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试探
任康用着军营分配的长剑总是觉得不能趁手，就找到杨三，希望能重新打造一把趁手的长剑。中秋节前一日，他特意从军营出来到了熟悉的打铁铺。
这一次他才发现，原来打铁铺和上次与沈万一起去过的那家酒楼离得很近，只隔着一道巷子。
不过他对酒楼里那些故作姿态模仿竹林七贤的人并不太感兴趣，转身走进铁铺，“三叔！”
“阿康啊！”杨三看见任康走进门嘿嘿一笑，用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继续卖力的打铁。
任康扫视了一圈，院子里堆叠的铁器比以前多了许多。
“最近要赶制一批货，你看我这就一个炉子，白天黑夜的赶，忙不过来呀！”杨三喜笑颜开。
任康微微笑了笑，掀开麻布瞥了一眼盖在下面的刀剑，他也有些好奇买家是谁，不过铁铺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不问买家来路。
“不过就算再忙，你让我办的事儿我可是一点没落下！”一边说着，杨三指了指身后的角落，“你去看看满不满意。”
任康的心里甚是温暖，“谢谢三叔！”
“谢什么，说起来，我这个铁铺还是你父亲保下来的。当初要不是他，我这个铺子早被人砸了。”
任康实在对自己的父亲没有印象，便多问了几句。
两人正聊着，门外走进来两个人，一位面容白皙，身形消瘦却神态自若，面带傲气，身着长衫，一看就是富贵子弟，身边跟着一个古铜面色、神采奕奕的男子。
“二位想要打什么东西吗？”杨三依旧没有停下手里的活，客气的打着招呼。
“三叔我先走了。”任康拿上杨三给自己打好的一把长剑，瞥了一眼迎面走来的两个人，默默的走了出去。
他认出了这两个人，这就是张皮子欺凌他那天，和那名女子一起救下他的人。他本想停下来道谢，但是心底的卑微感作起了祟，因为对方几乎没有看他一眼，他们一定忘了曾经救过自己。
于是他站在铁铺门口，回过身看了一眼二人的背影，还是默默地走了。
“听说这里是邺城最好的铁铺！”司马峤眉毛轻挑，观察着眼前这个简陋的铁铺，两三个人在忙忙碌碌，个个光着膀子、皮肤黝黑，汗流浃背。
听闻其声，刚走出门口的任康突然停下脚步，他又一次回头望了一眼。
每次离开大营，他都要回去探望一眼曹氏，顺便看看有没有玥玥的消息。
巧了，沈万也偶尔过来探望。
但是毕竟曹氏也是女人，不论沈婉如何装扮，她一眼就能看出来眼前这个女扮男装的少年，“你过来看我其实是为了看任康在不在吧？”
她一边织布一边轻飘飘的问着。
“也可以这么说，我和任兄一见如故，知道他家里情况，所以也就顺便过来看看叔母您。”沈婉故作轻松。
“其实我一眼就看得出来你是个女孩子。”曹氏不动声色，“阿康脑子不灵光，也粗心，对男女之事更是一窍不通。”
沈婉一时语塞，急忙站起身，“叔母，我有点听不懂了，不过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他匆匆离开，神色慌张，垂着头，刚走出院门，就迎头撞到了人，“对不起！”
她急忙道歉，脸颊也红了起来。
“沈万！”任康有点惊讶，沈万怎么会来自己家里，“你怎么会在这？”
“啊？”沈婉抬头看了任康一眼又急忙低下头，她回头看了一眼坐在院子里织布的曹氏，生怕被拆穿，“我就是恰巧路过，进来看看……”
“进来喝杯粗茶怎么样？”任康握起沈万的手腕，“你看你瘦弱无力的样子，得多吃点啊！”
“我还有事，今天就此别过吧。”沈婉匆匆离开，心脏扑通扑通的。
任康不解的看着沈万的背影，“怎么跟个小姑娘家家的似的……”
“阿康！”曹氏起身走到门口顺着沈婉离开的方向望去，转而她将目光落在任康的脸上。
一月未见，她的侄儿看起来更显刚毅了，眼神也不似以前那么飘忽不定了，但是这个侄儿似乎还是有点傻，她伸手拉起任康的手，“来，叔母有话跟你讲。”
“哦……”任康低头望着曹氏牵着自己的手，有点不知所措。虽然曹氏是自己的叔母，但也就比自己大七八岁，如今正值妙龄……加之曾经张皮子猥亵曹氏时他恰好在场……
曹氏似乎看出了任康心中的不安，她停下来莞尔一笑，不动声色的将任康的手放在自己腰间，抬眼望着对方，“你可知男女之事？”
任康大惊，急忙将自己的手抽回，“叔母！”
曹氏又笑了，“看来你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不灵光。”
任康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复……
“现在家里就一个男丁，任家的血脉还得靠你延续下去，你现在也长大了，是时候考虑娶妻生子了。”
“啊？”任康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才15岁呢……
“啊什么，你父亲15岁就已经生下你了，你叔父15岁和我结为夫妻，16岁就生了玥玥。”曹氏倒是大大方方，没有一点娇羞气。
任康的大脑飞速运转，综合前生的所有知识想要搞明白曹氏接下来会说什么，难道曹氏这是要给自己介绍对象？
或许怕自己哪天出征也一去不返或者死在战场上，家里真的就只剩下曹氏一人了，的确也是孤苦可怜……
或许曹氏想借着给自己找个妻子的机会也给她自己找个伴？毕竟玥玥没有音讯，家里只有曹氏一人确实是度日如年。
“叔母，我还不想……”任康在曹氏面前反倒扭捏起来，觉得难以启齿。曹氏虽然是女子，但是年长他几岁又是长辈，本身就有自带了威严，再加上曹氏这些年一人操持家务磨砺出来的坚韧性格，让任康打心底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威仪。
曹氏笑笑转身进了厨房，“我看有姑娘看上你了。”
任康彻底被曹氏的乱拳打懵，“叔母，我又穷又傻，没身份没地位，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有人看的上……”
“沈万是个姑娘！”曹氏白了任康一眼，还是觉得自己这个侄儿不灵光，“这一万钱是她刚刚给我的，说是上次打赌她输了，田四他们进了军营还跟你称兄道弟，不可能来找我的麻烦了，你看她对你的事情都了如指掌呢！”
任康这才回过神来，什么伪娘，难道人家真的是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