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自我满足
他们方才听着徐阿七的话时就已经有些怒意，只是见识过徐阿七的实力，不敢多说什么。
但林暮他们根本不知道有多少粉丝量，居然还敢对他们的王，对他们出言不逊！
要知道，北境王身为此地的统领者，那可是十万粉丝级强者啊！世间有几许人有资格对他不敬？
而且，他们这些士兵，也是经过专项训练，至少也好歹有几个粉丝的，至多甚至逼近上百粉丝！
再加上这数十万的数量，可谓是凝聚了整个北境所有民众的粉丝之力！承载了北境所有民众的祈愿！
这份自豪与荣耀，是不容任何人践踏的！
因此，他们肯定是会忍不住爆发的。
“你懂什么？”北境军一名将领率先开口：“为人民而死是无上的荣誉！我等甘愿赴死！”
有人开头，面对林暮的声讨自然会形成一股难以遏止的狂风。
“没错！死有何惧？我看你也不过只是个可笑的贪生怕死之辈罢了！有什么资格对我们指指点点！？”
听着身后的军队越加躁动，北境王抬手虚压，这才让针对林暮的怒斥暂时结束。
“他们说的没错。”北境王说：“我们北境人向来不惧死，卑贱的活着不如死了，战死沙场才是我们的归宿。这是我们的荣誉。荣誉，可容不得任何人侮辱！”
徐阿七看着这场面，头枕在交叉的双手之上，一副看戏的表情。
反正真动手他也能保下林暮，所以他更想看看造成此况的林暮会如何应对。
“看来你们误会了啊。”林暮微微叹息，“我并不是在贬低你们的自尽行为，我只是单纯的瞧不起你们明明只是想自我满足的赴死，还偏偏要用保护民众这个理由粉饰的行为。”
闻言，北境王神色一凝，“……这是何意？”
“牺牲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最后手段，如果只是为了名誉而自我牺牲，那就只是自我满足的行为，并不存在什么所谓的高尚。”
“……”北境王默默的听着。
“实际上，你们已经将天理军赶出北境，却还是要舍弃对自己有利的城池地域，主动出击赴死，不守护民众，而是将民众置于危险，却偏偏说是为了民众，这对于谁来说都是不好笑的笑话。”
“够了！”后方的北境军将领怒吼道：“尽是些胡言乱语！你个贪生怕死的小子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王啊！此人动摇军心，还请王让属下将他就地处决！将他之血洒在我军踏行之路上！”
“……”
闻言，北境王沉默着抬起手来。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北境王要下令动手时，他却说出了任何人都始料未及的话语。
“全军……回城。”
“什……！”
所有北境军都惊愕不已，不由得愣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堂堂的北境之王，一域之主，竟然因为一个不知来历的小子的三两句话，就要放弃出军！？
这是何等的耻辱！何等的失态啊！
“嚯……”徐阿七望着这一幕，也是感到了意外，同时看向林暮的眼眸中，兴趣之色更甚之前。
“王啊！这怎么可以！？这，这不能……”
北境军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接受，他们错愕的看着北境王，试图想挽回。
但是……
“这是命令。”
短短的四个字，足以让所有北境军闭上嘴。
北境王的威严深入人心，哪怕此刻有所动摇，这一事实也不会有所改变。
军队叹息着，在他们难以忍受的民众的错愕视线中回到城中。不过，仔细一听的话，也能听见其实也有不少将士松了一口气。
北境王望着回到城中的北境军，微微叹息。
“唉……结果，还是没有改变吗？”他小声的叹息着。
“……”虽然林暮现在没有开直播，但他可是还能做视频的！
这是林暮一直以来所贯穿的人设，而且，这次面对的对象还是如此的大军，他岂有不蹭之理？
