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悲风大帝后继有人
偏僻茅屋。
林老翁亲自把守门口，让林晟与凌寒畅谈。
隆冬腊月。
茶香飘渺。
凌寒慢悠悠的饮茶，仿佛他才是这地的主人。
林晟有一肚子疑问，但思来想去直接提及噬血咒是否与之相关，显得太过鲁莽。
布局噬血咒，且令他不得不修炼此法的人一看心里就没憋好屁。
若这便宜舅舅与幕后之人关系匪浅，直接点破，难免其不会恼羞成怒。
“所谓古老的契约到底是什么？你真是我亲舅舅吗？”
他试探着问道。
却那料到，凌寒直接开门见山直白得不得了，“林家在来到这颗星球之时，便主动找到我雪灵一族定下契约，两家世代联姻，生男则姓林，诞女则归山。”
他面色似笑非笑，“至于我是不是你亲舅舅，重要吗？”
林晟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所谓林家应当指的是临江城主家，而星球……
老实说，连能以大日为胎盘，他都窥视过，有所谓的星际殖民，倒也只能说是情理之中。
虽然此番言语令人震惊，但他还是察觉到有明显的问题在于……
“临江城这么多林姓族人，为何偏偏选我？联姻也该讲究个主从有分，嫡庶有别吧？”
难不成雪灵一族的族人多得可以搞批发？那也没见自家太爷，爷爷，大伯，他们祖孙三代傍上这等福利。
“因为你有灵根，等你突破五脏神藏之上，极有可能返祖成为一只新的雪妖。”
凌寒越解释，林晟脑海中也就越乱。
“且别说有没有灵根我自己都不知道，若真有，这灵根不是仙家缘法的基本资质吗？和妖族又能扯上什么关系？”
林晟皱着眉反问，又补充了一句。
“更何况偌大个林家只有我有灵根？”
“我该怎么给你解释才能清楚一点呢？唉，还是从头说来……”
凌寒捻了捻眼角，也有些犯难，感觉今天说的话没准比一年说得都多。
“自从仙古纪元结束，仙界破灭，仙灵之气四溢，融入诸天万象之中，就再也没有纯粹的仙了，而灵根却是与血脉融合在了一起，若是气武兼修，便是战仙之道；而只修武道，就要看武道境界与血脉根底谁更深一筹。”
他似不想对上古秘闻谈及过多。
“你修炼一些破烂法门，却能根基深厚，战力远超同济，这便是拥有灵根的象征。”
林晟若有所思。
他一直以为是将逐日法达到追根溯源的层次，才导致气力高人一等。
但细细想来，追根溯源只不过让他明白功法的根源如何，有机会使得功法破限，实际上和宛如本能99%，在层次上并未有太大提升。
毕竟，他现在对领悟【猎日】和【浴日】道意还半分头绪都没有，功法也谈不上蜕变。
再联想到一直暗藏神异的肾脏，林晟始终没搞清楚过其神异象征什么。
林晟脑中风暴良久，半响问了句，“想必这个契约也相当古老了，小子只不过是贫贱之家，有什么是非得完成联姻的理由吗？”
这是个决定了凌寒与林晟关系底色的问题。
若是契约上有一些违背之后便要有所反噬的条款，导致凌寒被逼推动联姻，那这表面上的姻亲，实际不过尔尔。
更何况拥有灵根可能返祖为妖族，那也没见凌寒送一本练气法作为嫁妆，所以在他看来，凌寒根本不在意他会不会成为雪妖。
“你小子倒也不用这般拐弯抹角的试探了，雪灵一族在与林家联姻之时，便诞生了一个预言，能拯救大雪山山主之人，将会诞生于两族后代子嗣。”
凌寒解答了他这个问题之后似乎厌倦了，开门见山道，“做个交易吧，我帮你压制你太爷的尸毒，也不计较你能不能和雪姬完婚，只需你们二人诞下子嗣便行。”
林晟心神一震，露出一抹苦笑，开玩笑道，“便宜舅舅，你怎知道我就不能是你口中解救大雪山山主之人？”
“你？你中了任老怪的钩子，能否摆脱旗子的身份都成问题。”
凌寒一脸不屑。
林晟倒也不细究任老怪究竟是何人，反正他大概现在惹不起。
“那可未必，舅舅，莫欺少年穷啊。”
他只是语调诙谐如此说道，却似乎戳到了凌寒的痛处。
“我姓林之时，也和你说过相似的话，后来才知道，将来会是莫欺中年穷，为了防止莫欺老年穷，我学会了一个道理。”
凌寒阴下脸来，“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似是劝诫，又好似警告。
……
为了做出识时务者为俊杰的表象。
林晟开始了苦中作乐的相亲生涯。
