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老少论剑
张元猛地回头，数尺之外，半明半暗之间，一个长髯长发的青衣老者负手而立，自然是原著两位绝顶之一的风清扬了。
“小子，你年纪轻轻，想不到对武学的领悟能到这个地步，老夫阅人多矣，无人有你这般天才！”
风清扬抚须而笑，神色却又有些萧索。
张元记得他在原著中乃是个不住长吁短叹，仿佛玉玉的老头，现在看来虽然憔悴沧桑，却还不到那种程度。
他不久前刚算过时间，现在距离原著主线开启，还有大约四年，难道这四年之中，又有什么变数？
但风清扬正看着自己，他也无暇多想，按照先前想好的说辞，抱拳道：
“小子承蒙家中前辈指点，那人武功造诣出神入化，便让我也受益匪浅。
至于最后所说无招之境，那就纯粹是拾其牙慧，绝非小子所能了。”
风清扬点点头，“无招之境，岂是等闲，天下武人千万，能接近此境的屈指可数。你家前辈叫什么名字？”
张远恭恭敬敬地拱手：“非是小子不说，只是他老人家曾经让小人发誓，不可泄露姓名行踪，还请这位前辈恕罪。”
风清扬长眉一轩，失笑道：“这个人，见解行事倒跟老夫神似。只是不知我见过没有？”
张元知道风清扬有三大爱好，剑法、锐评和八卦，此刻显然已经撩起了他的兴趣。
风清扬目光闪动，盯着张元腰间的太刀，又问道：
“这把武器你也会用么？我刚才瞧你演练掌法，是峨眉和嵩山剑派的路子，怎么却不用剑？”
张元心想这老儿武功果然超出了自己能探知的水平，笑道：
“小子兵刃上的玩意儿，确实以剑法为主，但私以为御剑之道，是人使剑法，不是剑法使人，手脚既可为剑，用这太刀也是一样。”
风清扬抚掌大笑，点头道：
“很好！很好！我原说你资质之高世所罕见，果然不错！
这等言论，便是练了四十年剑的五岳掌门，也没人说得出来，你这小子最多不过二十，却有这等见地！”
他生平最爱剑法，见张元于此一道领悟至深，说法又极合自己想法，不由得大畅老怀，却不知道张元说的本来就是他的台词。
张元见火折子即将燃灭，拱手对风清扬道：“洞中气闷，请前辈一同到外头相谈如何？”
风清扬点头道：“那也不错！”
说罢一挥袍袖，当先而行，张元急忙赶上，想看清他的身法。
只见他也并不如何迈步抬腿，便是这么平平无奇地走路，但速度奇快，一步跨出，倏忽便在数丈之外。
两人出得洞来，一轮红日已将升起，张元再看风清扬容貌，才觉得他眼神深湛，瞳孔便如古井明月，虽然就这么随随便便站着，看起来却说不出的舒服。
风清扬伸个懒腰，捶了捶自己后背，笑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张元道：“小子姓张名元，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风清扬摆手道：“我隐居已久，姓名早已不用，只是看你武功不错，又独自进了石洞，便跟过来瞧瞧。
没想到你有莫大机缘，竟然鬼使神差地打破了这密道入口。”
他寻了一块大石头坐下，目光如电，正色道：“但我原来的名字，你虽对不上号，却也肯定听过的。”
张元愣住，原著里风清扬被田伯光认出来的时候，说的是“难得世上居然还有人知道风某的名字”。
但此刻却把自己知道他当成理所当然，实在令人费解。
结合风清扬气质和神情也与原著描述不同，他隐约感到自己这个时间线，可能有些东西不太一样。
风清扬看他不接话，目光炯炯，又问道：
“你的剑法不但有峨眉痕迹，还夹杂了嵩山剑法的影子，这又是什么缘故？”
张元道：“我从一位故人处习得峨眉剑招，但峨眉派祖师郭襄女侠为人豪迈大度，剑法常常留人一线生机，
我武功不及她，实战时就总觉得差些意思，因此又学了些以锋芒见长的嵩山剑法作为弥补。”
风清扬点点头，“你那一掌确实兼顾了峨眉剑招的浑圆连绵和嵩山外九路剑法的雄壮威势。”
又凝视张元不语，张元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正想随便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风清扬却突然叹息一声，道：
“可惜，你这样的人才，却出自魔教！”
张元后背汗毛倒竖，感觉血液都变得冰冷。
他千算万算，想过了好几套请求风清扬教授独孤九剑的说辞，却万万没想到，这老头居然看出了自己日月教众的身份。
跟着更大的恐惧袭上心头，他不知道风清扬会不会因此向他出手。
在原著时间线里，风清扬说过，自己当年立下重誓，有生之年不再与人当真动手。
这也是张元判定华山学剑没有致命风险的理由。
但刚才一连串违和感及身份的泄露，却让他紧张起来，感觉风清扬此刻还没立下这个誓言的可能性微存。
风清扬脸色凝重，不再说话，张元只得硬着头皮问道：
“前辈好眼力，不知是如何看出在下身份的？”
风清扬眼望远山，笑了笑，道：
“你说你家前辈教导过你无招之境，能有这等武学修为之人，我一生之中，也只遇上过三位。料想这几十年间，也不会出现第五个人”
他叹了口气，悠悠道：“这三人其中一人已经死了，另外两人，一个不是中土人士，一个是魔教中人。
你同时学到峨眉嵩山两派武功，那么定然不是这两派弟子，再加上你轻功身法不是名门正派的路子，进而可推断出不是正道人士。”
张元心下喟然，他本来要用身法展示武功，好勾起风清扬的好奇心，没想到反而作茧自缚。
只是没想到，著名的“过三位”还真有具体三位，而且按老风说法，可能还在世。
魔教的那位难道是教主？
风清扬看着他脸，一字字道：
“小兄弟，你若是不说清楚此行真正目的，老头可要出剑无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