而且，一个人仅用三言两语，就喝退了一支大军，这光是写在标题上就不知道能吸引多少人来看了！更何况这内容还是真的！
林暮已经能想到之后把流量恰饱饱的场景了，不过现在他还必须得坚持不能笑出来……毕竟，还得待一切都结束后才能将视频做出来嘛。
随后，林暮用手指戳了戳北境王的盔甲，问道：
“北境王，虽然对你说了失礼的话，但我还是想进入镇远城，可以吗？”
“……”
北境王望着林暮，沉默良久，才说道：
“见你也不像是帝都人，甚至不像是焚炎人……跟着军队一起进去吧。”
“谢谢。”
“但是……”北境王又突然说道：“等一会儿必须来我宫殿一趟，我有话要跟你说。”
说罢，北境王便翻身上马，离开了。
“你被他盯上了。”徐阿七感慨道：“不过说来也稀奇，那北境王可是相当犟的人，你究竟用了什么秘法居然让他屈服于你的？”
“只是说出实话罢了，听得进去的人自然能听得进去……徐阿七，比起这些，我还需要你带路。”
“好好，那就走吧。”
于是，两人也进入了镇远城。
……
“你也见识到了吧，整个北境基本上都是跟天理军拼了的想法，很难劝得动的。与北境王浪费口舌不见得有作用，所以凌五啊，你还是快些办完事，早些离开此地好啊。”
徐阿七依旧是孜孜不倦的劝说着林暮离开。
林暮知道徐阿七是出于好意才如此这么劝说自己的，可是他有必须要在北境完成的事，不能就这么简单的离开。
所以，林暮只能这样回答：
“谢谢，我会尽快的。”
“……也罢。”徐阿七微微叹息一声，又问：“所以，你要去哪里？”
林暮从衣服内侧拿出一封信，将信封上写着的地址展示给徐阿七看。
“这上面写着地址，你知道是哪吗？”
“哦……这里啊。居然还是在个繁华的位置，你要去找的不会是什么有钱人家吧？”
徐阿七笑着打趣道。
可当徐阿七带着林暮来到信封上所写的地址时，他望着面前尽显华贵之气的庞然府邸，不由得愣住了。
“这……这不是焚炎几大世家之一，周家的府邸吗！？喂，林暮，你不会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吧？”
“没什么关系，只是有事来一趟罢了。”
说着，林暮上前，轻叩周家的门扉。
于是乎，周家那厚重的古朴木门，瞬间炸裂开来，化作无数木条木屑。
周家内也是听见了这剧烈的动静，一群家仆又惊又懵的赶向门口。
“诶？什么情况？发生什么………啊！门啊！门坏了！都成渣了！”
林暮从已经没有门的门口走进去，颇有礼貌的说道：
“打扰了。”
徐阿七瞪大了眼睛望着林暮，嘴角有些抽搐，“你的打扰，可真不是一般的打扰啊。”
林暮也不废话，拿出信封递给家仆。
“三言两语解释不清，将此信交给家主，他便什么都明白了。”
家仆们刚想发威，让林暮赔偿周家大门，不过，几个眼尖的望见了林暮手中信封上的刻印，皆是一惊。
那刻印，可是周家专属的印记！那也就意味着，此人乃是周家的客人！万不可得罪！
家仆的态度皆是惊疑不定，也不敢向林暮索取赔偿。
“这……这就将信送给家主！”一家仆率先恭敬的接过信封，急忙跑向府邸里侧。
一鬓角有些斑白的中年男人，看见一脸慌乱的跑来的家仆，问道：
“我听到门口传来极大的动静，发生何事让你如此惊慌？难不成是天理军攻进城内了吗？”
“不是……家主，请过目。”
家仆气喘不已的将信封递给中年男人。
“这年头谁还写信啊？不都用仙网进行联系的吗？还在用这落后……嘶，噢对，现在北境建了防火墙，一般外人还真不好在仙网上翻墙进来，瞧我这记性，还真是老了，总是记不住。”
中年男人接过，便立即拆开看起其中的书信。
既然特地用书信，就说明对方乃是焚炎人，只能用这种方式传递信息。
北境的仙网防火墙是特别架设过的，焚炎人一旦翻进来，就会立马被识别到，从而遭受到北境人的无止境仙网暴力，然后被隔离。
所以焚炎人也不得不用最传统的办法，来与北境之内的人进行联系。
中年男人能想起的会与自己的焚炎人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儿子。
