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纹章-智蚀回廊
记忆的沙漏开始倒转，时间的尘埃在虚空中缓缓流淌，仿佛每一粒沙都承载着一段被尘封的往事。
“妈妈，为什么叔叔们要抓姐姐？”
帐篷的帆布在魔火的映照下摇曳，投下扭曲的阴影，像是无数只张牙舞爪的怪物。
简陋的帐篷内，小女孩蜷缩在角落，双手紧紧攥着母亲的裙角，声音颤抖着问道。
她的眼睛像两颗晶莹的紫水晶，却蒙上了一层恐惧的雾气。
“因为你姐姐继承了不该她继承的东西，”
贵妇人手中的刺绣手帕突然自燃，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她的声音低沉而疲惫，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代价。
“于常人而言，那是梦不可求的珍宝；于她而言，却是致命的毒药。”
“法缇娅，听妈妈的话，今后你得一个人活下去。没有妈妈的日子里，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贵妇人的手指轻轻抚过小女孩的脸颊，指尖冰凉。
“哎，如果不是你父亲打开了那扇门……”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耳垂上的月光石耳环突然龟裂。
“奉魔王殿下之命抓捕反贼维拉！！！“
帐篷外，魔焰将夜空染成翡翠色，喊杀声震耳欲聋。
十二具骸骨战马踏碎了营地的火盆，燃烧的毛毯化作火蛇在草地上游走，空气中弥漫着焦糊与血腥的气息。
年幼的法缇娅被吓得瑟瑟发抖，小小的身躯紧紧贴在母亲怀里。
“法缇娅，该走了。我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从帐篷后面偷偷溜走，听懂了吗？听懂了就点点头。”
母亲的声音冷静而坚定，她将一把古老的钥匙塞进法缇娅袜口的暗袋，指尖微微颤抖。
“我……我不想和妈妈分开……”
法缇娅的声音带着哭腔，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贵妇人咬了咬牙，折断的梳齿刺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她将小女孩紧紧拥入怀中，仿佛要将所有的温暖与力量都传递给她。
小法缇娅的脸颊被打湿，她发现妈妈在流泪。
平日里坚强的妈妈，第一次在她面前流泪。
帐篷外的厮杀声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贵妇人抬起头，瞳孔突然变成纯粹的金色，她直视着小女孩的眼睛，声音低沉而有力：
“法缇娅，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乖，法缇娅最乖了，你要听妈妈的话，健康而自由地活下去。”
这一次，小女孩没有阻拦。
妈妈为了吸引精锐的注意，被长枪刺穿。
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裙，
法缇娅咬着嘴唇，顺着暗道向帐篷外跑去。
然而，对于一位刚满十岁的小女孩而言，想从搜捕严密的敌营中逃开，实在太难。
再后来，她明白了魔王为什么要抓她的姐姐。
原属于维拉的东西，被她继承。
其名为，纹章-智蚀回廊。
....................
“智蚀回廊？“
李维眉头微皱，目光中带着疑惑与震惊。
就在刚才，法缇娅给他讲述了一个很久之前的故事。
用“讲述”恐怕不太恰当——
触碰他人额头可建立「思维回廊」，强制对方见证记忆，这便是法缇娅讲述故事的方法。
这个故事讲述了她的身世，也讲述了当年她为何会被追杀。
而其中最为关键，最让李维感兴趣的，则是法缇娅所言，可以被继承的意志。
不，用“意志“来说不太合适。
应该说，是记忆。
纹章的拥有者往往能得到某方面的提升，譬如莉丝提亚的双纹章，增强其元素魔法的爆发力。
除莉丝提亚外，阿达斯家族的坚毅纹章能加强抗击打能力，赛利西亚家族的日光纹章能加强光系元素的亲和度等等。
然而，能够继承前任者记忆的纹章，李维还是第一次见。
“当初魔王之所以会杀害你的家人，是因为他害怕你继承智蚀回廊的能力？继承意志者，有着推翻魔王的可能性？”
李维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试探。
“通过刚才交手，你应该见到，石像鬼通过白玉树供给魔力，而魔力来源则来自于被封印于此地的我。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激活石像，能够激活的只有少之又少的血统继承者。”
“每个家族的血统继承者，能够激活的魔像都不同，我……则全都能。”
法缇娅平静地阐述道，声音中没有一丝波澜。
还有一点法缇娅没说。
继承智蚀回廊的她被魔王所关押，魔王却一直对她没有办法。
继承意志的法缇娅，是往任最伟大的魔王之一，迪亚洛格斯的继承者。
魔族法典中，继任者，已是不允许杀害的存在。
所以，魔王才选择封印法缇娅。
“你说你继承前任纹章拥有者的记忆，是真的吗？“李维问道，目光中带着好奇与警惕。
“如你所见。“法缇娅的智蚀回廊浮现于半空，这是一枚半透明脑状水晶，表面浮动着永不停歇的神经电火花。
水晶内部封印着由星尘构成的微型图书馆，书架由龙骨雕琢而成，书页是流动的液态记忆。
“好漂亮。“李维赞叹道，目光被那神秘的水晶牢牢吸引。
“我可以通过它读取任何物体百万年内的「记忆刻痕」——岩石记录的地质变迁、武器记载的杀戮场景、甚至能解析魔法残留的能量图谱，但我很少这么做。”
法缇娅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为什么？“李维问道。
“触碰他人留下的「思维回廊」的同时，会承受被抽取者最痛苦的记忆，这无可避免，过度使用能力甚至会导致现实感知的扭曲。”法缇娅的声音低沉下来，仿佛在回忆某种不堪的过往。
“你知道前任智蚀回廊的继承者是怎么消失的吗？”她问道，目光中带着一丝深意。
“……“李维沉默。
“当继承记忆超过上限时，自我意识将沉入「回廊深渊」，成为承载知识的活体容器，瞳孔中永远循环播放他人的一生。”
法缇娅平静地说道。
即是恩泽，也是诅咒。
既是智慧宝库，又是精神牢笼。
“所以，法缇娅，你刚才说，选中我是什么意思？想让我帮你复仇吗？如果是这样恕我做不到。”
李维直截了当地说道，目光中带着坚定。
“我并不想要让你为我复仇。”被锁链束缚的法缇娅说道，她姣好的身材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李维心中默念着‘非礼勿视，我是腿控’，试图转移注意力。
“自从继承「思维回廊」后，我也看过几位前任继承者的回忆，其中包括我的姐姐维拉，仇恨这种东西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说到底只是历史的见证者。”
法缇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超然。
“历史的……见证者？”李维皱了皱眉，“所以，你还是你吗？或许应该称呼你为维拉，还是另一个名字？”
“名称什么的并不重要。”法缇娅淡淡地说道。
“我可以这么理解吗……你想当一个兴趣使然的旁观者，对吗？”李维试探性地问道。
“嗯哼。”法缇娅嘴角勾勒起一丝弧度。
“我可以帮你获得想要的东西，甚至可以用我的知识，重构你体内的魔力回路，扩充其达到饱和的魔力池。”
法缇娅的声音中带着诱惑。
李维怔住。
原来如此，维诺妮卡，这便是你所说的机遇？
“需要付出些什么？”李维问道，目光中带着警惕。
“等价交换，当然需要付出一些代价。”法缇娅的声音低沉而神秘，仿佛在暗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