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暗潮涌动
八月初一，亥时，月亮躲在厚厚的云里不肯出来，天仓麻麻的，为人间投下了好大一块阴影。
溧阳楼二楼的宴席还在继续。
佛的恩里克放下手中的银质刀叉，耸了耸肩道：“尊敬的李，十分感谢你周到的招待，其实我会用筷子。你这样会显得我就像个异类一样。”
“那你还在这装半天犊子？”
李慕洲心中腹诽了句，笑道，“那是我画蛇添足，让佛的恩里克先生见笑了。”
佛的恩里克换了双筷子，夹了一块樱桃肉，放进嘴里，露出满足的表情：“嗯~如果说中国有什么是比欧洲好的，那肯定就是中国菜了。
听说你们的皇帝每餐要120道菜，每次都不能重样，不然厨师就要被砍头，这是真的吗？那样可就太残忍了！”
这充满了傲慢和调侃的语气让在座各位都有些不舒服，李慕洲学着他的样子耸了耸肩，道：
“这我可不知道了，毕竟我不是皇帝，我也不想做太监，如果哪一天进了紫禁城，可以帮你问下皇上看。我也听说你们的威廉一世皇帝喜欢枕着处女的大腿才能入睡，您是一位贵族，下次您也帮我去看看，行吗？”
胡雪岩在一边笑着摇了摇头，自己这个便宜小舅子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喜欢怼人。
他是昨日和佛的恩里克一起到的宜兴，这次来一是来看看李慕洲，二来也是有笔生意要和他谈。
佛的恩里克明显愣了一下，他不知道李慕洲是从哪里听来这么一个小道消息，然后皱着眉头沉思起来，自己那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怎么会有如此不良的癖好呢？
见自己的瞎掰唬住了佛的恩里克，李慕洲也不想在这个令人不快的话题上多说，转头对着边上的秦山道：“秦营长，你一个晚上没说话了，伤兵营的人你挑选好了没？”
这次佛的恩里克来宜兴找李慕洲，其实是想来看看这批新式步枪的使用效果如何，也就是做个售后回访。没曾想山字营刚打了一仗，便让李慕洲带他来看看伤员的伤口，以便对步枪的杀伤效果有个直观的感受。
秦山从走神中回过神来，忙不迭说道：“选好了，选好了。”
“那你先给佛的恩里克先生介绍下这款火枪使用的感觉，有什么优点，又有什么缺点。”
秦山定了定神，正色说道：“这款枪我们两次打下来，最远可以打到近400步，虽然没有以前那批打得远，可也够用了，而且打的准。特别是装填方便，我们一个熟练的枪手，两发之间只需要5个数。”
李慕洲见佛的恩里克对几个数有些茫然，便解释道：“也就是五秒，秦山，你继续。”
秦山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如果要说缺点，那就是装铅子的地方一打就容易喷出热气，军中有些左撇子用不了，还有，那个击针太容易坏了，一场仗下来，十支里坏了六支。”
李慕洲接着他的话，对佛的恩里克说道：“这枪我看过，火帽是夹在铅子和火药之间，击发时击针要穿过火药颗粒才能打在火帽上，这样磨损肯定比直接击打火帽要来得高。”
佛德恩里克自从在杭州和李慕洲聊过一次后，已经把他看做了一位枪械专家，这次来也是想和他继续就几个问题探讨一下。
听李慕洲这么说，微微偏头，请教道：“李，你说得对，我们也在为这两个问题苦恼，工程师的头发都要掉光了。你有什么好的办法没有？”
“你看能不能这样~”李慕洲刚要说话，余光撇到秦山这边，见他拿着筷子也不落下去，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便促狭的问道：
“什么事这么魂不守舍的，就又想你的小姬了？”
“没有，没有。”一向粗莽的秦山难得的脸红了，惹得李慕洲嘿嘿的笑了起来。
女人永远是男人最好的话题，外国人也不例外。
佛的恩里克也挑了挑眉毛，跟着李慕洲一起开起了玩笑：“哦，我猜那位小姬姑娘一定是位美丽的女子，不然怎么会让我们的将军如此魂飞魄散~”
胡雪岩憋得面色通红，李慕洲强忍着笑，翘起大拇指，一本正经的对佛的恩里克说道，“你的中文实在是太好了，very good!那位小姬的确很特别，明天你见到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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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兵营中，姬香君像往常一样去给各位伤员换药
她拆开王四毛腿上的绷带仔细的看了看，被子弹贯穿的伤口已经长出了肉芽，这说明伤口愈合情况十分的好。
用盐水又洗了一遍伤口后，姬香君将一块干净的绷带重新绑在王四毛的腿上，看着她认真的表情，王四毛腼腆的问道：“阿姐，你们真的放我们走？”
“嗯，真的呀，不放你们走，难道每天还和灶子菩萨一样供着你们呀。”
姬香君缠好绷带，用剪刀剪开尾部，绑了一个蝴蝶结，交代道：“好嘞，今天换好之后就不用换了，侬过两天再拆它伊。”
端着盘子正要走，王四毛喊住了她：“阿姐~”
姬香君转身，问道：“怎么了？”
王四毛朝边上床位的刘其古看了眼，只见他虽然一直背对着自己，可耳朵还在微微动着，想必是一直在听着自己和姬香君的对话。
“没事！”
王四毛还想说些什么，可支吾了几下，还是没说出口。
过了一会儿，刘其古见窗外姬香君的影子消失了，一骨碌从床上翻了起来，摸出一把木刀抵在了王四毛的喉咙处，压着嗓子问道：“说，你刚才想和那小娘们说什么？你是不是想告密？”
这木刀是用给夹板拆除后刘其古偷偷留下磨成的，刀尖锋利，王四毛的喉咙处霎时就沁出一颗微小的血珠来，他不敢动，手在枕头下拼命的掏着。
刘其古一把拉开他的手，发现他手上正拽着一条手帕。
“我是~想把这个~还给她~”
程三刚才一直在边上不敢上前，见状赶紧说道：“四毛，你咋把这个当成宝。伍长，四毛没那个意思，这娃怂得很。”
刘其古的脸色一下缓和下来，松开刀子，看了眼王四毛，淫邪的说道：“你也对那小白菜有意思啊，行了，等下算你一个，让你也尝尝味道。”
王四毛捂着喉咙，大声的咳嗽起来，盯着刘其古，眼中露出了一丝恨意，程三赶紧把他的肩头扳了过来，轻轻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