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赚钱
“年前老爷不是去北岭祭拜文宁公了么?”
“距离文宁公的祠庙不远便是江湖大派‘落苍剑派’的山门,老爷顺路去了一趟,府上得了个落苍剑派入门弟子的名额。”
说到这,王季叹了口气,摊了摊手:“七少爷看样子没有被选上,若今年的乡试没上榜,只能接着在府内找个活计了。”
他面色颇为可惜。
毕竟,作为自幼便跟着七少爷的奴人,若是七少爷被选中成了入门弟子,他兴许也能一路前去落苍剑派,混个武林门派的杂役弟子。
入了武林门派,哪怕是杂役弟子,那身份也大不一样了。
公冶离好奇道:“哪位少爷被选上了?”
王季摇头:“这是七少爷的伤心事,我哪敢多嘴?府上也没有什么风言风语,不知花落谁家了。”
公冶离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在他的记忆里,三日后,王家三少爷王优文被选为落苍剑派入门弟子的消息就会公之于众。
与之相应的,五日后,他便会被选入武院之中,修习武功……
王季伸手在公冶离面前晃了晃:“离哥?想什么呢?”
公冶离道:“只是有些感叹。若是能练武功,哪怕我等区区奴籍下人,兴许也有翻身之机。”
王季深以为然,忍不住羡慕道:“那是自然。天底下最逍遥自在的,就是武者了。高来高往,谁又能奈何得了他们?唉,不说了,我还得送酒。”
公冶离点头,目送着王季远去。
他原本是要提着水桶去附近的井口打水、沐浴更衣的,但现如今却是没了这个闲工夫。
公冶离长身立于院子里,深吸了口气,摆开了拳架。
早已熟稔于心的拳招似流水般变换,筋骨拉伸、肌肉胀缩。
拳影重重,公冶离越是修行,身子便越热,但却没有丝毫不适,反倒有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半个时辰后,腹中咕咕作响,强烈的饥饿感涌了上来,公冶离不得不停止练拳。
“落苍剑派入门弟子是真的,《锻身拳》也是真的……”
心念一动,烟气纠缠,化作公冶离无比熟悉的几行小字。
“模拟中的未来,都是真的。”
公冶离深吸口气。
他此前一直以为这烟气小字是一种癔症,但经过了一次模拟,他已是收起了轻视之心。
要破局,唯有依靠这不知根底的“模拟”。
他开始认真琢磨起了烟气小字的含义。
【下一次模拟需要200玄功】
“玄功……”
“第一次模拟,花费了100玄功。”
“此前玄功是每隔十来天就多出一点。我从小到大,攒了十四年方才凑够第一次模拟所需的玄功。”
“如今下一次模拟需要200玄功,也不知要积攒多久……”
“玄功,从何而来?”
公冶离捉摸不透,最终只能叹了口气,思量起更为务实的东西。
“《锻身拳》炼养气血,消耗极大,若没有补药供给,练到二锻便是极限了。”
《锻身拳》是武院教授的拳法。
修行此拳,可以依次锻炼皮、肉、筋、骨、髓等五个层次,称之为“五锻”,据说练到五锻大成,能有一千八百斤的巨力。
公冶离在模拟中仅靠自己修行,到了二锻锻肉便寸步难行,后来依靠几乎不限量的壮气丹支持,只在短时间内便突破到了三锻锻筋。
然而,壮气丹有副作用,即便现实中有机会服用,公冶离也断然不会重蹈覆辙的。
左江城乃是青国南方大城,武风盛行,城内有不少药堂、武馆都有供给武功修行的补药对外售卖。
但那些补药的价格,足以让公冶离一介奴籍下人望而却步。
“若是有补药,以我在模拟中的积累,三个月内修成三锻不成问题。”
“得想法子赚钱才行。”
公冶离一时间犯了愁。
他在模拟中也就经历了一年时间,除开练了武功,本性里并没有什么变化。
真要他行动起来,靠着未来一年的信息赚钱,他只觉得千头万绪、无从下手,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王季忙活完,又途径了公冶离的院子。
见公冶离还在院子里呆坐着,他朗声道:“离哥?这么晚了,还不歇息?”
“今夜有些头疼,左右睡不着,干脆在外面坐会儿。”
王季笑道:“左右睡不着,要不出去耍耍?”
“大半夜的,有甚好耍的?”
“我刚刚买酒回来的时候,瞧着赵三哥他们那儿颇为热闹,看来又是在玩些骨牌、博戏之类的东西,人还不少呢。”
公冶离摇头:“十赌九输,我才不……”
话才说到一半,他便忽然间想到了什么,皱眉思索了起来。
王季自是没有觉察到他的这一点异样,感叹道:“离哥,三少爷平日里待你不薄,你又何必费尽心思攒钱呢?”