此人正是周公子的父亲，周家现今的家主。
在周公子看来，自己与父亲之间虽然分隔二地，但他们的关系相当和睦，周公子自己将帝都那边的产业管理得条条有序。
父子俩在别说现实中的贸易路线，甚至连仙网都隔绝的北境和帝都分别赚钱，由此才能成为最大世家。
而且父亲也指定他成为周家以后的家主，肯定会向着他的。
不过即便如此，周公子还是担心自己的父亲会不愿意将剑送出，毕竟那剑可是周家百年来收集的剑中最好的剑，父亲也是看着那把剑长大的，心中对其或许有着别样的情感。
因此，周公子是在斟酌良久后才写出的这封书信。
书信的内容不短，但实际的内容很少。
身为周家家主的中年男人打开一看，书信开头便是对他的嘘寒问暖。
但没几句便图穷匕见，说出了真正的目的。也就是请他将周家第一神剑——渺然空，赠予来取剑之人。
要做的事只有这一件，而后一大串的内容都是在解释为何一定必须得这么做的原因。
周公子在书信中写道，此剑是要赠予一名身份无比尊贵，哪怕是他周家也无权见一面的大人。
那位大人，甚至连当今焚炎的皇帝也不配与其相提并论。
那位大人掌握着拯救整个焚炎的力量，自己也是求了许久，才终于有幸见其一面。
而后得知那位大人手中无称手兵器，自己见是个机会，便想请父亲把渺然空赠予那位大人，这恐怕是整个周家飞升的最好机会！千万不可错过！
而那位来取剑的人，也是身份超然，与那位大人关系极深，可谓是一心同体。
因此，千万千万千万不要怠慢来取剑的人，必须要以最大的敬意对待他，这关系到整个周家的生死存亡，请父亲一定要重视再重视！
周公子在信中极尽各种夸张之词，把他的父亲，周家家主从一开始的看得一愣一愣的，到最后变成看得心惊肉跳。
什么人物这么厉害？
既然信中都这么说了，周家家主也是急忙向家仆问道：
“给这封信的那位贵客现在正在何处？”
“那位贵客？”家仆一愣，而后回答：“还在门口等着。”
“啊！？”
家主哪还敢继续待在这里，急忙起身奔向门外。
很快，周家门口处，众家仆见家主到来，皆是恭敬的行礼。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们愣住，彻底不敢再谈门的事了。
不管是谁，哪怕北境王也要礼让三分的家主，此刻的态度竟是如此的客气。
“哎呀！您就是那位大人的使者吧？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呃……不。”
林暮自己并不知道书信中的内容，所以对眼下这情况有些疑惑。
“那书信中的内容你都看过了吧？”林暮问。
“嗯，那是当然！”家主急忙点头，“我已经明白了一切，您是来取周家第一神剑——渺然空的吧？本人这就去安排人取出。同时，也请让我周家尽地主之谊，为您接风洗尘，款待一番。”
“不用了。”林暮说：“尽快将剑取出便可。”
林暮等下还有其他事要办，他并不打算在此停歇。
“这样啊，真是遗憾，那我这就去取……喂！你们几个，随我一同前去展剑室”
于是，家主便立即派人去取剑了。
取剑的过程如此顺利，林暮也省了不少心。
他随即看向徐阿七，想要对徐阿七说声感谢，毕竟是他引领自己来到周家府邸的。
可是，此刻的徐阿七，看着林暮，却是露出了严肃，戒备的神色。
“……徐阿七？”
“看来是我误会了啊。”徐阿七凝视着林暮，说：“凌五，你的身份比我想象中的要尊贵许多啊。”
连焚炎几大世家之一的周家家主，都对身边这个看着平平无奇的少年如此客气，尊重。只有北境王，焚炎皇帝这种级别的人物才有资格有这等待遇。
要问在如今的焚炎，有哪个外乡人能有这样的地位的话，那徐阿七只能想到一个人。
林暮。
见徐阿七态度突变，林暮有些疑惑。
“身份尊贵？我吗？”
“没错。”徐阿七说：“那个周家家主都对你如此尊敬，你的身份，应该不简单吧？恐怕是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比如说……”
