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象牙塔的崩塌

在这座城市中，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些信仰。象牙塔源自于对真理的追求，它一眼望不到尽头，或许与宇宙乃至更广袤的世界相连。它孤零零地伫立在荒郊野外一座只有黑色岩石的山头上，周围是湍急而幽深的河流。

一座塔的意义在于攀登，无数个日日夜夜有数不尽的朝圣者历经艰险来到这座塔，沿着越来越陡峭的阶梯向上攀登。象牙塔在这个世界诞生之日便已经存在，朝圣者所做的只是在这座塔上攀登和探险。

象牙塔顶端到底有什么，有人说是宇宙的终极真理，有人说最上面什么也没有，只是一片虚无。还有人说只要登上最顶端就能有无尽的权力和荣华富贵。攀登者中有正真的修行者，也不乏一些精于算计的商人。这些商人霸占着象牙塔的一些楼层，向经过的此层的人收取路费。攀登象牙塔的意义到底何在？谁也说不清。象牙塔的每一层都没有实体，有的只是虚无缥缈的思想。思想没有重量，它可以进入人的头脑之中，也可以被人肆意践踏。

在这座城市的历史上，象牙塔曾数次被人为烧毁——被烧毁但永远存在的象牙塔。而这一次，它却将要崩塌，它的身上承载了太多的重量，思想是轻盈的，然而欲望的重量却难以承受。此外还存在一个说法，因为再也没有朝圣者前来攀登了，象牙塔年久失修布满蛛网并且遭受了白蚁的入侵。最后一个说法是，没有人愿意追求真理了。

象牙塔崩塌的那一天，并没有多少见证者。曾经在其中的商人早已从此撤离，赚得盆满钵满；而塔上剩下的一些人似乎要与这座塔同归于尽了。他们一生的使命就是攀登这座象牙塔，并找到一个楼层留下来。走出这座象牙塔，他们什么也做不了。象牙塔的崩塌从最顶层开始，场面如同连接天地的细绳化为尘土的过程，像默片般悄无声息地陨落，最后整座塔就从哪坐黑色的山头上消失了。

以上便是西城象牙塔崩塌的历史，自此以后人们只能在脑海中想象它的模样。每个人脑海中的象牙塔并不相同，在白天我们攀登着一座无形的象牙塔，在夜晚我们从山林中隐隐的灯火中以望见它在夕阳余晖中的样子。在冯小生看来，它是一座有着五层楼高的，和他高中教学楼外观一致的教学楼。唯一不同的是，现实中的高中教学楼只有四层楼。

冯小生曾看见自己在第五层观赏着轮回的夕阳，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女孩的动人脸庞，二人在傍晚的金黄中相视一笑，仿佛早已是多年的知己，实际上也可能仅仅只见过一面。顺便一提，不知为何，五楼的风总是那么猛烈，不是冰冷的寒风，而是一阵令人无法睁开眼睛的从山间刮来的风。在那眨眼的一刹那，女孩消失了，只留下了影子。为了追寻那道残影，抑或是希望能够再见到那个女孩，冯小生开始了艰苦地攀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