“赎身要十两黄金。就靠着三少爷隔三岔五给的赏银,还有府上每月发的那点臭钱,你要攒到猴年马月?赎身了,又该何以为继?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罢!”
公冶离似乎想通了什么,两眼一亮,旋即道:“多谢你一番好意,我还是早点歇息吧。”
王季摇了摇头,告辞了。
次日一早。
公冶离照旧收拾好东西,去了王优文的院子。
方才到院门处,就看到一身黑衣的王家护卫面无表情在此候着。
瞧见公冶离,那护卫冷冷道:“少爷近日有些私事,不便出门。这几日你不必跟着去族塾伴读了。”
王家男儿自幼便在族塾修学,到了十四岁,若不能拜入与王家交好的江湖门派,便要去参加乡试,谋一份功名,分担家族事务了。
公冶离六岁被爹娘卖到王家,因生得白净乖巧,被选为了王优文的族塾伴读,多年相伴,可谓心腹。
王优文得了拜入武林门派的机会,却连公冶离都瞒着,事后来看,确实是颇为古怪。
想到模拟中的未来,公冶离心头生起了紧迫感,当下便回了家,从床底摸出了自己这些年的积蓄。
共计有13两白银、351文铜钱。
这是公冶离攒起来,预备将来赎身用的。
按照如今青国市价,一两黄金价值近八十两银子。
公冶离手上的钱,距离赎身所需的十两黄金遥遥无期。
赎回自由身,见识天下各处迥异的风光,这是公冶离的初心。
但如今,性命安危尚且是个问题,还做什么赎身的美梦?
公冶离将自己的积蓄贴身放好,快步出了门去。
他的目标十分明确,直奔左江城最为热闹的城西集市。
各色酒楼、花楼、戏坊、赌坊在城西街巷扎堆林立,即便还未到正午,此间便已是人声鼎沸,形形色色的人物说说笑笑、寻欢作乐。
公冶离很快就到了一间赌坊。
乌烟瘴气的赌坊内,赌客们或是吆喝、或是哀嚎,三教九流的气息在此间碰撞。
公冶离低着头,到了赌坊最里头的一个盘口。
此处玩的,是一个叫做“卜榜”的名目。
所谓卜榜,顾名思义,就是预测乡试上榜的名字。
再过三日,便是乡试放榜的日子。
三年一次的乡试,左江城能有数万读书人一齐参与其中。
不过,最终能榜上有名者,只有不到百人,往年最少的时候,甚至只有二十余人。
卜榜中最受欢迎的,自然是押注乡试头名花落谁家了。
“这位小爷,要买谁?”
“白石书院的李新秀。”
赌坊的荷官闻言查了一番,旋即笑道“哟!这位爷真是慧眼,这李新秀年方十四,却已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才子。”
“而且他年少成名,还是头一次参加乡试,压他得乡试头名,赔率相当可观,以小爷的鸿福,必然能以小博大、大获成功。您要押多少?”
公冶离取出二两银子,领了押注的凭证。
放榜后七日内,若他押中了,便可凭此来赌坊领奖。
乡试距离奴籍下人太远,公冶离往年不曾关注,在模拟中的未来里自然也没有关注。
但本届的乡试头名“李新秀”在放榜的四个月后,竟然当街杀人,扬长而去,不知去向,闹出的风波不可谓不大。
公冶离即便没有见过李新秀,也对这个名字印象深刻了。
在这之后,公冶离接连去了好几家赌坊,将自己的积蓄全都押了出去。
参加乡试的人中,不乏考了数十次的老学究,亦有成名数年的才子。
李新秀虽然也颇有才名,但论起真材实料,跟这些人相比理所应当地少了些积累。
正因如此,押他夺得乡试头名的赔率相当可观。
公冶离计较一番,确信此番卜榜赚来的钱,足够供给他在未来相当一段时间里习武了。
回家的路上,却见街边筑起了高台,两侧立着旗帜,分别写着“风云”、“飞雷”两家招牌。
台上正有两个少年贴身搏斗,台下则是两班人连连叫好,引得不少路人围观。
这是城内的飞雷武馆、风云武馆在组织学徒打擂台、博彩头,借此打响招牌,招纳新学徒。
公冶离面上浮现思忖之色。
内气乃是武功根基。
他在模拟中就吃过亏,自然要防范于未然。
要有内气,就得练内功。
《子母化血功》既有“子母”之名,必然分为两套。
公冶离怀疑,模拟中自己修习的《青元功》实则就是《子母化血功》的一部分。
如此,他便需要自个儿寻一门内功修行了。
两家武馆出来招生,公冶离干脆走到了最近一个穿着风云武馆服饰的少年身边,道:“这位兄台,不知贵馆都教些什么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