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脚踏两只船？
越二娘东一句西一句，转头又开始讲故事：
“我父亲本来是前朝高官，前朝覆灭的时候，我才四岁，他却丢下我和母亲，殉国了。”
“后来我和母亲相依为命，颠沛流离了许久，吃了许多苦头，也受了不少欺负。所以我决心要变强，要让自己和母亲过上好日子。”
“可那时我的根骨还没定型，又没有习武资源，强行练武，伤了根本，后来我更是一不做二不休，强行压榨潜力，修为突飞猛进。”
她轻描淡写的将小时候受过的苦一句话揭过。
也将强行修炼的痛苦一句话揭过。
但水逸设身处地的想一想，简直觉得不可思议，这样的苦，他自己未必能承受得了。
“所以，你要太极图是因为？”水逸其实已经有了猜测。
强行修炼，还修炼得飞快，怕不是练的什么燃烧寿命的魔功吧！
无论如何，她身体的损伤肯定不小。
只是水逸的感知能力居然没感知到什么异常，倒也是神奇。
越二娘继续讲，此时水逸发现，她眼中似乎有一抹晶莹：
“只可惜，没等到我武功练成，母亲就去世了。那时我才十岁。”
“母亲去世前，给了我一个地址给我让我去了报父亲的名号，会有人接济我。”
“于是我就去了，也是那时候，我认识了焰儿。焰儿的哥哥整天不知道在忙什么，焰儿还是我带着长大的。”
这些话似乎是越二娘忍不住想要找人倾诉，只是说完后才发现和主题没有关系，她才强行把话题扯回来：
“十年前，我就达到了宗师大圆满，也是此时，我才突然有一种感觉，我活不久了。”
“明明我的精气神都是圆满的，可就是有一种感觉，好像等到某一天，它们会突然消失，这或许是所谓的宿命。就像水囊一样，装了再满的水，也终究是要被人打开喝掉的。”
听到此处，水逸明白自己为什么感知不到异常了。
因为她本来就没有异常啊。
她的情况，就像是反噬只会发生在未来某一个时间点上，像剪刀一样直接剪断她的时间线。
而不是像火烤一样让她的时间线缩水。
所以在反噬发生之前，根本就什么异常都不会有。
越二娘还在继续讲：
“我去过碧黄谷，医圣也没办法，后来也找过鬼医……”
“再后来我就盯上了九书。”
“我只知道九书中两张的去处，‘六合牒’就在罗天宫，‘圣人言’在学宫，但六合牒是掌控空间之书，圣人言是明心见性之书……虽然明知对我的情况没用，我还是都想法借来试过，唉……”
“其实我知道，想要救自己的命，大概只有生死簿和光阴笺，但这两样都不知去向。”
“太极图有造化之能，可以道生一生二生三生万物，也可万物归道。或许可以将我的反噬也消化掉。”
水逸明白了。
越二娘感觉到自己命不久矣，但其实并不知道反噬会在什么时候来。
她此次必然可以参悟太极图，但她现在不需要啊。
她需要的是反噬到来的时候，太极图就在身边才能救命。
偏偏她不知道反噬什么时候来，所以稳妥的做法就是，把太极图一直带在身上。
又或者她直接从太极图中悟出这种造化之能，就像《虚怀若谷》大概就是灵化道长从太极图中悟出来的一样——但似乎从古至今就没有一人能把太极图最强大的造化之能悟出来。
一番话罢，越二娘平静了许多，静静地看着水逸，目光中隐隐藏有期待。
可是……
水逸叹了口气，面露遗憾：“我又能怎么帮你呢，今天到场的人中，就你和我没有背景。最好的情况就是我们合力，让凌焰拿到太极图。但那样一来，太极图就算是罗天宫的，也不可能让你随身带着啊。”
越二娘自然想到了这茬，见水逸有帮她的心思，她当即便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为什么要纠结于站哪一方？你可以两边都站啊！”
水逸明显没跟上越二娘的思路，反倒觉得越二娘是异想天开，眼睑抽搐，心中暗道：她不会是疯了吧。
这可比劝他脚踏两只船还严重。
朝廷和罗天宫势不两立，水逸要么就两边都不站，这样还可以与两边保持若远若近的关系，只是两边都得不到重用，要么就彻底站向一边，与另一边断开联系。
这两边都站，也不怕两条大船把他拽成两半。
知道水逸的小脑袋瓜想不明白，越二娘也没有为难他，只举了个形象地比喻：
“凭你一个人，是没法同时拉住两条大船，但如果将太极图作为锁链，而你只负责用锁链绑住两条船呢？”
水逸立马心思转得飞快，瞬间明白了越二娘所说的意思：
不仅要他拿着太极图，还要让朝廷和罗天宫都变成他的背景。
尽管二人放慢脚步，此刻也已经接近了议事大厅，厅内众人都已经将目光穿过大门，看向并肩而行的二人。
越二娘此时反倒更加贴近了水逸些，二人身高差不太多，越二娘说话的气息就在水逸耳根：
“只要你能说服长公主，焰儿这边应该只会更容易！”
鼻尖萦绕着佳人的幽香，水逸耳朵瞬间就红了，他怀疑越二娘是故意的，明明可以神识传音！
她是不是怕自己不帮她，故意诱惑自己啊？水逸不禁想着。
想着想着走路没注意，堂堂前天下第一刺客，居然差点被门槛绊倒。
越二娘也没有说扶他一把，立马向主位上的江璃行礼：“民女见过长公主殿下！”
“免礼”江璃抬手示意，随即看向自己的便宜师父。
那幽怨的小眼神，心里大概在说：你看人家多懂礼数，就你每次不把长公主当公主！
议事厅内，江璃坐主位，左右护卫着骆不凡和冰主。
玉虚宫陈至诚和止戈宗杜鸿坐在左首和右首，其他人依次落座。
越二娘十分自觉地在最末尾坐下来。
水逸正准备挨着越二娘坐下。
却听江璃不容质疑的声音道：“水逸，坐这儿来！”
唰——
一道道目光如利剑般，直刺水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