首先是在小年团圆饭上，他被迫从小孩那桌子转移到主桌。
除了二爷爷一脉之外，大伯、五姑、六叔、七叔这些林家三代及其家眷的成年人全部到期。
也许在他们看来，平素这时节也享不了这等宴席，便默认此席有几分订婚宴的意思。
“阿晟，你爹与二伯都战死多年，还有你早夭的四叔，若知道你有今日成就，想必在天之灵也会多几分欣喜，我看日后我林家四代要奉你为尊，你日后也要记得照拂他们啊。”
大伯知晓自家父亲心心念念是要将家族发展壮大，见林晟潜力斐然，又傍上了贵门豪女，倒也不忌讳谈论尊卑问题，他提了一杯。
“若是有用得到我们四兄妹的地方，便知会一声，我们能帮便帮。”
五姑一脸赞同，七叔神色憨厚，倒是六叔面有异色，但也没说什么。
林晟好像什么都没做，莫名其妙有了家族声望。
他答应太爷要为家族传下不朽的经卷，统合族人算是必经之路，便坦然受之。
不过林晟心头清明，这，不过是实力的附属品罢了。
玄幻本色却是不得不尝。
而雪姬面容清冷，气质淡薄，遗世独立，却出乎所有人意料，居然会干下厨这般小家碧玉之事。
她端出菜来，柴灰草屑西一块东一块似将仙子贬谪下凡，充满了憨憨气息。
宴席之上，除了林老头有些神不思属之外，其他人一时宾客尽欢。
宴后，凌寒寻着林老翁去商讨阔宅建院一应事宜。
而众人叶默契给林晟和雪姬留下独处空间。
二人待在屋内，气氛顿时尴尬。
“想不到你还喜欢做饭？”
林晟提了个话头，自从他脾脏神藏圆满之后，脾与口舌相通，仿佛觉醒了神之舌一般，总是吃不惯林老头下厨作品。
“我不喜欢做饭，只不过族中总让我沾染些烟火气，有助于肺腑凝形，早日化人。”
雪姬摇了摇头，轻语反驳，喃喃自语。
“不过人又有什么好的呢？”
气氛将至冰点。
林晟才惊觉雪姬到底应该是妖物，美艳得不似凡人，也是一种非人。
这被迫吃软饭到底不如主动吃软饭，居然还要效仿悲风大帝，这和卖勾子有什么区别？
“那你喜欢什么？”
“钓鱼。”
“那我们便去钓鱼！”
林晟拉着雪姬兴冲冲的出门。
在渡口找了家摆渡的渔夫，买了两杆钓鱼杆，寻了个清静的角落。
可以看出雪姬老熟练了。
蜕去罗袜，一双白玉脚丫缓缓踏入水中，不消片刻，寒气冷冽，从水中延伸出来一座冰塌。
信手一挥，鱼钩抛出个漂亮的弧线莫入水中。
小半天过去了。
不同于雪姬的收获颇丰，林晟却是个空军佬。
他境界还不能完全掌控周身气力是主要原因，即便掌控速度突飞猛进，但轻飘飘的鱼竿也让林晟气力有地无处使。
难怪所谓化劲必修钓蟾劲。
“你安静些好不好，鱼儿要被你惊了。”
雪姬嫌弃的说着，倒是让林晟着恼了。
他心中升起一丝戏虐，褪去上衣，一个猛子扎进水中。
荡漾的水花在靠近雪姬之时，便化为片片冰晶。
这还是林晟修炼破浪决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畅快淋漓在大江中泅渡。
“喂，雪姬，你钓了那么多鱼，有我这一条大吗？”
林晟忽地钻出水面，举着一条半人高的鱼妖，炫耀着说道。
冬日光芒透过他肌肉分明的躯体映入雪姬眼中。
其浑身寒毛若隐若现，将人体细微之毫厘描绘得更加显眼。
而冬季的寒风混杂着气血的温暖吹抚到雪姬面前。
她感知着少年充沛的活力与阳光，再与肢体的冰寒刺骨相对应，暗自低语，“做人倒也没有什么不好。”
林晟抱着鱼妖上岸，却见雪姬看着他怔怔出神。
“江雪。”
雪姬还是那般惜字如金。
“什么？”林晟莫名，心中不妙。
“我的名字是江雪，族中说到了凡尘有机会就自己取个名字，你呢？你叫什么？”
江雪将才定下的名字告诉林晟。
林晟暗道不妙，通报姓名莫非真是好感升温的前奏？我也没做什么啊，虚以委蛇这么快就要被套牢了？！
他其实只是想通过与江雪的接触暂时稳住凌寒，等解决噬血咒后患再说其他。
“阿晟！”
就在林晟犹豫之时，林老头寻了过来。
神情担忧的问着，“你见过你二爷爷了吗？他和林震今年也该回来的啊。”
林老头却是联系不上自家二弟，来找林晟打探，让他想办法调查一番。
林晟如释重负，借以此事为托辞，从家中落荒而逃。
而江雪看着林晟狼狈的背影，心中念叨，化形丹能塑造肺腑、骨骼、血脉……但我相比于人，又究竟差别在什么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