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神物自晦，太白剑经
白眉低垂眼眸，神色晦明，深深叹气，走动一步，幽幽地说道：
“当年一战，本尊循天面对数十位道尊围攻，自知难逃一死，于是便暗中祭出一缕神魂附于镜中，而后自爆顶上三花，以无穷法力，全力一击，才得以将这【太衍玄徽镜】打入光阴长河，遁入混沌虚空之中…”
他的神色变得恍惚起来，眼中不时流露出哀伤之色，原本向上微微弯曲的白眉，在此刻却是半耸着，显得格外无神，默然几息，低声叹道：
“老夫已然记不清在这镜中待了多少年岁…”
“光阴长河”、“混沌虚空”、“顶上三花”这些字眼，是余嗣成第一次听到，他神色凝重，紧皱眉头，暗暗思忱，如今听得这般大隐秘，也不知这黑白循天，会不会杀我灭口…
“你与他说这些做甚…”黑袍冷哼一声，讽刺道：
“你才一点没有循天本尊的风范，还有脸说我粗鄙…”
余嗣成也不想再去了解这“循天”的英雄事迹，他轻咬唇齿，犹豫一息，举高双手，微微作鞠，低声道：
“既然两位前辈已然恢复魂体，不若带着这镜子就此离去可好…晚辈定然守口如瓶，决不让此间事，落入他人之耳…”
“离去？”黑袍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余嗣成，随即便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几下，目露冷色，拧眉道：
“你当本座懒上了你不成…”
白眉上前几步，将黑袍挡在身后，口中缓缓念道：
“并非我等不愿离去，只是这神镜已然认你为主，除非你能真正掌握神镜，显化威能，方可助吾等脱离镜中世界…”
余嗣成抬起头来，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光芒，轻轻看了一眼白眉，蹙眉道：
“晚辈有自知之明，决不敢对这神镜有丝毫非分之想…”
“小友…”白眉出言打断余嗣成话语，他背过身子，魂体冒出阵阵白芒，猛然间从他魂体四肢的位置，显化出四条长长的锁链，仅仅一息，便将他拖回镜中…
余嗣成打量着这一切，手心不由自主的冒出冷汗，未待余嗣成做出别的动作，黑袍冷声道：
“若非当年本尊来不及炼化此宝，我等又何至于被困镜中…”
顿了顿，黑袍神色颓然，幽幽说道：
“本尊打死打活争得的宝物，没成想却在若干年后便宜了你…”
末了，黑袍嘘唏不已，重重叹息：
“知足罢，小子…”
“那你还…”余嗣成竖起眉头，冷声问道。
闻言，黑袍桀然一笑，双眼紧紧盯着余嗣成，眼眸中不由地蓝光闪烁，幽幽念道：
“本座重见天日，本是欣喜的，只因见到你如此孱弱，这才起了心思传你道法，谁知你如此多疑，不免怒气上头，做了些糊涂事…”
他眼中复得清明，满脸真切，语重心长道：
“如今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本座断没有加害你的心思…”
余嗣成低下眉头，看了看身上的伤痕，微微眯着双眼，脑中浮现无穷念头…
黑袍啊，黑袍，纵你二人如何巧舌如簧，我也不会信上分毫…
只怕你二人私下约好的，一个唱红面，一个唱白脸…
余嗣成神色变得恍惚起来，晦暗不明，时而模糊，时而明朗，疑他？顺他？将计就计？
终于几息之后，他眼中露出一抹坚毅，念头通达，定下了计较…今朝我为板上鱼肉，人为刀俎…暂且忍耐，以图时变，暗暗发誓，假以时日成大器，定叫尔等魂生灭！
……
须臾，云雾弥漫，白眉落下身影，不偏不倚立在余嗣成身前，他侧着身子，指着【太衍玄徽镜】道：
“神镜善拘魂灵，只需将这镜面施展开来，对着他人照去，玄面注死，素面注生…”
白眉顿了顿，望了一眼黑袍，低声说道：
“约莫万年前，神镜灵蕴消耗殆尽，当时本尊神魂便起了逃离的心思，这才造成了如今我与黑袍的局面…”
白眉再道：
“小友定然心生疑惑，都说三魂，人魂精魄何在？不瞒小友，当时本尊神魂被割裂，一分为三，人魂得以出逃…如今人魂在何方，吾与黑袍皆是无法感知…”
余嗣成稍稍错愕，思忱一息，凝声问道：
“敢问前辈，可是需要晚辈寻回人魂…若是人魂得归，三魂合一，届时不知谁为主导…？”
余嗣成再道：
“不知晚辈何时方能掌握这神镜…得助二位逃离镜中…”
黑袍眼眉微皱，神色穆然，鄙夷道：
“小子，等你蜕去凡胎再说罢…别怪本座没提醒你，若是强行催动，必遭反噬，到时只会叫你魂飞魄散…”
余嗣成借着余光望了一眼神镜，心中骇然，暗照黑袍所言，岂不是至少得达到化神期，方能催动神镜，他眉宇微微皱起，深深看了一眼黑袍，又转头望向白眉…
白眉心中明悟，对上余嗣成眼光，温声道：
“黑袍所言不假，但是小友也不必担心在此小世界中被人发觉身怀至宝，神镜有灵，宝物自晦…”
白眉朗声再道：
“并且它还会助你隐去跟脚，免去被人算计…”
“多谢前辈解惑！”余嗣成拱手道谢，迟疑一息，再次朗声道：
“今后…”
“小友宽心便是…”白眉面带笑意，轻声道：
“今后我二人不会再吸取你体内的法力…”
白眉顿了顿，温声道：
“我观小友颇喜剑道，老夫这里有昔日老友所留半卷剑经，一来为老友寻个传人，二来也助小友再上层楼…”
“白眉，你…”黑袍面色一紧，冷声道。
话音刚落，白眉挥动手臂，在空中显化出数十行字体…
从上至下，从右至左…
“太白剑经，青莲剑歌”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长生非吾愿，只求剑中道”
“……”
“一剑光寒十四洲…”
余嗣成默默放出神识，细细记着，越是记得越多，心中愈加激荡澎湃…
好大的神通！
好个纯粹的太白剑仙！
余嗣成身子微微颤抖着，神色格外专注，生怕落下一个字，胸中激起千层浪，顿感豪气生发，不由地放声大笑…
“好！好！好！太白高人，纯粹剑仙！”
不多时，他的眼光望向末尾最后一列…
“天下剑仙皆我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