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劫尽归墟

林知暖的掌心贴在星门枢轴的云奇脊骨上，触感冰凉如万载玄冰。那些支撑着无相天运转的青铜符文，此刻正顺着她的指尖逆流而上，在经脉中刻下第八十号观测台的星路禁制。云奇脊骨深处传来微弱震颤，每下颤动都引发星砂剑阵的共鸣——三万六千柄星砂剑突然调转剑锋，指向端坐青铜王座的伏羲恶念化身。

“你终于来了……”

伏羲恶念的声音带着青铜锈蚀的沙哑。他手中残缺的轩辕剑尖突然暴涨，剑光劈开混沌，显露出王座下方堆积如山的道种承劫者尸骸。每具尸骸的眉心都嵌着星砂道种，胸口的血洞显示道种被生生剜出。当剑尖指向林知暖时，那些尸骸突然睁眼，黑洞洞的眼眶中爬出青铜锁链，锁链尽头拴着林知暖在七十九个观测台中的死亡瞬间。

星砂剑阵轰然炸裂。林知暖的道种迸发暗金光华，混沌灵气从裂缝中喷涌，在周身凝成玄鸟战甲。她踏步如流星，足底踏碎的星砂化作逆乱卦象，每一步都在虚空中烙下《归藏易》的弑神篆文。轩辕剑感应到她的战意，残缺剑身突然延展出星砂凝成的光刃，剑锋所指处，伏羲恶念的王座裂开九道星痕。

“劫起！”

伏羲恶念的断喝震碎三千星砂剑。王座下方尸骸齐声咆哮，道种碎片从他们眉心射出，在混沌中结成周天星斗杀阵。林知暖挥剑斩断三根青铜锁链，却见锁链中涌出暗金血雾——那是她在第三号观测台被分尸时溅出的道种精血，此刻竟凝成与她容貌相同的血傀，手持星砂凝成的弑仙戟刺来。

玄鸟战甲突然展翅。林知暖腾空避过致命一击，混沌灵气在掌心凝成困龙印，拍向血傀眉心。血雾炸开的刹那，她窥见恐怖真相：每个观测台中陨落的道种承劫者，其残魂都被炼成星门枢轴的养分。云奇脊骨深处传来的悲鸣，正是亿万残魂被永恒折磨的哀嚎。

星门枢轴突然龟裂。姜厌的残魂从裂缝中渗出，裹挟着初代承劫者的记忆洪流撞入林知暖识海——

洪荒初辟时，伏羲剜出自身恶念化作九枚道种，投入下界观测台。初代承劫者姜厌觉醒最早，却在即将斩灭伏羲恶念时，被星砂剑阵洞穿道种。他的恶念残魂逃入无相天，在星门枢轴深处埋下逆乱之种。而云奇，正是伏羲为修补道种缺陷，用自身善念培育的“锁”……

“破锁者得归墟！”

姜厌的嘶吼震醒林知暖。她挥剑斩断最后一根青铜锁链，星砂河突然倒灌入无相天。混沌被冲刷出清明，显露出星门枢轴的全貌——云奇的脊骨根本不是支撑物，而是捆缚着初代承劫者本源的枷锁。那些流淌着善念金光的青铜符文，正在压制姜厌埋藏的逆乱星砂。

伏羲恶念的轩辕剑尖突然刺入星门。云奇脊骨应声崩裂，金光如洪流倾泻，在虚空中凝成伏羲善念的虚影。善念与恶念隔空对峙，两者手中的轩辕剑碎片产生共鸣，无相天在震荡中裂成两半——

东天清气上升，显化出洪荒初辟时的伏羲真容；西天浊气下沉，恶念化身化作青铜巨像。林知暖的道种在这股对峙中濒临破碎，暗金血液从战甲缝隙渗出，在虚空绘出《归藏易》终篇的弑神阵图。

“借星砂，斩因果！”

姜厌残魂突然融入阵图。星砂长河卷起十万丈狂涛，每一滴水珠都映出个道种承劫者的泣血面容。林知暖踏浪而起，玄鸟战甲与混沌灵气合二为一，轩辕剑光劈开清浊分界，剑锋同时贯穿善恶伏羲的眉心。

星砂凝滞。

伏羲善恶化身同时崩解，碎片在虚空重组为青铜卦盘。盘上星轨交错处，浮现出第八十号观测台的真正秘密——这里根本不是观测台，而是伏羲为自己准备的归墟墓冢。那些道种承劫者，皆是他为复活准备的血肉丹引。

云奇脊骨突然金光大盛。残存的善念化作金乌，衔着初代承劫者的本源星砂投入林知暖道种。混沌灵气在这一刻彻底沸腾，她的瞳孔分裂成阴阳双瞳，左眼映出洪荒星墟，右眼照见归墟终点——

那里悬浮着伏羲的真身棺椁，棺盖上插着完整的轩辕剑。剑柄处的星域图腾突然流转，指引向棺椁后方那道横跨亿万星河的青铜巨门，门缝中渗出的灵气，竟与林知暖道种中的混沌本源同根同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