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动怒
染竹将那姑娘交给了叶泠语的侍女，领命而去。
苏晞吩咐完，转头看向还跪着的几个人，眸光冰冷:“谁给你们的胆子，敢随意欺辱官家小姐！”
“长公主恕罪！”为首的女子跪了半天，早已想好了说辞，“是孙嘉先对臣女口出恶言，臣女是一时气急才想教训教训她。”
“是啊是啊！长公主明察！”那女子一开口，她身后的几个人都紧跟着附和。
“这是户部尚书钱华之女，钱彩月，素来嚣张。”姜诺纭在苏晞耳边低声告知了她为首女子的身份。
“能让你说出嚣张二字，看来是横行霸道啊。无妨，本宫今日替钱华好好管教管教这个女儿。”苏晞低声回复。
苏晞复而看向钱彩月:“那你可否告诉本宫，孙小姐是如何对你口出恶言？”
“这……”
钱彩月还没组织好语言，苏晞冷笑一声，转向孙嘉:“既然钱小姐没想好，那不如由孙小姐来说。”
苏晞的眼睛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等着孙嘉说话。
孙嘉愣了一愣，随后谢辞身边侍女搀扶的手，直直地跪了下去:“回长公主，臣女不曾冒犯钱小姐。”
苏晞让孙嘉说话，就是给她一个机会，让欺辱她的人都得到教训的机会。若是孙嘉连实话都不敢说，苏晞帮了她一次也是无用。
“望长公主为臣女做主！”孙嘉看着苏晞满意的神色，强忍着疼痛跪了下去，“钱家小姐素日看不起如臣女一般的武将之女，时常出言无状，甚至动手伤人，臣女偶有反抗，家父便会因此在朝堂上得到钱尚书的打压。殿下，臣女虽非世家小姐，到底也是官家女儿；家父虽仅为关内侯，到底也是为江山献了力的，难道您能纵容如此欺辱武将的风气吗？”
“殿下，她这是污蔑！”孙嘉说完，钱彩月迫不及待地开口，甚至想起身殴打孙嘉。
“摁住她！”苏晞怒喝。
孙嘉被姜诺纭的侍女摁住，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蠢事，连连求饶。
苏晞方才也是听到了钱彩月的狂言，懒得听她狡辩。她沉默着，在场之人也没人敢出声。
片刻后，染竹回来了，同来的还有端王、大长公主和太医。
“皇叔。姑母。”苏晞微微欠身。除了被摁住的钱彩月，其他人也是恭恭敬敬地行礼。叶泠语在大长公主的眼神示意下，走到了母亲身边。
这里毕竟是端王府，纵然苏晞贵为摄政长公主，也不能不顾及苏瑞的面子。
“晞儿，听染竹说这里出了些事，皇叔带了太医来，不妨先让人将孙小姐带下去休息一下。你，还有她们，随皇叔回大厅，可好？”苏瑞不过而立之年，一身锦袍气质儒雅，虽身有不便，但是骨子里皇室的端方还是在的。他也知道苏晞这是顾着他的面子，率先开口。
“就依皇叔所言。”苏晞松了口，苏瑞让人将孙嘉和太医带去了客房，余下众人跟着他回了主厅。
客皆已就座，见到苏瑞等人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见端王府的几个侍女压着钱彩月等人也走了进来。
众人疑惑之际，钱华已经坐不住了，当即开口:“王爷，您这是什么意思？小女是有何处不当，竟得如此待遇？”
不只是钱华，自家女儿被压着的，都坐不住了。
苏瑞坐下后但笑不语。苏晞坐到了苏瑞右下首的位置，对面是叶泠语母女，身边是谢琛。姜诺纭坐到自家兄长身边，向他和君凝舟低声解释了来龙去脉。
“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君凝舟皱眉。那日他虽不在，却也知，钱华是明确站在谢琛那边，反对苏晞摄政的。
“无妨。”姜诺纭知道君凝舟在忧虑什么，“今日之事虽巧合，也算给了晞儿一个借口，谢琛出身谢氏，他就算想保钱华，也无法开口。”
半晌，端王府大厅之上除了几个小姐的低声啜泣，就只有以钱华为首的她们的父亲说话。苏晞听够了热闹，轻咳一声，顿时鸦雀无声。
钱华忌惮地看着苏晞，不敢随意开口。
苏晞却不是很在意他，径自出声:“煊国立国已逾百年，本宫记得太祖陛下曾说过，煊国以武立国，任何人不得轻慢为我江山驰骋疆场的将士，诸位可还记得？”
苏晞的视线扫过厅上众人，在钱华身上留了片刻，而后停在了谢琛身上。
“姜家与谢家的儿女，有多少是为护我国安定而牺牲，诸位可还记得？而今日，本宫竟然听人大放厥词，言姜家与谢家败落，不得已以文臣之身入朝？”
苏晞视线有如实质般射向钱华，声音冷冽:“钱尚书，想来你在府中定然经常谈论此事，不然，令爱如何能够如此振振有词？”
“殿下！”钱华本不将苏晞放在眼里，在他看来，女子摄政犹如玩笑，谢琛还没说话，苏晞也不能擅自处置了他，这才敢有恃无恐地叫喊。但他没想到钱彩月竟是惹了大祸，整个人都慌了，忙不迭跪了下去，“殿下！臣一向敬重元定国公与姜大将军，何敢有此大逆不道之言啊！”
“哦？敬重元定国公与姜大将军？钱尚书是说，本宫错怪你了？”
苏晞之言，钱华哪里敢应，只能一遍遍说自己冤枉。
“冤枉？莫非，我国只有定国公与铭远侯两家武将不成？”苏晞的声音陡然提高，“钱彩月等人仗势欺人，欺辱孙家小姐乃是本宫亲眼所见！钱华，你鄙薄武将在前，纵女横行在后，该当何罪！”
“殿下……”钱华眼见苏晞真的动了怒，竟将希望转向了谢琛，“摄政王！摄政王，您救救臣，臣只是无心之失啊！”
谢琛原本抱着看戏的心态，却不想被钱华赖上。他看着钱华默不作声，只是微笑。钱华心里一凉。
“想来摄政王对本宫处置此事，当也无异议。”苏晞看着小丑一般的钱华，泼灭了他最后一丝希望。
“殿下处置便是。”谢琛彬彬有礼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