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人性弱点
场上一片死寂，只有山间吹来的寒气呼啸。
哪怕隔着厚重棉衣，但马家几人还是觉得如坠冰窟。
马老头死死咬着牙齿，浑身都在颤抖。
片刻后整个人犹如泄气一般，再也提不起任何精神。
只是嘴里喃喃自语，轻声道：
“当年天时不好家里颗粒无收，又遇天降大雪的大灾年。”
“整个松林城方圆百里，都变成了荒芜一片。”
“哪里都找不到食物，冻死饿死的人不知有多少。”
“当时我见你娘和你实在要饿死了，于是壮着胆子来这伏龙潭寻找食物。”
“人都要死了，还怕劳什子鱼妖哦。”
“最后竟是给我在伏龙潭里寻到几尾大鱼，那时你吃得嘴角冒油都忘了？”
“后面每隔几天，我就会悄悄带回几尾大鱼来。”
“如此才让我们一家子，安然度过那个灾年。”
“后来你娘因病去世，几年后你又要迎娶别家的姑娘。”
“老汉我的能力有限，所有需要的礼钱以及彩礼，也是从这伏龙潭里获得。”
“当初你也曾问我数次，但都没有得到回应。”
“不是很想知道来历么，索性今日爹就告诉你。”
“这些年你所有东西，都是这潭里的金大人赐下。”
“要不是金大人，我马家岂能有今天？”
“就连你个小兔崽子，也早就在十多年前冻死饿死了。”
“结果今日你如此逼我，那也就只能如你们的愿了。”
“像是我这等忘恩负义之辈，怕是死了也入不了轮回。”
“或许，当年我们就该死才对。”
说着马老头斑驳脸上已经尽是泪痕，粗糙手掌轻轻抚摸怀中双眼恍若星空的稚童。
片刻后一口白色雾气缓缓消散在虚空，马老头随即起身将稚童交到自己儿子手里。
趁着两人交接之时，低声道：
“爹这辈子都没什么大出息，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全你们一家性命。”
“待会儿我拖住他们，你带着娟儿和小狗儿赶紧跑。”
“不要回头，跑得越远越好。”
眼见儿子满眼痛苦之色想要说点什么，马老头浑身气势一变狠狠瞪了对方一眼。
低吼道：
“照爹说的去做！”
“不要让我老马家断了香火！”
言罢当即转身看向赵虎几人，声音显得极为冷漠。
“诸位不是想要抓住那深潭里的大鱼么，现在老朽就去将它唤上来。”
“不过你们要抓住机会才行，如若不然让那大鱼受惊的话，想要再唤上来可就难了。”
“所以机会只有一次，你们都要提高注意力才行。”
闻言赵虎几人相视一眼，哪怕心中有所怀疑但还是尽量靠近深潭，准备在大鱼浮出水面的时候以最快速度将其擒下。
不然真让那金色大鱼逃了，这深潭谁都不想冒险下去。
于是三人提起精神守在深潭旁，而还有一人则继续看守马老头的家人。
见状马老头惨笑一声，在潭水前蹲下捡起树枝轻轻敲动一旁的青石。
不过些许时间，只见平静无波的潭水已然荡起阵阵涟漪。
见到这一幕潭前几人俱都惊喜不已，之前他们就来过伏龙潭但不论用什么办法都难以起到反应。
早知如此简单，这几日也不用浪费那么多时间。
只要捕到这条金色大鱼，回去之后还不知会受到何等奖赏。
只是想想，他们就觉得兴奋不已。
就在几人兴奋之时，暗沉一片的水下逐渐浮上来一个金黄色鱼头。
鱼头极为硕大，仅仅只是头部就堪比一头小牛犊。
可见隐藏在水下的身躯，也绝对是非同一般。
要是贸然进入水里，恐怕还真是只能被其当做食物的下场。
就在几人屏住呼吸准备动手的时候，马老头却是身形奋力一闪往后退去，随即疯狂朝着自己家人所在跑去。
哪怕已经有甲子高龄，但身手竟然还十分敏捷。
见状赵虎等人眼中满是意外，想不到这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人，居然还是一位后天武者。
不过眼下金色大鱼已经露出水面，他们也没有时间再顾及其他事情。
三人各自占据一个方位，随即取下系在腰间带着倒刺的长矛，全力朝着水面射去。
长矛尾部连接着绳索，就好似小鬼勾魂一般。
而听着身后传来的呼啸，马老头涕泪横流。
咬着牙眼中满是杀意，一副与对方同归于尽的架势。
由于事发突然，看守夫妻俩的人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其缠住。
趁着这个机会，马老头看向自己的儿子厉声道：
“跑，赶紧跑！”
“跑去松林城，千万不要出来！”
“走啊！”
声音显得极为嘶哑凄厉，还带着极为浓烈的悔过情绪。
见状小两口相视一眼又看了看怀中孩子，最后哭丧着脸一咬牙便朝伏龙山下跑去。
这是他爹以及用那位金大人性命给他们争取来的机会，要是浪费的话估计会死不瞑目。
而此时深潭里，哪怕金色大鱼连续躲过两支射来的长矛，但最终还是没能避过最后一支被透身而过。
毕竟那位被称作使者大人的存在乃是先天武者，实力完全不是另外两人可以相比。
“轰！”
剧烈痛苦使得金色大鱼不断挣扎，原本平静的深潭瞬间掀起滔天浪潮，巨大力量甚至差点将对方拉下深潭。
见状那使者勃然大怒，怒斥道：
“你们两个蠢货还不赶紧将长矛捡起来，速度快点我要坚持不住了。”
其下身死死踩在岸边青石上，双臂奋力拉住长绳使得大鱼迟迟无法沉入深潭。
就在两人慌忙去捡倒刺长矛的时候，这边马老头已是被一脚踢飞出去。
对方虽然同样是后天武者，奈何自身年纪过大实力早已跌入低谷。
双方只是交手几招，胜负已分。
但此时的马老头好像变得不畏生死，起身又立即朝着那人冲去，双眼血红一副不死不休之状。
对此看守之人狞笑一声，抽出系在自己腰间的软剑。
只要对面这老头冲过来，他有信心在数招之内就将其斩杀，到时候再去抓住那小两口。
这冰天雪地的，两个寻常人带着孩子又能跑多远？
这些山野村夫，总是不知天高地厚。
或许是已经知道自己结局，马老头眼中尽是绝望之色。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能够多拖延一点时间也好。
也不知他马家的血脉，今日能不能继续延伸下去？
要是出卖了金大人还是没有保住自家血脉，下去之后不但没脸见列祖列宗，就连见到金大人他都抬不起头。
这个时候，如果能有人来救救他们一家，救救金大人该有多好？
心中念头刚刚升起，下一刻马老头就见到对面的看守整个人朝着地面一头栽下去。
对方眼里满是不甘，以及浓浓的惊诧。
事发突然，让他不由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