徐阿七话未说完，林暮便打断道：
“我看上去是那样的人吗？”
“……”
徐阿七凝望着林暮的眼眸，沉默良久，才说道：
“说实话，虽然听上去肯定会让人觉得奇怪，但我觉得你应该是一个耕田的质朴少年，至少在你开口说话之前我是这么认为的。你的身上完全没有自诩高贵之人的那种自以为是的气息。”
“没错，我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人物，而且你应该听到了吧？那位家主方才说的话。”
听林暮这么说，徐阿七这也回想起了周家家主方才是这么称呼林暮的。
“那位大人的使者。”
“……啊。”徐阿七瞬间面露尴尬。
焚炎王朝之外的大人物，那对象可就多了，不一定是林暮。
而且林暮还只是那位大人物的使者，就更不可能是林暮了。
“是我太紧张了吗？”徐阿七如此心想。
林暮此人的确在仙网上掀起了不小的风浪，甚至于连伪仙战争本人都亲自将他们召集过去说过小心林暮的话语。
只是，伪仙战争不知为何又说，切不可伤害林暮，会威胁到他性命的事是严厉禁止的。
这虽然令人费解，但也不是不可理解的。
同样身为网络修仙者，徐阿七看得出来，伪仙战争这是想把热度再炒高一点。
毕竟他们之前一直打碾压局，导致热度高了没多久，就下滑得厉害。而林暮的出现，将下滑的热度又给拉起来了。
这次伪仙战争就学聪明了，对抗就是要双方对等才有意思，才有热度啊，所以他才会说不可伤害林暮，是想借着林暮，继续炒热度啊。
而徐阿七对此是无所谓的，他还有自己的目的要去完成，对于林暮这个不稳定因素，他是想尽快处理掉的。
或许也正是因此，他变得稍微有些敏感了。
接着，他看向林暮，歉意的笑了笑，辩解道：“抱歉，林暮，我误会了。你看，我之前不是说过我最讨厌那些身份尊贵之人吗？所以才那样的，只是误会……”
“没事。”林暮说：“比起那些，多谢你引路，帮我省了不少时间。”
“哈哈，都是小事。”徐阿七尴尬一笑，而后又问：“对了，你接下来还要做什么？”
“……还有，一些比较耗时的琐事。”
接下来要做的事，可就不好在徐阿七面前明说出来的。
就在林暮思索时，一位家仆走了过来。
“二位公子，家主吩咐了，不能让二位干等，还请移步，我们也会准备些酒水美食款待，慢慢等待剑送来吧。”
徐阿七闻言，立即问：“有酒吗？”
“有的。”家仆回答：“若是您需要的话，周家秘藏的百年酿酒随时可以尽享。”
“当真！？林暮啊，既然有周家相助，想必也就不用我引路了，我就先去喝酒了啊，有事再来找我，我随时都可以帮忙。”
徐阿七开心的走了。
家仆又以询问的眼神看向了林暮，林暮摇了摇头。
“我就不用了，带我去展剑室那边吧。”
“小人明白了。”
随后，林暮便跟着下人，便已经来到了展剑室前。
也正好，林暮看见了十来个家仆同时吃力的拉着一个木制推车，推车上却是只有一把看上去纤薄轻巧的剑。
那把剑置于乌金打造的剑鞘中，剑鞘上密布各种神秘符纹，流转着深邃的流光。
那想必就是林暮要取的渺然空，也就是新的与日花。
那剑看似轻盈，居然要这么多人才能够勉强拉动，也难怪家主吩咐人来取。
家主见到林暮，立马笑着上前表示他会将渺然空送上马车，以方便林暮带走。
林暮摇了摇头，直接上前将那渺然空拿起。
其他人见到林暮的动作皆是一惊，但还没来得及提醒林暮那把剑他拿不起，林暮便已经轻易的将其拿起，仿若只是拿起一根木棍。
“什……！”
林暮并不在意周围人愕然的目光，他将剑从剑鞘中拔出。
渺然空剑身长约三尺，宽近二寸。剑身薄如蝉翼，纤细轻巧，轻盈流转间尽显锋利与优美。
剑表面呈现出一种灿烂的黑色，剑身上染有淡淡的星光，肆意闪烁，宛如夜空中流转的银河。
林暮试着挥舞几下，银河随之流动。
林暮见其并未折断，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好。”说罢，林暮将剑收回剑鞘，并置于背后。
