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月华
余淮只觉得时间不够用，连吃食，都是四脚和三条去后厨取来，送入洞府。
特别是练习了螃蟹刀法之后，更觉得洞府空间狭窄，施展不开。
但这等功法，他也不敢在外面随便展示，只能偷偷练了做杀手锏，不是么？
他霍霍一顿吃，发现四脚还没离开，便问：
“有事？”
四脚小声道：
“老爷，明晚是月圆之夜，俺们，俺们还要去山头集体吸纳月华之力么？”
余淮翻了翻前身的记忆碎片，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连前身也会集合在山头的大平台之上，一起修炼。
虽说二乳山灵气充沛，但这个充沛，自然是跟外界相比的，可无论怎么充沛，肯定跟嗑药不能比，即便是不入流的灵药。
妖怪们平日靠吸纳山野灵气，淬炼身体，打磨窍穴经脉，实话说，进度条几乎不怎么动，因为妖怪实在很难安安定定修炼一整天。
就算打断了他们的腿，比如短尾，也要去屙屎拉尿，甚至发呆，发呆到无聊了，才会修炼一小会。
妖怪对自己的修炼都不上心，指望他们对山神的祈祷有多虔诚，纯属奢望。
但吸纳月华，就不一样了。
一晚上下来，修炼进度是能实实际际体验到的！
谁都知道，能看到进度条，很多事就好做多了，因为你知道，大概多久，能有反馈，就有了期盼，就有了动力。
而且，月华淬炼妖气，还能带来一种奇妙的欢愉感，虽说比不过嘿哈，但也是妖怪们为数不多的享受了。
因为吸纳月华之时，往往太过投入，警觉性自然有所降低，所以大家一般聚集在一起，有大妖在旁边庇护，就会安全的多，长此以往，便形成了惯例。
想及此处，余淮道：
“自然是要去的。”
……
第二日傍晚时分，山头的大平台上，直属妖王百花羞管辖的百多名妖怪，算账稽查的，修房栽树的，看门站岗的，后厨做饭的，养蜂寻宝的，连后宫唯二的大杰大瑞兄弟俩，也带了麾下使唤的小妖，聚拢了过来。
余淮麾下的残妖小妖，这会也十分活跃。
比如猞猁妖短尾，即便断腿还没好，还要蹦跶着三条腿去跟别的小妖吹牛，顺便撩拨撩拨一些母妖怪，为下次打炮酝酿感情。
蜥蜴妖四脚难得的安分许多，他妖力欠缺，妖力就是妖怪的胆，跟钱是男人胆，一样的道理。
狗獾妖三条这几天跟着四脚运送吃食，不知不觉就成了四脚的小跟班，他刚上山的小妖，妖力低微，大哥都低调的缩在一边了，他自然也是。
大小橘各耷拉着一扇翅膀，有点没脸见妖的感觉，夫妻俩挨在一起，干脆闭眼假寐，主打一个谁也不理。
除了小树妖酸酸，她轻易动不得，本身，就留在洞府看门，自个修炼了。
总没有妖怪跑出来偷袭一棵树的吧？
余淮坐在一块石头上，安静地看着妖怪们闹腾，有的妖丁也参与小妖的玩闹之中，不亦乐乎。
也有一些妖怪的目光扫过他，他也不以为意。毕竟，他的身份，实在特殊、复杂，一般妖怪的脑袋，应付不过来。
就连“欢好”过的豹妖斑点，为了避嫌，也仅仅是打了个招呼，便各自散去。
晚风拂面，天幕从灰暗变得深蓝，星辉闪耀，却越发衬托着银盘般的明月，分外皎洁。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余淮只觉得今夜这明月，比昨夜的月，好似大了一圈！
妖怪们也渐渐安静下来，各自寻找了位置，好似在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余淮甚至听到了虫豸此起彼伏的欢叫，更显寂静。
忽然，一道雄浑的声音传来，却是出操妖丁、牛妖断角，一声大吼：
“众妖听令，采月华呐！”
余淮一眼就瞄见，妖王百花羞出了百花居，扫视了众妖一眼，便在百花居前的平台上，盘腿坐了下去。
余淮根据前身的记忆碎片，摈弃杂念，放松心神，虽然有点慢，但还是很快摸到了那种朦胧之感，彷佛月光不再是月光，而是流淌的光河，让他整只妖浸润其中。
他的妖气，彷佛突然间“醒”了过来，从皮肉、骨血、窍穴中，不自觉的通过浑身上下的毛孔、口鼻七窍，探出体外，急不可耐的扑向月华的怀抱。
普一接触，却又是一触即分，彷佛怀春的小姑娘，处心积虑地摸了爱郎的小手指，便紧张的不知所措，又连忙缩了回去。
倘若冷眼旁观，就能发现，缩回去的那丝丝缕缕的妖气，颜色却是深沉了几分。
然后就是如此循环往复。
当颜色深沉几分的妖气又跑回体内之时，有种说不出的舒爽感，见多识广的余淮，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反正就是舒坦到毛孔的那种舒坦！
难怪连最调皮的妖怪，这会都能安安稳稳的淬炼妖气。
爽，实在是太爽了！
余淮只是多想了这么几下，神思略略不够单纯，周身弥漫的妖气，便瞬间全部缩回了体内，都不带一丝讨价还价！
这可真是，比最清纯的处子还要清纯啊，容不得一丝多想。
反正醒都醒了，余淮睁眼扫去，整个山头的大平台上，众妖周边或浓或稀的银芒，随着妖怪们的吐纳，有种格外的律动之美。
至于高台上的妖王百花羞，那边的银芒，浓稠的仿佛月晕，让余淮怀疑，她后面是不是藏了一个小月亮！
但很快，那些银芒就消失了，众妖彷佛只是安静的坐在那边，躺在那边，卧在那边，打坐，发呆，瞌睡……
余淮知道，月华的光芒，只有感受到它们的那一刻，才能看见，醒了，那种感受很快消失，就再也看不到它们了。
端的奇妙！
余淮很快收敛了心神，再次投入到采纳月华之中。他的心思活跃，很容易就醒来。加之他又想摸一摸众妖丁的底，所以也不介意醒来。
借机查看了一番众妖丁的情况，稽查妖丁，作为九阶妖丁，实力最强的妖丁，周身的银芒最为醒目饱满，当然，跟高台之上的妖王比起来，那就是萤虫之光了。
然后就是出操妖丁，牛妖断角，和后厨妖丁，羊妖老咩，八阶妖丁，光芒不相上下，但牛妖体型在那儿，周身围聚的银芒，量上要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