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神经漫游
听到她这话，苏行向文森特看去，觉得既然他们也认识，事情大概会更加顺利。
然而，文森特眼神却颇为茫然，皱了皱眉，紧紧盯着明彻的面容。
她的容貌精致到无以复加，皮肤白皙，五官如同能工巧匠精雕细琢一般，没有任何瑕疵，眉宇间带着一丝淡淡的疏离，却又无端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魅力。
按苏行的审美来看，虽然明彻这张脸过于完美，以至于让他觉得缺乏特点，没有夜阑身上那种妖冶独特的吸引力。
但好看就是好看，常人见过一眼绝对难以忘怀，如果文森特见过她，不该这么久都想不起来才对。
“你是……”文森特终于开口了，“《三生昙》的主编，简夫人？”
明彻轻轻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是我，没想到你竟然也会看时尚杂志，但除此之外呢？”
“抱歉，我真的没有印象了。”文森特摇头道，“而且那份杂志是我朋友经常看的，她很喜欢你的服装风格。”
那个朋友就是夜阑。
“这样啊……”
明彻微微低眉，掩过一丝淡淡的落寞，复又抬头向苏行微笑道：“算力资源已经调配完成，现在过去吗？”
“麻烦了。”苏行说。
明彻轻轻放下手中的杂志，起身，理了理自己身上略微有些褶皱的衣襟，转身朝着主建筑走去。
苏行跟在她身后，同时在私人频道中问文森特：“她会不会在幻象中见过你？”
“不清楚。”文森特的回复一如既往。
苏行又问墨璃：“你和刚刚的安保系统，不是说的‘明彻’先生吗？”
“是先生啊，你没发现他没胸吗？”墨璃的语气中颇带着几分揶揄。
“……是我浅薄了。”
明彻带苏行两人走到一处别墅侧门，门后是一条狭长的走廊，两侧墙壁上挂满了各种风格的画作，古典油画、现代艺术……
走廊尽头左侧还有一尊栩栩如生的白玉雕像，和全部画作的主题都是同一个：
明彻本人。
看来这位明彻先生非常自恋，苏行想。
不过这些艺术品的确都很好看，以他那完美的容貌也的确有自恋的资本，是故苏行倒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还以纯粹欣赏的目光一路看过去。
与苏行相比，文森特看着那些画作，却是不时皱一下眉头。
他感觉心里像是不知不觉间笼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那轻纱间若隐若现的绰约身影，好似……并非具体的活人，而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渐渐的，原本不在意的事也变得在意起来，文森特心里那个疑惑酝酿地愈发深沉，等立在走廊尽头，面对那尊白玉雕像时，他终于忍不住开口：
“明彻小姐，我们以前在哪里见过吗？”
明彻的动作微微一顿，复又轻轻摇头，声音轻柔道：“应是不曾的，之前只是我认错了人，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文森特张了张口，还想再说什么，但明彻已经走到玉像旁的金属门前，指尖在门缝上的细长蓝色光带上轻轻一拂。
金属门无声向两侧滑开，露出一个暗色调的宽敞房间，头顶灯光缓缓从暗到亮。
房间中央，并排摆放着三台造型奇特的潜入舱，是流畅的水滴状，表面覆盖着银色的金属外壳，其上镶嵌着一些蓝色的线条，如同血管一般缓缓流动。
房间四周没有过多的陈设，只在右侧有一排带锁的金属柜，左侧角落里一排三间隔开的浴室。
“这里就是蜂巢的接入点，墨璃之前已经租用了算力，你们直接接入这就好。”
明彻抬手一拂，右边两台潜入舱的舱门同时缓缓打开，露出内部柔软的黑色内衬，上面还放着一件黑色紧身衣。
“黑客服免费提供，它能帮你们更好地传导神经电流，加强沉浸效果。”
苏行看向右边那台潜入舱，其内布满了淡蓝色的凝胶，隐约有一个人形的躯体，但完全看不清面容。
他猜测那就是墨璃的本体，也没有过去细看，走到中间那台潜入舱旁，开始更换黑客服，文森特也走到左侧那一台。
苏行将衣服穿上，只是轻轻一抖，衣服便完美地贴合了他的身体，没有丝毫褶皱和束缚感，柔软地像第二层皮肤。
他躺下，身体被柔软的内衬包裹，有一种被拥抱的感觉，舱门缓缓闭合，将一切光线和声音都隔绝在外。
一瞬间，苏行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紧接着，冰凉的蓝色凝胶开始涌入，将他完全包裹，短暂的失重感和束缚感后，四肢逐渐失去了知觉。
他脑后座椅上自动弹出一根细长的插针，插入脑机接口，给他与潜入舱之间建立起一条数据通道。
“啪嗒——”
房间外的灯光也熄灭了。
意识渐渐模糊，苏行感觉自己好像坠入了深沉的海底，耳边只有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缓慢而有力。
……
当苏行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空旷的白色平原上，脚下是柔软的白色草地，头顶是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
“感觉怎么样，这可是比之前都要深入的潜入赛博空间。你所有的感官数据都被转化为信息，在这里重新构建。”
墨璃的声音在耳侧响起，苏行偏头看去，发现右肩上已经立了一只不足三寸长的黑猫，幽绿的眸中带着笑意。
“和灵境一样？”苏行问。
“差不多，不过灵境被许多神明完善过协议，比这里方便多了，也不可控多了。”
“多谢了，文森特在哪儿？”
“秦先生，我在这里。”一个模糊的白色虚影出现在苏行眼前，它一阵晃动，很快凝聚为穿着亚麻白袍的文森特。
苏行问道：“你有感应到什么吗？之前看到的那些幻象，现在还能看到吗？”
文森特闭上眼睛，尝试着去感应那些画面，但过了许久，摇了摇头。
“没有，什么都没有。”他语气有些茫然，“这里很安全，也很……空虚。我感觉不到任何东西，就像我的意识被掏空了一样。”
“大概是我设置了层层防护的原因，等一下，我这边检查完了就给你做实验。”墨璃看向苏行，“现在，感应Nganga吧。”
苏行点点头，闭目片刻，一座血色祭坛凭空跃现至蓝天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