全新的武器已经取到了，林暮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待在周家了。
接下来，林暮是打算借助北境的力量去调查伪仙战争的真身，就像帝都那边一样。
北境与帝都相对立，并没有什么往来，因此北境的情况帝都那边难以得知。
林暮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来北境的，只要事关伪仙，不管多么微小的事，林暮都觉得有必要去做。
北境这边的仙网是与外界隔绝的，因此，北境内部必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信息！本就值得来调查一番。
而想要获得北境这边的帮助，就无疑需要去与北境的统领者，也就是北境王谈一谈。
林暮运气很不错，刚一来北境便接触到了北境王，而且眼下，北境王也主动提出要林暮去他所在的地方好好的谈一谈什么事。
既然有这样的机会，林暮自然不会放弃。
于是，林暮向周家家主询问了一遍北境王所在的位置，便直接离开了周家，前往北境王的所在之地，也就是永王宫。
只要在镇远城内，无论身处在哪个位置，都能够清晰的望见永王宫。
那宏伟的宫殿，就坐落在镇远城的中心，就算是林暮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外人，也不会迷路，他很快便抵达了永王宫。
在与镇守宫殿大门的守卫说明来意后，守卫们便立即打开了门，并带领林暮前往北境王所在的一处较为隐秘的偏殿。
看来北境王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王啊，那位您所说的少年我已带到。”
说罢，守卫们便恭敬的退下了。
“您来了啊，来得还挺快的，比我想象中要快得多。我本来还想让人去请您的。”
北境王此时已经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装，他正在处理着什么事务，见林暮到来，他也放下了笔。
“既然来了，那么就让我们好好的聊一聊吧，关于您之前所说的那些话。”
“那个徐阿七没和您一起吗？”
北境王望了望殿内。
“没有，他去喝酒去了。”
“是吗？那就好……”
“北境王，你找我是想说什么？”
“先别急，还有人没到……”
北境王话音刚落，林暮便听到一阵脚步声。不多时，或是身着铠甲，或是身着古朴长袍的几位看着就地位不低的人走进殿内。
他们瞧见林暮，脸色皆是一变。
不过君王在前，他们并未理会林暮，而是先向北境王行了礼。
而后，他们问：“王，找我们来此是为何事？”
“都先坐下吧。”北境王说：“林暮少侠，您也先请坐。”
“……您？”
这些人听到这尊称，神色越加凝重，也终于是忍不住向北境王问道：
“王啊，为何对一个来历身份不明，而且只是个小辈的家伙如此尊重？王啊，您千万不能在其他人这般，会有损您身为王的威严！”
林暮并不理会他们，只是找了一个最近的位置坐下，而北境王也是抬手虚压，命令道：
“先坐下。”
这些人交换了一番眼神，顺从的坐到了就近的位置上。
待所有人坐下后，北境王才开口。
“其实我有犹豫过，究竟要不要让你们过来，我本打算与凌五少侠单独交谈的，只是认真思考过后，觉得有必要让你们也听一听，毕竟你们是我最值得信任的手下，没有你们的信任和帮助，我将一事无成。”
众人刚刚坐下，一听北境王这话，急得又站了起来。
“王啊，请别这么说……”
北境王又接着说：
“我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那就是……我们北境，其实与焚炎的那些王公贵族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什……！？”
