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难办
他摸着下巴，斟酌着道：“从它被发现到现在，死了几个人？”
“就一个猎户，剩下的大多是被吓着了。”回应何塞的是泰勒，他应该先接手了相关资料。
但这个数据很可能只是局限于庄园的。
老侦探又挑了根雪茄开始吞云吐雾，何塞新抛出的问题让众人浑身一冷：
“村子里死了几个？没在庄园挂名的流浪汉，田间的佃农，深山里的猎户，要有东西在，这些人肯定是最先接触的，他们怎么说？有跟你说吗？还是说你们没注意的时候这部分人就死光了？”
经济学者斯宾塞不自在的侧过身子，想问什么又不敢说，生怕听见更可怕的。
像他这样的先生都把目光转向了埃斯利，就连泰勒都变得沉默了，若情报有误，这就不是他们这种侦探能解决的委托。
兴许是被何塞的问题吓到了，埃斯利本来红润的脸蛋褪去了血色，说话的气息也有些不稳：“哈...哈....还是像您这样的侦探专业，我就没想到从这方面入手，托马斯肯定知道，把他喊来给厄诺尼莫先生说说当地情况。”他后半句是朝着远处静候的侍者说的。
随着侍者的脚步声远去，场上的氛围冷清下来，何塞对这桩委托已经希望不大了。
他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这帮人真没注意当地村子有没有受到袭扰，只是关注庄园中的变化。
也对，帝国最不缺的就是穷人了，谁会专门关心蚂蚁少了一群？被怪物消耗了反倒是给绅士省下了治安的麻烦。
就他偷偷放兜里的雪茄拿出去贩卖都能在贫民区买几条人命。
是何塞一时间没从前世的思维挣脱，大惊小怪了。
庄园范围内只死了一个人，还是失踪，听起来也就是有点神秘手段的野兽在作祟，有枪的话两人搭伙没什么好怕的。
但要是这野兽不知不觉把村子祸害的差不多了，山上的猎人都被杀的难以为继，这事就没那么简单了。
别说是何塞和泰勒，警察都得出一整队才行，军方还要上点重火力压轴。
吸烟室内只有偶尔的窃窃私语，何塞接过侍者递来的茶水，先是打开灵视看了一眼，没什么古怪的地方才抿了口。
最近他遇见的事实在太多了，由不得他神经紧绷。
半响，侍者的领班匆匆带着穿白马甲的瘦老头赶了来，埃斯利轻声向诸位做了介绍，这就是他上一个庄园管家，近几天正在准备离职呢。
这种管理型人才，尤其是有经验的管家，并不缺雇主，犯不着在要命的地方提心吊胆——年轻的、没什么关系或经验的就反过来了，但他们没两年工作经验恐怕连埃斯利招聘的门都挤不进来。
“你打探过当地情况吗？”何塞公事公办的问着，在侍者再次端着托盘来送烟和茶水时，顺手又接了个雪茄，在手上摆弄，心里却是琢磨着怎么把它不动声色的再踹兜里，一根起码值一金冠左右。
“先生，要管理一处庄园肯定是要与当地人接洽的，我去那的第一天就和村里的牧师与村长见了面，他们还向我抱怨那东西吓的村里的猎人近些月少猎了多少鹿呢。”
“村中死了几个人？”
“没几个，早春是有酒鬼和懒汉被冻死，但和怪物没干系，就是山里人愚昧，谁家女人夜里叫一声都能被他们传成是女妖索命来了。”这管家大概是见多了底层的龌龊，言语间颇有些不屑。
“那你辞职干什么？听你说的话...这怪物危害并不大。”
管家忽然变得支支吾吾了，看神情犹存留着惊惧，这下何塞的好奇心也上来了——那怪物又不怎么害人，只能欺负落单的、没防备的人，竟还能搞的人心惶惶。
到这确定了情报没偏差太多的泰勒再次放松起来，点了根雪茄，直勾勾的看着何塞。
“很棘手。”他语气略有些凝重。
但何塞从他眼中读出来了几分意味，配和道：“看来托马斯先生也不知道那东西的虚实了。”
两位侦探你哀我叹的，成功让价钱涨到了六十金冠现金。
没错，这单可以接。
村子里没死几个人——要知道就算是头老到被迫食人的老虎都能在那山旮旯里悄悄干掉十个农民。
这情况，那怪物要么就是性情温和，要么就是本事微弱。
单人的话何塞肯定不会接，一个不留神就给怪物阴了...但泰勒也是超凡者，而且貌似同样擅长感知，且大概率是与何塞不同领域的。
两人互补起来什么怪物靠近了察觉不了？
在他们这个等级区段，被发现了不就是几枪赌命的事情？谁还能多吃几个枪子？
当然，何塞不准备像埃斯利说的那样明天就出发，他今晚上就得去神秘学市场逛逛，再沉淀几天，周三再去。
谈到这里众人也差不多到了散伙的时候，事情已经谈妥了，其他人也各有事情，埃斯利免了何塞今日练枪的价钱，在从烟室出来后何塞在泰勒的帮助下练了两小时枪法。
“枪口永远不要指向你不想射击的东西，你永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末了，泰勒看着渐入佳境的何塞，忽然严肃提醒道。
正在瞄靶子的何塞愣了一下，然后朝老侦探点了点头，连续三声枪鸣后，枪靶上出现了三个洞。
虽然还不能说指哪打哪，但起码已经不会人体描边了。
何塞心满意足的与泰勒辞别，坐上埃斯利给他备好的马车，在马车远去前拉开窗最后看了一眼俱乐部。
一位身形挺拔，裹着灰色风衣，黄发微卷、留有短须的男人在何塞目光下走出马车，是上次合作的约翰逊。
泰勒笑着靠近了他，似乎在打招呼。
但老侦探的笑很快就变得勉强，何塞不经意的远望也变成了专注的审视——约翰逊待泰勒就像是陌生人一样，看起来似乎是初见，而不是昨天刚合作过的旧识。
他下意识想要打开灵视观察，但是心中如坐针毡的不安制止了他。
约翰逊侦探很快就与泰勒错开，在侍者的指引下消失在了俱乐部深处。
马车一个拐弯让何塞丢失了那方向的视野，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刚刚莫名渗出了一背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