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图穷匕见，九窍通灵
夜坟村，虞氏部落狩猎一队区域。
一座精美的大木屋中。
虞承惠手握一枚闪烁荧荧血光的石头，将其投入了身前盛满鲜血的铜盆中。
盆中倒映出的她，像是狰狞的厉鬼，面容扭曲而又惊悚。
但她似早已经习惯。
她双手合十，低声念诵道：“伟大的‘龙猿朱厌’大人，承慧愿意奉献先前所见的所有记忆——还请大人将此‘记忆场景’传递给我的外公……也恳请大人给予全新的指示，祭祀的进行是否依旧。
先前指定的孩子虞桑兼和虞桑娜作为祭祀预演，反而已经被承慧享用，用以淬炼血脉，构筑先天的灵基……
现在，部落里合适的孩子还有，就是不知道大人您中意哪两个孩子呢？”
随着虞承惠念诵，染血的铜盆里，一道血腥、污秽而又邪异的、三头六臂的妖物虚影渐渐凝聚。
它六只三角眼闪烁着猩红的光，盯着虞承惠的同时，中间的那只大嘴朝着虞承惠的眉心一吸，顿时一道恐怖的幽影涟漪被卷入它的口中。
下一刻，它另外两只头剧烈的摇晃着，而中间的那只头则是面容狰狞，眼神残暴凶戾而恶毒：“苏忘尘……来自无上仙庭么？这世间，哪里有‘仙’这种东西？不过是浮夸说辞、用以自抬身份的小伎俩而已！想通过一尊破碎的佛头来立威么？
而且，那尊破碎的佛头早已经彻底丧失了灵性，根本不惧任何价值，就是一堆泥土罢了！也好，待我完成祭祀蜕变，便将你剥皮抽筋，炼成魂食，日夜采补吸命！”
低吟之间，它淡淡扫了虞承惠一眼，道：“虞承惠，将虞琴的那个女儿虞小滢，还有虞瑾淮的儿子虞桑洛直接做成人彘，放进蒸笼里——记得斩断四肢的时候别弄死了，不然他们的痛苦程度不够，血液不够新鲜，味道就不美了。”
虞承惠闻言目光一亮——是啊！虞小滢，和虞青柠几乎不相上下的、乖巧可爱的小女孩儿，这不是一样美味吗？！
而副首领虞瑾淮的小儿子虞桑洛，刚好六岁，也是个天才，白白净净的——虞瑾淮都死了，那不拿他儿子献祭拿谁呢！
刚好，虞瑾淮办事不力，破坏了祭祀，受到“神罚”反而极为正常！这当真是又完成了祭祀又维系了祭祀的神圣威严！
妙！实在是太妙了！
虞承惠立刻道：“是，大人。”
“另外，根据你的记忆，那个‘苏忘尘’灵魂无比澄净纯粹，应该极其美味，你让虞苍鹰和虞苍鹏出面盯一下——这小子应该是带着那两个孩子去私下猎杀，喝血吃肉吸魂练功去了。这样也好，到头来终究会便宜我！”
龙猿朱厌又吩咐道。
“是，大人。”
虞承惠更恭敬了——虞苍鹰和虞苍鹏可是半步炼炁境，这下子，那个先前一刀将远在人群最后方的她吓尿的小白脸，这次还不死？！
不过，对方死之前，她一定要狠狠榨干对方，狠狠享受一番——这小白脸实在是太让她浑身发臊了！
虞承惠想着，浑身都已经散发出诡异的腥臊咸鱼气息了。
门外，虞氏部落的首领虞瑾乾正准备进来询问，听闻这一幕的全部对话后，顿时沉默了起来。
他脸上的皱纹跳动了几下，表情有些阴晴不定，但最终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悄然转身走向了部落中心区域的居住区。
……
夕阳西下。
落霞荒山脚下，苏忘尘目送虞月婵二人离去之后，并没有再次踏入落霞荒山禁区，也没有立刻返回夜坟村虞氏部落。
部落里那些先前眼神凶残、狠毒的狩猎者们他都会杀，那什么大妖“龙猿朱厌”他也会斩。
不是为任何人报仇，而仅仅是为了变强，同时也是在对这个世界的“规则”进行更深一层的窥探与测试！
之前放走虞玄熵和虞月婵，不是他有情有义，而是锁天镜没有噬魂印了——这就意味着，他暂时动不了虞月婵和虞玄熵——这是两尊‘法身境’级的恐怖存在！
法身境是什么境界？
苏忘尘目前还没有完整的修炼体系知识，无从知晓，但这绝对是比传说中的“炼炁境”高无数层次的境界！
而两尊如此强大的存在，那是什么心思什么智力，苏忘尘其实也无法形成有效的判断！
所以，他第一次真正的用上了这个世界的“规则”来进行压制！
这是一个十分讲‘规则’的世界，结合他一路上的各种“测试”，已经彻底得到了证明——活着的茶树、雕像、积雪、残碑以及清风，甚至连山林间的温度……
万物有灵就是最好的诠释！
从一开始，他的镜心就有所察觉，于是他一泡尿嗞醒邪佛雕像！
这是在对赌帝兵锁天镜能将妖邪灭杀从而杀鸡儆猴。
这是他的第一次试探！
随后斩九耀茶树、砍远古残碑，甚至是羞辱凤雀，固然恣意妄为随心所欲，但未尝不是为了后续的‘仙庭’身份进行铺路！
其后“仙人抚顶授长生”，便是以“规则”自抬身份！
而以“如来”自我定义，又让虞玄熵“偏袒右肩、右膝着地”，就是让虞玄熵代入《金刚经》中的场景——须菩提向佛祖求教‘如何降伏其心’，就是这种姿态！
