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虚灵宝阁
“哼，总算是到了。”
顾言微眯着眼，驱使着脚下那团不起眼的灰云，脸上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郁闷。
这几日赶路，绕了不少弯路，险些迷了方向。
一旁的梁蕊捂着嘴轻笑，自家少爷这般有些狼狈的模样，可是难得一见，倒觉得有趣。
眼前，一座雄城矗立。
这便是三府交汇之地，齐云城！
此城地处大燕王朝疆域，是周边三府修行者进行交易、休整乃至闭关潜修的枢纽之地，城内也杂居着不少凡人。
此地的朝廷与宗门，关系微妙，彼此依存，也相互制衡。
宗门大多避世，却也依赖朝廷从凡俗间选拔有灵根的苗子，补充新鲜血液。
朝廷则需借助宗门传下的道法，更需宗门修士坐镇，以稳固统治。
因此，这齐云城内鱼龙混杂，正道修士、魔道凶人、散修、劫修，各色人等汇聚于此，却又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只因城中，常年坐镇着一位金丹真人，无人敢轻易在此放肆。
城墙高耸入云，通体闪烁着坚实的光泽。
墙体之上，灵气如水波般流淌，无数玄奥符文时隐时现，不断变幻形态。
时而成锁链之状，封锁天地。时而成铁甲之形，坚不可摧。
赫然是一座覆盖全城的庞大护城阵法！
顾言目光扫过那流转的符文，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磅礴法力波动，眼皮微微一挑。
“好阵法，布阵之人，当得起一声大师。”
他心中暗赞。
修仙百艺，炼丹、炼器、御兽、布阵、制符、傀儡、灵植等等，其难度不亚于提升修为境界。
百艺亦有境界划分，学徒、大师、宗师、大宗师，一步一登天。
有此大阵守护，齐云城固若金汤，绝非虚言。
城门之上，高悬一块巨大牌匾，上书“齐云城”三字。
笔力苍劲，似蕴含某种道韵，望之令人心神微凛。
顾言带着梁蕊，缴纳了入城灵石，通过阵法盘查，径直走入城门。
甫一入城，便是一股喧嚣气息扑面而来。
街道上人流如织，凡人与修士混杂。
天空中，时有各色遁光划过，修士御器飞行，显露出此城的繁华景象。
其中不乏炼气后期的修士，甚至能感应到几股炼气圆满的强大气息。
“顾师弟！你可算来了！好大的架子，让师兄我好等啊！”
一声洪亮的大喝在城门附近响起，引得不少人侧目。
只见一名身材魁梧，红发如火的男子大步走来，目光灼灼地盯着顾言，哈哈大笑。
他一头红发在风中张扬，透着一股不羁的气息，炼气八层的修为波动毫不掩饰地散开。
“这是？”
梁蕊被这气势吓了一跳，下意识靠近顾言，小声问道，有些紧张。
“莫慌。”
顾言神色不变，脸上露出一丝淡笑，对着红发男子拱了拱手。
“张师兄，许久不见，风采依旧啊。”
他随即向梁蕊介绍道：“这位是我在苍清道院的师兄，张酒。当初我刚入门时，多亏师兄指点。他日再见面，说不定就是筑基前辈了！”
张酒性情极其豪爽，听了顾言的恭维，不以为忤，反而得意地嘿嘿一笑，用力拍了拍顾言的肩膀。
“哈哈！还是师弟你有眼光！承你吉言了！”
他揽过顾言，一边朝城内走去，一边大声说道：“师弟你是头一次来齐云城吧？来来来，师兄跟你说道说道。”
“城外那大阵，你肯定看见了，厉害吧？那叫‘金汤锁城大阵’！”
“跟你说，这阵法可不是摆设！当年朝廷就凭这阵，硬生生困死了好几个不开眼的魔道筑基！听说连那头凶名赫赫的三阶妖兽奎木天蝎，都被这阵法挡住过一阵！”
张酒唾沫横飞，兴致勃勃。
“那奎木天蝎，身子近乎百丈长，一口毒雾能笼罩几里地，毒杀百万人！就这，都没能一下破开大阵！你说强不强？”
“还有城门上那牌匾，看见没？那三个字，可是咱们大燕王朝那位国师，一位货真价实的金丹大能亲手写的！”
张酒极为健谈，领着顾言，边走边介绍，将齐云城的底蕴娓娓道来。
不一会儿，三人驾云飞入城中。
张酒扭头，看向梁蕊。
“咳，这位小姑娘，你暂且在这外城等候。”
“此处有数家客栈可供休息。”
“我与你家公子，要入内城商议要事。”
梁蕊望向顾言。
顾言微微颔首。
她随即应道：“嗯，我一切听从公子的安排。”
待到安置好侍女，顾言与张酒便散了腾云，落下身形。
两人并肩而行，缓缓步入内城之中。
内城，规矩森严。
明文规定，不允许修士在此施展法术，御器飞行。
当然，凡事总有例外。
你若是筑基前辈，这些规矩自然形同虚设。
非但无人敢管，反而会被奉为座上贵宾，享受诸多特权。
沿途街道两侧，众多修士沿街摆摊。
叫卖之声此起彼伏，喧嚣热闹。
听着这些明显夸大其词的吆喝，顾言面色平静，脚步未停。
