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替妹和亲,远嫁万里。
我在北国受尽羞辱,却从未收到一封家书。
直到我病弱,北帝放我回国。
却没想到父皇为保和亲之约,斩了我的首级,以证君心。
再睁眼,回到替嫁前夕,我一把推开哭的梨花带雨哀求我的妹妹。
“你想抗旨吗!”
1
元和六年春,南曜国和北烽国的战火终于平息,为促进两国友好关系,北烽国点名要南曜国最受宠的澜月公主和亲。
我与澜月不同,她自小便备受宠爱,没吃过什么苦,只念过一些书。
我自小跟着太傅读四书,背五经,学骑射,练刀枪。
一母同胞,我虽十分羡慕她,却也十分疼爱她。
于是当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哀求我救她的时候,我同意了。
她身娇体弱,怎能受得了这苦。
三个月后,我替澜月坐上了和亲的轿子,去了万里之外的北烽国。
从夏季一直走到北烽国千里冰封,才到了目的地。
老皇帝已是年过半百,残暴不仁,我生不如死,每每一想到这本是澜月要受的,我就咬牙忍了下来。
这一忍,就是十年。
常年的大病小病终于是压垮了我的身体,我瘦的只剩皮包骨头,整日躺在床上,成了一个病秧子。
老皇帝也早已厌倦了我,皇后趁机说服了他要把我送回去。
其中的意味无比明显,这对南曜国是一种屈辱,却也仅仅只是屈辱,因为老皇帝亲手写了封信说明了两国和平友好不破。
得知能回去,又不会撕破盟约,其他的我根本不在乎,当天我高兴地多吃了半碗饭。
元和十六年春,我从北烽国一路往南,舟车劳顿,我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硬挺着在腊梅开满南曜国大街时,到了。
父皇却不见我。
但我见到了澜月。
她依然是我印象里的样子,甚至更加光彩夺目。
她掩着口鼻离我几丈远,语气里毫不掩饰的嫌弃。
“皇姐,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我看着她那双如玉的手,又看了眼自己瘦如枯木的手。
心一阵疼痛。
2
澜月絮絮叨叨跟我说了好多,包括父皇如何宠她,给她点了探花郎做驸马,母后如何疼她,给她做了一身雪貂绒的披风……
最后,她笑得双眼弯成了月牙看着我说:
“姐姐,当年还是得谢谢你。”
我的心底说不出的苦涩,和不可置信。
当年那个青涩,又娇弱的妹妹,如今,竟也会奚落人了吗?
我问她:“你可曾收到过我的信?”
“信?”澜月想了一下,随即笑道,“有。”
我不知为何有些激动:“那你咳……咳咳为什么不回?”
“是不是北烽截了你的信!”
澜月又笑了,一边挥手扫开鼻间的药味,一边说。
“那些信,都被我烧了。”
“后来啊……我连看都懒得看了,直接让宫女烧了。”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为什么!”
澜月的笑容渐渐敛去:“你都嫁出去三年了,母后竟然还念着你!”
“她甚至说她后悔当初要你嫁过去!”
“她这是什么意思?!”
这十年来,我曾写过不知多少封信,都杳无音讯,我一直以为,是北烽国暗中截了我的信不许我和故国联系,万万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
澜月的眼中多了一抹恨意,看得我心中一沉。
她,为什么恨我?
澜月难得地凑近了我。
“母后她更爱你!”
我摇了摇头,否认了。
“母后从未偏袒过我。”
澜月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阴郁的可怕。
“你知道吗,姐姐,母后她想让你做女皇!”
我猛地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
澜月笑了。
“姐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重生了。”
这个消息宛如晴天霹雳,我有一阵的迷茫,重生,这是什么意思?
直到澜月说了她上一世发生的事情。
原来,她早知北烽国一遭宛如下了阿鼻地狱,所以千方百计地让我替她去。
原来,那一世我做了女帝。
怪不得,我离开南曜国那日,父皇看着我目光凝重:“这是你自己选的。”
“我不甘心!”
澜月的话让我回了神,她满是仇恨的目光刺痛了我。
我突然笑了,看着她:“可你最终,也没得逞不是吗?”
我嫁出去的第五年,萧贵妃的儿子四皇子,被立了太子,养在了母后身边。
我惹怒了她,她摔门离去。
她走后,我又在城外的驿站住了数日,除了澜月,宫里再没来过人,仿佛把我遗忘了一般。
五日后,一队官兵围住了驿站,两个官兵一左一右把我按住,一个举着大刀的刽子手站在一旁。
此时,一个熟悉的人站在我的面前。
是父皇身边的齐公公,他叹了口气,满脸哀伤。
“澜筝公主,陛下也是不得已,您……路上走好。”
我心如死灰,脸色白如纸,却什么也不想说了。
死了也好,总好过这十年的屈辱,和十年的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