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虞玄熵这等强者非常“开悟”的接受并愿意当狗舔干净染血的运动鞋——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牵引！
透过现象看本质——这一切的背后，恰恰才无比可怕！
这说明，这个世界的修士，大多都像是傀儡、像是被饲养的血食魂食一样，完全被规则随意掌控而不自知！
“如此一来，恐怕接下来会有无数的、针对我的‘规则’陆续汹涌而来了！那么目的是锁天镜？还是我本身？是想控制我？研究我的来历或者秘密？研究我的血脉与灵魂？还是要吸我的魂？或者是想挖掘我背后的深层秘密？亦或者是通过我对我背后的华夏文明进行入侵？”
苏忘尘心清如镜——锁天镜中心区域的“天脉”二字，也在此时被那一滴涅槃凤血尽数染红，散发出刺目的血光！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规则’若是有‘依仗’就可以用，‘唯心无敌’的概念又被规则认可……那你们就有乐子了！到时候，时机成熟了，我冥想一道‘盘古开天’的规则，足以劈了你们整个世界！就看你们是否托得住这个规则了！
而现在！所谓的‘规则’，反而恰恰是对我最好的保护！
我就一直在你们的规则限制范围内活动，然后一层层的打穿你们的规则——这一点，只需要做到同阶无敌，就完全立于不败之地！
你们若讲规则，那你们就不是我的对手！你们若自己掀翻规则、破坏规则，那你们的世界规则就得崩溃，变得彻底廉价，根本无用，那就是自废修为与道统！”
“我如今的智力，如果按照数值计算，应该到了800，但我只需要表现出200的智力，再将你们的智力拉低到200以下，然后用对付傻逼的粗暴霸道手段狠狠蹂躏你们，让你们长十个脑子都不够用！”
苏忘尘反复沉吟后，想明白了很多东西。
这时候，他的内心无比清明，澄净如九窍通灵！
这就是“心是锁天镜”的好处，这是真正的“心是明镜台”了！
前世，以苏忘尘的智力，见过了太多人性的恶，而华夏那个世界，本身已经能算是非常和平的盛世了！
可那个世界，依然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而一个人即将遭遇“杀猪盘”之前的几年，他身边一定会出现很多非常“友好”的人，并进行各种“做局”。
眼前，虞月婵的这一幕，何其相似？
谋士都是以身入局，这种修行的世界，活了动辄百年千年万年的老怪，都成精怪了，那还能简单得了？
一个神女倒贴，死心塌地在他面前不断的发烧？
一个神子因为忌惮，从天而降的给他下跪，并心甘情愿舔靴子？
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所以，你们很快会发现，你们的规则，恰恰是对你们最大的束缚。而我，则在这样的规则里，反而可以无限的成长——而无论你们如何送机缘送奇遇甚至送仙女给我爽，我都会接着，但是我就不以身入局，提起裤子后绝对不认人！吃拿卡要我都干，但我就是不出力！出力的话，忽悠不死你们，就算我输！”
“我要把你们对‘仙庭’的所有向往，越拉越长，越拉越馋，将你们钓成翘嘴！”
苏忘尘静静的沉思着，锁天镜的第一项功能“镜心”，也熠熠闪光。
镜心之中，“天脉”二字闪烁着的层层血光早已经被炼化，化作一次次天青色的光芒，逐渐融入苏忘尘的灵魂。
那是一道非常强大而深邃的“菩提印”！
菩提印，能让内心更加心清如镜，能更加全面的映照心念，九窍通灵！
九窍通灵状态下，灵魂的蜕变更快、更深、也更加强大，更不易被魅惑！
这种状态下，苏忘尘毫不犹豫，当即再次服用了那枚潜龙丹！
“轰——”
丹药服下的瞬间，恍若绝世的惊雷再次在灵魂深处炸开。
“潜龙丹出绝境破，真虚体悟涅槃生！”
刹那间，那种神秘的女声陡然响起，同时隐约间似乎有“沙沙”声响起，但很快就消失了。
苏忘尘几乎刹那明悟到了什么，他心清如镜，立刻就无比确定，之前他所有的判断——全部正确！
这时候，于那种明悟中，潜龙丹的药效陡然爆发，如一股神秘的天脉之力，瞬间贯穿了他的脊梁，并一举渗透到了他的五脏六腑！
“吼——”
脊梁之中，仿佛有源自于血脉深处的龙魂咆哮嘶吼声若隐若现。
而在这嘶吼声中，苏忘尘隐约看到了一片尸山血海，看到了曾在锁天镜中见到的那累累尸骨的本来模样——原来，那些人是一群群的先秦炼气士，被规则衍化的秩序锁链穿透了脊梁与灵魂，被奴役在骨船之中，被不断的吸食着血脉与灵魂之力，并最终枯竭惨死之后，堆成了尸山。
那些人，原来都是华夏的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