北境向来鄙夷焚炎，尤其是焚炎的王公贵族，连带着皇帝脚下的帝都也一并鄙夷。
然而，北境王却说出这番话来，这无疑会让在坐的众人愕然。
“王啊，这是何意？”
“方才，你们这样说了吧……那个小辈。”北境王解释说：“长幼尊卑有序，这是焚炎向来的规矩，而我们当初不就是因为憎恶焚炎那腐朽的观念而脱离焚炎王朝的吗？
这位凌五是不是小辈不重要，他所说之话究竟正确与否才重要，但我们在听他的话之前，就先否定了他这个人……结果，除了我们当初举起的勇猛与倡导无私牺牲两面大旗以外，什么都没改变，所以我才说，我们与焚炎那些王公贵族，并没有什么差别。”
听到这番话，众人全都沉默了。
北境王又看向了林暮，说道：
“我们北境，憎恶焚炎王朝那些腐朽的规矩，我也是在所有民众都仇恨王公贵族的懦弱与自私的前提下，高举勇猛与牺牲的大旗，顺应了民众，得到了支持，才得以脱离出焚炎王朝，自成一派。
但是，没想到，这反而成为了我们的束缚。我们被勇猛与牺牲冲昏了头脑，沉溺于自我满足中，多亏了您的话，才让我如梦初醒，及时收军，才没有让一切都没有走向最糟糕的结果。所以，我想要感谢您，让我意识到自己本应该守护好民众才对，而不是自顾自的牺牲。”
“你是说，焚炎的王公贵族都很懦弱与自私吗？”北境王说了一堆话，然而，林暮在意的却是这事。
“没错。”北境王点头，“尤其是焚炎当今皇帝，我的兄长，他就是懦弱与自私最好的代名词，令人唾弃。皇帝如此，我也是认定焚炎没救了，所以才脱离出焚炎。”
“这样啊。”林暮微微思索。
焚炎的皇帝，也就是公主叶汐雨的父亲。
林暮对他并不了解，不知北境王所说是否真实，不过，林暮倒是明白了一件事。
北境只是仇恨焚炎的王公贵族，帝都是连带的。而如今帝都的王公贵族早已抛弃帝都出逃，也就是说，如今北境与帝都是有可能互相协作的。
两地合力调查，伪仙战争在焚炎王朝就无所遁形。
北境王又望向所有人，说道：
“我是北境之王，也正因为我是北境千万民众的王，所以我比谁都清楚，没了民众支持，我连个屁都不是。没了在坐的各位愿意遵从我，我也只是嗓门大点的人而已。所以我才让你们前来，我需要你们的认同，才能有所成。”
在坐众人全都沉默的听着。
他们明白，北境王此刻是以真心与他们说话。
此刻，多余的礼仪与浮于表面的情感都不需要，所以他们只是默默的听着北境王的话。
北境王又看向林暮。
“实不相瞒，其实我也清楚此次出军是送死……当初我们以八十万大军迎战天理军时我就认清了这点。
当时我们是八十万对十万天理军，再加上北境向来尚武，军费只高不低，装备和将士素质都是顶级的，因此我认定优势在我，自信对敌。然而……十万天理军轻而易举的就将我们八十万大军击溃，若非是那位徐阿七出手，我们恐怕会全军覆没。
我见识到了天理军那所谓“天理”的实力，我感到了害怕与绝望，所以，我才想着既然实力如此悬殊，不如跟他们拼了，至少能在死后留个好名，然而我却也完全忽视我们所需要守护的民众。”
北境王站了起来，走向林暮。
“凌五少侠，多亏了您，我才醒悟过来，但是，我们被天理军围困的境地并没有改变。您无疑拥有着智慧，所以我想向您请教，我该怎么做？”
面对北境王的问题，林暮还没来得及回答，就有一将士忍不住站了起来。
“王啊，请恕属下直言，我并非是对小辈有什么偏见，我只是依照事实说话，这位少年年纪尚轻，见识必然狭隘，就算能指出一些问题，属下也不认为他有什么值得一听的建议。
属下认为，面对如此强大的天理军，出军就是最好的选择！守城，终究会坐吃山空，只是懦弱的拖延着必将到来的死亡罢了，还不如全军跟他们拼了！至少让别人知晓，我们北境没一个孬种！死也死得有尊严！所以，王啊，还请不要再贬低自己了。”
北境王听到这番话，本想说些什么，但是，他看见林暮站了起来，他便合上了已经微微张开的嘴唇，为林暮让开了道。
“你，是想放弃了吗？”林暮问那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