在此再调换一次,这座山神庙也会庇佑她顺利成为梅玉京的道侣。
老旧庙门被推开,尖锐又滞涩的吱呀声缓缓响起,霞光涌进阴暗庙内,空气中浮现出大量灰尘,云渡月抬手挥开呛人的尘雾,按照原主的记忆,找到了仍旧昏迷不醒的云姝。
她躺在石像旁的地面上,嘴唇乌黑,脸色发青,俨然一副中毒已深的状态,好在鼻尖尚有微弱的气息。
大长老见状瞬间急眼:“逆女!你竟给你姐姐下毒!还不快拿出解药给她服下!”
云渡月实在不愿再被他催促,蹲下身拿出解药就往云姝嘴里塞,说道:“好了好了,师姐已经服下解药,不出片刻她就能——怎么回事?解药为何没有用?”
她腾地一下起身,看着丝毫不见好转地云姝,神色微变。
毒是原主从一个戴着面具的神秘人手中买的,解药也是他给的。原主还亲眼见过那人示范如何下毒解毒,中毒之物在服下解药的片刻就能解毒苏醒。
云姝为何没有变化?
大长老绷紧的弦还没松下来,听见她话锋突转,以为她在戏弄自己,脸色一沉,二话不说抬掌先拍了上去。
剧烈痛楚刹那间从胸腹处传来,云渡月腰背骤弯,整个人像拉满的弓弦一样倒飞出去,撞在身后两扇破烂木窗上,发出“嘭”地一声巨响,而后重重摔在一地黑灰里,五官皱成团,疼到几乎说不出话。
怪不得……
她蹙眉咳着,忽然明白过来,难怪原主给云姝下的毒分明只会让她浑身痛如刀绞,直至昏迷,错过合籍典礼,但不会伤及性命,可云姝最后还是死了。
不是解药出了问题,是毒有问题!
她们被那神秘人骗了,毒被换了!
那道将她拍飞的身影又大步靠近,一把扯住她的衣领把她从地上拽起来,愤怒将他的脸烧成赤红:“为父没有那么多的耐心等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云渡月手捂在腹部,倒吸着气,眼底的怒意不亚于大长老:“卖给我毒药的那人同我说,这毒不会伤及性命,若是服下解药,就能立刻醒过来,我被他骗了!他想利用我要师姐的性命!”
她几乎要气炸。
本来猝死后没投个好胎被发配到这里就烦,好不容易要把原主的烂摊子处理好,准备美美当半个仙二代了,现在告诉她解药是假的!
既然被借刀杀人,那就别怪她将锅全甩回去了。
否则她现在不死也会被打成半残,然后被带回宗门审判。
大长老被她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愚蠢!你现在就去找那人要解药,若是找不到,为父定也要让你尝尝身中剧毒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