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背叛者
卢生在棚里呆了两天，白天闲暇时去小屋赌两把，跟老鲍勃手下的人混个脸熟，晚上巡查棚子。
值得一提的是，露丝每晚都来送饭，但与其说送给卢生吃，倒不如说是送给凯斯，她对这女扮男装的贫民窟小孩额外关照，卢生也没捅破凯斯身份，一如往常。
卢生叼着雪茄蹲在棚口，汉克拿着他分的那根瞅了半天，“就这玩意，一枚银蛇币一盒才5根。”
他点上尝了口，“感觉和铺子里卖的烟丝没两样么。”
卢生吸了一大口，咧嘴道：“这抽不是味道，是气派。”
汉克朝棚里望望，三人正坐在一起吃饭，“这姑娘越看越本分，你小子运气真好，到底从哪捡的？”
卢生随口胡咧咧，“那天在石窟吃饭的时候碰见的，一见钟情。”
汉克唉声叹气，自己怎么就没这运气呢。
“还好斧鳍烧了，那酒馆娘们也不见了。”汉克说道：“不然就你这德行，指不定要出什么乱子，听兄弟的，老实收心，咱们在血港再混几年，攒点家当，到时候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卢生眨巴眨巴眼，“去哪？”
“皮城啊！”汉克道：“那里治安稳定，人民安居乐业，和比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卢生嬉笑着撞了他肩膀一下，“你到底是想去皮城还是想去皮城大学找南茜？”
被揭穿的汉克恼羞成怒，“就你会叨叨，滚蛋！”
卢生哈哈大笑，走进屋里。
凯斯在收拾桌子，一旁帮衬的卡尔笑呵呵道：“露丝，我总感觉你挺熟悉的。”
露丝笑道：“我从小在石窟东区长大，可能以前碰见过吧。”
卡尔摇了摇头，“不，不是你的脸，我感觉……怎么形容呢，你是不是常去山顶神庙？”
露丝惊讶的看着卡尔，“你怎么看出来的？”
卡尔说道：“神庙经常会给窘迫之人提供一顿饱饭，我以前无处容身时经常去山顶讨口吃的，你做的饭菜，很像那里的味道。”
露丝说道，“对的，我以前也常去神庙，手艺就是那里的一个老嬷嬷教我的。”
“难怪。”卡尔恍然大悟。
凯斯擦完桌子，一手拎着垃圾一手拎着剩菜，“露丝姐姐，那我先忙去了。”
“等等！”露丝把桌子上的方盒递过去，“给你的。”
“啊？”凯斯一愣，他打开一看，是两排精致糕点，品相不输上城区昂贵的甜品店。
“露丝姐姐，这……我不能要。”凯斯吞咽口水，道：“我已经拿了你这么多饭菜了，这……”
露丝笑眯着眼，揉了揉他脑袋，“放心吧，这是姐姐自己做的，又不贵，拿着分给你弟弟妹妹吃。”
凯斯低垂着头，小声道：“谢谢露丝姐姐。”
卢生反坐椅子，两手搭在椅背上，“我呢？我没的吃？”
凯斯连忙小跑着把盒子递过去。
卢生挑了一块，然后把一枚银蛇币放在原先糕点的位置，凯斯瞪大眼睛看着他。
“这是勤劳员工优秀奖励。”卢生笑眯眯的道，“好了，滚蛋吧，以后要是偷懒耍滑就没了。”
凯斯两眼微红，“谢谢卢生哥哥，谢谢露丝姐姐。”
卢生又丢了一枚给卡尔，“一把年纪了，少喝点酒，要喝也喝点好的。”
卡尔笑了笑，感慨道：“卢生，自从你当上监工后，我就感觉棚子变得越来越不一样，不过……”
他笑容微微收敛，“在比港，还是心狠点好，不然容易像我一样。”
他拄着拐杖往外走。
卢生知道他以前是个流浪汉，脚因为被船锚绞断的，现在看来没那么简单。
露丝挎着一个白色小包，瞥了他一眼，“看不出来么，还挺像个人的。”
像个人？
卢生勃然大怒，这虎娘们什么意思？他之前哪里不像个人了？
但考虑到眼前这位彪悍实力，卢生不得不收敛怒气，冷哼一声。
“看在你像人的份上，我就提醒你一下。”露丝笑道：“血港外有波人一直盯着你，连我都被他们注意到了，估摸着是你哪个仇家吧。”
卢生想了想，自己初来乍到还能惹上哪些人？
车到山前自有路，他并未放在心上。
深夜如期而至。
卢生在棚里呼呼大睡，等待明天的猎海人归航。
血港入口。
到处都堆砌着巨大的板条箱，阴影里是钻来钻去的码头硕鼠。
“老大！”藏在阴影里的两人看见来者。
菲尔丁的半张脸露在灯光下，遥望密密麻麻的小棚方向，“这小子是不是觉察到什么了？整整三天都缩在血港，一步也不外出！”
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异常肥胖的光头巨汉，像是一堵肉墙。
“菲尔丁，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光头巨汉瓮声瓮气的道。
血港是斩屠人的地盘，没有人会愚蠢到在血港动手。
“大头，稍安勿躁，明天就是猎海人归航的日子，他肯定呆不住，到时候只要一离开血港范围，我们就解决他！”菲尔丁耐心说道。
“好！让我亲自动手！我要拿他的脑袋祭奠我兄弟。”巨汉眼中满是凶芒。
大头帮的老大，一个百八十人的小组织，正是斧鳍酒馆那天被卢生一刀结果的矮壮男人的帮派。
“继续盯着！一刻也不要松懈！有动静立马来报！”菲尔丁吩咐一声，和巨汉离去。
只是他们谁都没有发现，在更高的板条箱顶端有两个人。
穿着海龙皮马甲，戴着黑色三角帽的中年人和忠诚守卫如雕塑的血巫刺青男人。
中年人来回抛着手上橘子，深吸一口腥臊恶臭的空气。
比港的恶臭源头多数来自屠宰码头，而屠宰码头的繁荣生意又以血港和麦格雷根的屠宰间为最。
普朗克太喜欢这种气味了。
繁荣就是金海妖，谁会不爱金海妖呢？
“还有多久？”普朗克问道。
亚伯回答道：“恐惧号已经过了寡妇海峡，预计明天中午就能到达码头。”
“好，很好。”普朗克满意点头，望向脚下。
一艘满载战利品的归航船。
其中有一样东西——魔法精粹，从最凶恶的琢珥鱼口中青囊获取的珍稀物品，它已经二十多年没在猎海人交易市场出现过了。
因为这座港湾的皇帝不允许。
而现在，皇帝陨落，他的规则无人遵守。
当这艘船靠近的时候，琢珥鱼的气味会唤醒血港海底最深处的怪物。
比尔吉沃特很少有长寿者，所以绝大多数的人都忘记了一场血祸。
一场由血港而始的惊天血祸。
普朗克拿出匕首削着橘子，喃喃自语。
“派克，这座城市背叛了我，而对于背叛者，我相信你是最感同身受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