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场初雪

人逢喜事精神爽，李可乐提出要请夜琛出去吃饭，一路上心情很好地哼着歌，到了红绿灯路上，指节在方向盘上敲着节奏。

“想吃什么尽管点。”

“我有钱！”

夜琛轻笑一声，人类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前段时间还要死不活的，突然就跟烧水一样想开了。

天气越来越冷，李可乐选了一家口味较为清淡的猪肚鸡火锅，暖和又养胃，这家火锅人贼多，下午六点，两人就到了店取号，已经有人坐在门口等位了。

前面还有3桌，店里提供自助饮料，李可乐还抓了一大把零食，自作主张往夜琛上衣外兜里塞。

夜琛冷着脸抗议：“我不是小孩。”

拿这么些小东西哄他这个几百岁的喵星人，还能再傻逼一点吗。

李可乐理所当然回答道：“哦，我这不是没口袋么，先放你那里，我吃。”

夜琛不动声色把手上的纸杯捏扁。

她坐在旁边凳子上，拿出一个牛乳糖，剥除糖果纸，丢进嘴里咬着。

吃完一颗，手摊开伸到夜琛面前。

“给包坚果。”

夜琛觉得这个笨蛋就是来故意消遣他的，愤恨地把手伸进兜里把东西摸出来，拍到她掌心。

少女肤质细腻柔软，他一触似电地缩回去，心脏怦然而跳，瞬时的变化只在他垂眼之间，神经大条的李可乐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

等到服务员叫了号，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店里。

关于点菜，李可乐先点了几个她喜欢的，再把手机拿给夜琛让他补充。

他拿过手机瞄了一眼，长长的一串已点菜单，不可思议盯着李可乐。

“我们就两个人，你点这么多，你钱烧得慌？”

李可乐很无辜：“啊，我觉得不多啊，那你减两个，汤底有半只鸡了。鱼皮饺和响铃卷，凉拌鱼皮这几个我都要的啊。”

跟那些晚饭只吃草莓布丁的女生比起来，她简直是太接地气。离开陈清越之后，李可乐敞开肚皮吃，肉眼可见地胖了。

夜琛嘴上嫌弃她吃得多，等到东西涮熟的时候，一个劲往她碗里堆。

“干嘛都给我啊，你自己吃啊。”

李可乐嘴巴都塞得鼓鼓的，含糊不清问他。

夜琛继续他的涮菜事业，比海底捞的服务员还周到，只是气死人不偿命，对李可乐说：“别打扰我喂猪呢。”

她是猪。

喂猪的乐趣，其乐无穷。

吃到一半，有个穿着时髦的年轻女人经过这桌，而夜琛刚好起身要去拿蘸料，没注意碰到她，两人手肘一碰，女人手里的酱料一歪，泼在夜琛外套上。对方连声说抱歉，忙找了纸巾递给夜琛。

夜琛只看了那女人一眼，转头对李可乐说：“我去下洗手间。”

李可乐咬着筷子点点头，心不在焉在锅里捞着鱼皮饺，捞了半天没捞上来一个。索性放下筷子，她怎么感觉这个女人是故意的，第六感告诉她，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要是以前她能有这么万分之一的敏锐感，也不至于被陈清越蒙蔽了这么久。

过了五分钟，夜琛回到座位，外套也清理干净了。

李可乐环顾四周，店里不见那个女人的踪影，就好像她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似的。

夜琛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两下，“发什么呆啊？吃饱了？”

李可乐回神，说：“饱啦，我去结账咯。”

“好。”

今晚属实吃得有点多，李可乐感觉裤子都有点勒了，建议散会步消消食再回去，夜琛表示没意见，白天睡多了，这会倒是精神。

他的伤势也好了不少，可以完全化为人形，除了发色和瞳色比较显眼，看上去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渐入凛冬，店里暖烘烘，出来就冷了，李可乐搓搓手，呼出的气体在空气中化为白雾。

两人沿着江边的人行道走，橘黄的路灯很美。

前面有队成对的情侣和拉着小孩的母女，小孩紧紧攥着她妈妈的手，仰起稚气的小脸，开心地说着什么。

“你想家吗？”

李可乐问他，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问这个问题，显得自己非常的矫情。

夜琛看她冻得鼻子通红，缓缓答道：“不怎么想。”

李可乐是个执着的人，侧头问：“你爸爸妈妈也在喵星？”

“在。”

“那你不想他们？”

夜琛很无奈，怎么又拐回来了，互联网上说这叫做废话文学。这阵子他补了不少人类社会的知识，也学会了上网和刷微博。

“不怎么想。”

李可乐撇撇嘴，说不下去了，沉默地加快脚步。

夜琛大人心说我又没说错，为什么有种自己踩到雷的感觉，这气氛一下子就低落了。

搞不懂。

聊天是件考验喵的事情，特别是这种表面很乖糯实际上很磨人的小女生，你都不知道自己说错了哪句话把她惹到。

“诶。”李可乐在前面惊呼，“琛哥，是不是下雪了？”

夜琛抬头一看，天上飘下很多雪花，纷纷扬扬，一场大雪悄无声息地来临。

今年冬天来得特别早，初雪瑞丰年。

少女的烦恼只有七秒的记忆，她跑着跳着欢呼，满脸兴奋跑回他身边：“韩剧里说在第一场雪落下之际，许下愿望，就可以实现。”

李可乐摊开手掌接了一片雪花，双手合十，默默念叨了几句。

“好啦。”

夜琛对于这种幼稚少女心的行为只有地铁老人看手机的反应，但还是很配合地问：“许了什么愿望。”

“不告诉你，略略略。”李可乐调皮地扮鬼脸，神秘兮兮地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等实现的时候，就知道了。”

夜琛切了一声：“我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