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首战黄巾
距离刘备军营几十里外的大兴山另一侧，散散乱乱铺开数里的黄巾众营地。
同刘备等人率领士卒所建立的营寨相比，黄巾众营地远远看去就如同是一群流民扎堆，非但没有什么章法，甚至就连一些供黄巾众休息的帐篷都没有几顶。
营地的中心，有一座不算简陋的帐篷，那便是程远志这个黄巾渠帅的帅帐所在。今晨，有一具少女的尸体从这座帐篷中扔出。帐篷内，一处炭火上架着一只铜鼎，铜鼎中煮着喷香的肉汤。
程远志几乎忘了几天前那个可恶的黑厮给自己带来的烦恼，兀自做着攻破涿县的美梦。
只要打破了涿县，不仅能得到无数的钱粮，关键是让黄天的触角席卷涿郡大地，他这五万部众就有可能膨胀到二十万人。
到那时候，大贤良师无论如何也要高看他一眼。
那是，不管他是率领大量黄巾众倒卷回冀州，同大贤良师一起压倒官军，还是北上同广阳黄巾众汇合，在幽州称王称霸，都是不错的选择。
而在他看不见的营外，零零散散的黄巾或五六人或七八人蜷缩在一起，相互取暖，但依然在初春的幽燕之地冻得瑟瑟发抖。
而随着初春的阳光照射大地，总有一些老弱妇孺永远在睡梦中闭上了眼睛。
对此，除了亲属可能悲怆痛哭，原本的同乡之人感慨叹息一两声，大多数的黄巾众显然已经彻底的麻木。
唯有在黄巾众营地最中心的区域，布置着一顶顶帐篷，紧靠着程远志的帅帐，这些帐篷才是供一个个头系黄巾布条的精壮汉子歇息。
凡能够住在这个里面的，都是黄巾贼的精锐，黄巾力士，太平道道人。
营地中正在生火做饭，不时飘荡在空气中的粟米饭的香气，也让一个个老弱妇孺不时地睁开渴望的双眼，分泌出更多的唾液。
尽管这些老弱妇孺很清楚那些香喷喷的粟米与自己无关，那是供给给那些黄巾青壮的，每日半个干硬的大饼才是分配给她们的食物，但出于本能的渴望，依然让她们本能地看向那些粟米饭。
而在黄巾贼们开始用饭之时，整齐的口号声在整个营地之中已经回荡了三次。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其中，一部分除了头绑黄巾，身上还会穿着简陋明黄道袍的太平道人游走于营地之中，分配食物，安抚众人的情绪。
每逢那些老弱妇孺们领取那一小块赖以为生的麦饼时，还需虔诚地跪在地上口诵“黄天在上，恭领大贤良师之恩赐，愿大同世界早日降临。”
那些太平道人目光闪烁，在不断打量周遭那些‘自愿’追随黄天的信徒，黄巾众用向黄天祷告的方式表达对黄天的信仰，然后被吸纳入太平道中。
在营地的中央，黄巾贼首程远志正准备用晚膳。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有如炸雷般的声音响起，回荡于整个黄巾众大营。
“反国逆贼，燕人张翼德在此，还不早降！”
霎时间，程远志心头一口无名怒火涌起。
前几天，那个挑衅他们都黑厮又来了。
……
与此同时，在黄巾贼大营百步开外的地方，率领着三十名斥候的张飞吼了一声，一面命手下朝营地里射箭。
张飞破口大骂：
“反国逆贼程远志，你个驴入的玩意儿，生儿子没屁眼的混账东西，焉敢背反朝廷，做那什么狗屁大贤良师的一条狗。俺老张今天来，不但要削了你个狗东西的脑袋，还要把你个狗东西的尸体扔进山中喂狼。等老子带兵打向冀州，把你追随的那什么狗屁大贤良师一并灭了，再刨了你老程家的祖坟，把你祖宗拉出来鞭尸。哈哈哈，狗儿养的，有没有胆子出来与你爷爷一战……”
程远志双目赤红犹如恶鬼一般，拿起长柄大刀冲出营帐，歇斯底里地怒吼道：
“啊啊啊！老子要活劈了你。”
“所有会骑马的，马上给老子集合！”
“邓茂，点齐人马随我来。”
说着，程远志翻身上马，带着百十个黄巾力士来追张飞。
张飞手下斥候放上两箭，便往后撤，张飞猛地一连搠死五六名黄巾力士，扭身拍马就走，不与黄巾贼纠缠。
他们一路追，一路逃。
张飞和手下斥候一人操纵两骑，跑得快了还停下来，等程远志率人追得近了，就是几十支箭攒射出去，气得程远志直想骂娘。他们连张飞的马屁股都没摸着，平白中箭折损了几十人。
程远志想下令射箭还击，可黄巾这边就没有什么像样的弓弩手，箭雨稀稀拉拉地浇向张飞众人，可不仅准头差，力道还往往射不透皮甲。
更令程远志浑然不觉的是，他的整个队伍渐渐跑脱了节，前面骑马的是一块儿，紧跟着的六千黄巾本部贼众是一块，后面两三万青壮又是一大坨，老弱妇孺落在了最后，队伍越拉越长。
一路跑了几十里，来到张飞预先埋伏两百骑兵的拒马河北侧。
张飞突然勒住马头，掏出大喇叭，按军师的吩咐开了开关，对着大喇叭朝向程远志大吼一声：
“儿郎们，杀啊！”
张飞的嗓门本来就大，又把扩音器的音量开到了最大。
这一生势如奔雷，撼山震岳，竟一下子吓住了程远志部，令他们一时不能动弹，甚至有几个倒霉蛋被这一声吓得直接栽倒于马下，生死不知。
而预先埋伏与此的二百轻骑本就是以逸待劳，此刻突然一起杀出，果然杀了程远志一个措手不及。
他当时心头一慌，暗道：
“不好，中计了，有埋伏。”
不过待看清来者只有二百骑时，他又不禁冷笑，“对方真是不自量力，这么点人儿埋伏在此又能干什么，自己这边光骑兵就有五六百，后面还有五六千黄巾精锐，更足有两三万青壮压阵，自己怕个鸟。”
果然，这二百轻骑也只是趁着程远志部慌乱之下取得了一些战果，令程远志吃了个小亏。
等其反应过来，双方陷入绞杀状态时，张飞所部也不可避免出现了伤亡，甚至由于人数劣势，逐渐被压制在下风。
张飞看着倒下的袍泽，心痛不已，冲上前要与程远志死战。
不过他还是牢牢记住了军师的吩咐，不可在此时斩了程远志，便控制好气力，假装比程远志弱上一筹。
表现出来的结果就是，张飞勉强能和程远志过几招，但处于绝对的下风，这让程远志看到了斩杀张飞的希望。
实际上张飞心中禁不住吐槽：
“这黄巾渠帅气力真的小，自己要是认真起来，只怕他一矛都扛不住。”
见自己麾下骑兵战死落马超过了六分之一，张飞果断下令撤退。
程远志见马上就能斩了张飞，哪里肯放过，于是追着张飞部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