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不同的长生路
沉重的会议殿内！
每个人脸上都格外肃穆。
“玄机宗既然选择放弃我们，那宗主你……打算如何？”
张道元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平静。
他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慌乱，也没出现该有的急切！
最后四字尾音极轻，却让云霄猛地攥紧了袖中的手。
他抬眼，正撞上张道元的目光！
那双眼浑浊如枯井，却在井底燃着一点近乎温柔的决绝。
“张长老，我在你的眼中看见了死意…”
云霄的声音停顿一秒，眉头一皱语调陡然急促起来：
“你是打算哪儿也不去，就死守在这天运宗吗！？”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皆是一震。
慕凌雪、苏倩等人纷纷转头看向张道元，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
张道元笑了！
笑容中带着几分释然与坦然。
皱纹在他脸上犁开沟壑，却像春雪融进荒原般舒展！
“一百八十载，老夫活的已经足够久了。”
“够把魂魄都烙进这天运宗的青砖里了！”
“当年我师尊把我从饥民堆里捡回来时……”
他忽然顿住，指尖摩挲着腰间一枚玉坠！
慕凌雪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看见他嶙峋的手背上有一道旧疤！
那是十年前兽潮突袭时，张道元着急救她时。
被一只血狼的利爪所伤。
那只血狼也被他一把捏碎了喉骨！
“孩子们该活！”
张道元忽然换了称呼，目光扫过云霄，苏倩，慕凌雪三人。
慕凌雪的脊背此时窜起一阵战栗。
那不是长老注视弟子的眼神！
更像是祖父在祠堂摩挲族谱时的凝望。
“我自幼便在宗门长大。”
“守护宗门，守护那些凡人已成习惯！”
“老夫，也怕死！”
“但不管是责任也好，是不舍也罢！”
“总之，我愿意以死为代价在这阻拦一下妖兽。”
秦风突然轻笑一声。
他伸了一个懒腰站起，衣襟滑落处露出锁骨下一道狰狞剑痕！
“张长老，我陪你一同留下。”
“我这把老骨头，也没几年可活了！”
“与其东奔西跑，不如死在这最熟悉的地方。”
“而且啊！”
秦风突然扯开衣襟，心口狰狞的疤痕彻底暴露！
伤疤里，有一块血红色晶石。
“百年前我身受重伤！”
“是天顾城三千户凡人带着自己的孩子，自愿献出一滴心头血来救我！”
“要不是这心头血凝成的'众生锁'，老夫早身死道消了！“
“城里的凡人，是因为相信我们才来此建立了这天顾城！”
“我天运宗奉开宗祖师之命！”
“一直守护天顾城里的凡人长达千年。”
“这天顾城，也是我们给取的名字！”
“这千年来，在四宗里这些凡人唯独只信仰我天运宗。”
“要是我们这些让他们信仰的守护者就这么丢下他们跑了！”
“怕是……”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被李牧打断了！
他的剑“锵”地被砸在桌子上。
不知何时，李牧已经从储物戒里取出了武器！
众人转头看去，却见他此刻咧嘴笑得像个少年。
身上没有一点暮气沉沉！
“要死在这里的，可不止你和张老头！”
“老夫也不是孬种！”
随后他站起身，一边踱步一边道：
“那群凡人虽弱如蝼蚁，可心中一直敬我等如神明。”
“我天运宗的镇宗之物因此一直可以从他们身上汲取愿力！”
“若遇到危机便率先逃去，岂不是遭凡人耻笑谩骂？”
“这积攒了千年的愿力，必然也会因此而消散！”
“我天运宗，也就一辈子不可能跨入七阶宗门之列！”
此话一出，云霄有些震惊的看向李牧。
镇宗之物可吸取众生愿力助人突破这事。
和想晋升七阶宗门必须依靠这镇宗之物这事。
都是只有历代宗主才能知晓的秘密！
他目光朝另外几人看去。
却发现在场几人除了赵天龙一脸好奇外，其他人都丝毫不意外！
云霄不由皱眉疑惑。
“宗主，不用好奇为什么我们都知道此事！”
张道元露出一个笑容开口道。
“十年前死去的碧水真人，他…其实有些嘴碎！”
“因此，这本是历代宗主才有资格知晓的秘密。
“导致我们这些长老也知道！”
他抚摸着额头，像是在为死去的碧水真人感到丢人！
云霄闻言嘴角一抽，露出一副死鱼眼。
原来这事，只有他一直把它当成了个秘密！
这么一想，他就知道自己可能误会李舒彤了。
也许不是她泄的密！
不过，这都无所谓了！
现在这情况，血魔宗那边的计划肯定也是泡汤了。
云霄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
只见苏倩的裙摆发出细碎的窸窣。
她正无意识地绞着腰间玉佩的穗子！
那是她入宗时师尊赠的护身灵玉。
此刻穗绳几乎要被她扯断！
她正在纠结是走还是留下一起死……
至于赵天龙，云霄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他很平静，端坐在那一言不发。
“宗主。”
张道元忽然起身，玄色袍角扫过青石地面。
他朝着云霄深深一揖！
白发从肩头滑落，露出后颈一道陈年伤疤。
“天运宗……根基不能断！”
“以你的天赋聪慧，老夫相信你可以带领他们在其他地方重建天运宗。”
话落，他的目光凝视着云霄！
云霄赶忙低头，避开他的目光。
他自己的情况，他最清楚！
面对这种托孤，他没有信心能做好……
慕凌雪突然剧烈颤抖起来。
她看见李牧在笑！
看见平日沉稳严肃的秦风此刻哼起走调的曲子！
看见张道元背在身后的手正死死握拳！
“我也不走。”
她再也忍不住了，大喊一声。
她也是从小在天运宗长大，也是这天运宗一份子。
当看着自己的长辈们都可以坦然接受死亡来守护宗门。
她心里很是难受痛苦！
“胡闹！”
张道元瞬间眼神凶狠瞪了过来。
“就是，你个小丫头别在这碍事了。”
“你的路还长，你也是天运宗存活下去的希望之一！”
李牧收起笑容接过话，随即话锋一转：
“而且…你不想让舒彤一辈子难过吧。”
慕凌雪听到这话，低头沉默。
但是玉手却是紧紧握拳为颤！
云霄此刻端坐在前方看着这一幕。
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他一直以为修仙者真的都只是些自私自利之人。
可是现在。
大为改观！
就像世间黑白没有绝对。
有许多修士断情绝欲求长生。
也有许多修士为这天下镇太平！
虽然，他们也是有目的。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
他们秉承着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想法守护一方。
那便是功！
而且是大功！
他不认为断情绝欲是错！
也不认为吸众生气运功德是错。
都没错，只是追求长生选择的方式不同而已。
云霄握拳，深呼出一口气！
随即眼神清明，站起身子。
他的举动，吸引所有人的目光看了过来。
他俨然已经成了核心骨。
如果非要从两条路里做一个选择的话，那云霄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