“师弟啊，听闻你已离开道院，为兄心里也不是滋味。”
张酒一边走，一边感慨，声音洪亮。
“道院那地方，这几年是越来越卷了。”
他自己，便是前些年因年岁渐长，道途无望，才不得不离开道院。
幸好，他掌握了一门炼器手艺，才在这齐云城渐渐站稳了脚跟。
“唉，咱们也算是同是天涯沦落人，今日定要痛饮一番！”
顾言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并未解释什么。
他显露在外的修为，依旧是炼气七层。
这落在张酒眼中，自然成了道途受挫后的无奈苦笑。
张酒心中顿时生出几分惺惺相惜之感，用力拍了拍顾言的肩膀。
“师弟想买一柄趁手的符剑？那你可算是找对人了！师兄我在这齐云城混了几年，不说门儿清，也算熟门熟路，保管不能让你空手而归！”
顾言跟着张酒的指引，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一座金碧辉煌的阁楼前。
阁楼气势恢宏，门楣高耸。
牌匾上“虚灵宝阁”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灵光流转，隐隐散发出不凡的气韵。
顾言眸光微动，若有所思，随张酒一同迈入阁内。
宝阁内部，更是奢华，装潢考究，灵气氤氲。
一排排玉石打造的货架上，奇珍异宝琳琅满目，各色法器、丹药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角落里，一尊古朴的香炉正燃着檀香，淡雅的香气弥漫开来，有静心凝神之效。
“嘿嘿，顾师弟平日里怕是只顾着苦修，很少来这种地方开眼界吧？”
张酒见顾言四下打量，颇为自得地笑道。
顾言颔首，淡笑道：“嗯，平日确实少有涉足。初来乍到，还需师兄多多指点。”
他目光扫过那些陈列的符器，心中念头转动。
“此行主要目的，便是购置一柄合用的符器。此事，还需师兄帮忙引荐一二。”
“小事一桩，包在师兄身上！”
张酒拍着胸脯道，“我在这阁中跟着一位大师学过几天炼器，与此地阁主练道友也算有些交情，引荐一下绝无问题。”
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几分热切。
“说起来，师弟你来的正是时候！听闻此次拍卖会前，那位陈池大师，竟炼成了一炉两枚筑基丹！”
言及此处，张酒眼中难掩渴望。
他年岁不小了，若是未来五年内无法筑基，此生仙途恐怕就要止步于此。
虚灵宝阁。
顾言对这个名字，也早有耳闻。
此阁不仅售卖的宝物众多，更以其每三年一度的盛大拍卖会闻名于周边三府。
“虚灵拍卖会……我亦是向往已久，不知是否有幸参与？”
如今恰逢其会，他自然不想错过。
“哈哈，这有何难！包在我身上，给你弄个拍卖会的厢房都行！”张酒大包大揽，显得颇有门路。
“那便多谢师兄了。”顾言道谢。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那些符器，心中暗自盘算。
“啧啧，单是这大厅陈列的符宝，怕是就不下二十件，有几件的气息……竟隐隐有法宝之威，莫非是法宝仿制品？”
这虚灵宝阁的底蕴，着实惊人。
符器之上，便是法宝，那是唯有筑基修士方能真正催动的利器。
而符器，则是炼气期修士所能使用的极限。
所谓的法宝仿制品，便是拥有部分法宝威能的顶尖符器，威力远超寻常符器，价值连城。
顾言如今修成了苍剑真元，斗法实力本就远超同阶。
若是能再得一柄强大的符剑相助……
他有自信，即便是面对炼气九层，乃至炼气圆满的修士，也有一战之力！
如此一来，只要行事足够谨慎，避开筑基修士，他在这三府之地便足以自保，甚至大有可为。
待到积累足够资源，修为更进一步，届时再回道院，参与那太初门的弟子选拔，把握也能大上几分。
就在顾言思忖之际，一道略带磁性，悦耳动听的女子声音自身后响起：
“贵客莅临虚灵宝阁，实乃小店之幸。不知贵客有何需求，妾身练凌月，愿为二位效劳。”
顾言转过身。
只见一名身着淡碧色宫装的美妇款款走来。
她身姿曼妙，气质雍容，发间一支碧玉簪更添几分雅致。
顾言眼神微微一凝。
此女看似寻常，但其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波动，深沉内敛，赫然已是炼气大圆满之境！
只差一步，便可尝试筑基！
“顾师弟，这位便是虚灵宝阁的阁主，练凌月练道友！”
张酒连忙笑着介绍，态度很是熟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