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意外来客
后方的地下室被打开，十几名童男童女被带出来。
赌坊内的气氛在这一刻凝滞。
望着这群不满十岁的孩童瑟瑟发抖，裸露手臂上的淤青伤痕刺目，连星城第一次出任务的兴奋消散。
他将衣袍披在其中一名衣衫褴褛的女孩身上，随后握住刀柄，拦在赌坊老板钱虎的身后。
另一边，林河目光快速扫过这群孩童，上前配合他拦在钱虎身前。
林河开口道：“私自拐卖西山县幼童，并实施囚禁与虐待，行不轨之事，按律当斩。”
听到身后传来缓缓拔刀声，钱虎心中一惊。
他强忍住动手的冲动，大喊道：“牙三！还不快把东西都拿过来！”
旁边的一名打手不敢耽搁，连忙开锁，从柜子中翻出一堆契约。
“这是她们的卖身契！几年几月，由何人抵押入我聚财坊，银两几何，上面写的清清楚楚！”
“哦？”
林河拿过契约，翻了翻后发现确实如此。
并且关键在于，末尾有衙门户房的契尾。
大乾非法的是私自拐卖人口，但若是在衙门那交了税，做了登记，反倒受衙门保护。
多少年来，世家大族，豪门大户皆是如此，早已成了既定的规矩。
连星城怒视钱虎，想起在下面看到的场景后，恨不得当场把这畜生砍了。
但碍于衙门规矩，他无奈把刀收回去，向领队的林河开口道：“我再去其他地方找找，总有证据的。”
“倒也不必。”
林河摇头，朝另一边已经坐下喝茶的老许说道，“老许，帮忙看看，这里面哪些有问题。”
在衙门立契，要缴的税银可不少。
哪怕是那些大户都想着法钻空子，一个小赌坊怎么可能老实守法。
不出所料，老许随手翻了翻，就发现其中至少一半的契尾都是伪造的。
林河问道：“怎么说？”
老许摆摆手，说道：“罪证到手，这种货色死了也没人惋惜，直接砍了吧，我们也好早点回去休息，免得还得审问。”
“那就好。”林河看向钱虎，“想不到钱老爷还挺懂事，提前就把罪证都准备好了，相信下了黄泉也能笑着走吧。”
六名青衣壮汉拦住所有去路。
捕快连星城再一次拔刀，雪白的刀光映在钱虎脸上，如同抹了一层死人的脂粉。
“林二郎！你休要欺人太甚！”
被一步步逼退的钱虎咬牙切齿，目光连忙看向身边的手下。
见到这些人一个个都跟死了爹娘般，低头不说话后，怒气更甚。
“慢着！你们不能杀我！”
“是吗？可惜你说的话没有分量。”
林河一边说着，一边坐到老许身边，已经开始考虑起完事后，中午吃什么了。
连星城挥刀向前，“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砰！
突然间，一颗铁球从门外飞入，撞在向前的刀口上。
刺目的火星迸射，连星城不得不往后收刀，控制住手中嗡嗡作响的刀身，看向门外。
逃过一劫的钱虎后背被冷汗浸湿，此刻却忍不住笑了起来，知道自己喊的救星总算到了。
下一秒，中气十足的嗓音从门外传来。
“好个霸道的小娃娃！既然如此，不知道本护法说的话够不够分量呢！”
“怒山帮右护法驾到！”
四名短衫小弟开路，口中大喊，引得围观群众纷纷让路。
在众人畏惧的目光下，一名赤裸双臂，孔武有力的男人走进赌坊，手中还把玩着一颗精钢铁胆。
从手掌空缺的位置，不难看出此前打断连星城的那颗铁胆，正是他掷出。
本已掌握的局势被来人打破。
林河见身边的老许居然站了起来，好奇问道：
“排场不小啊，什么来头？”
老许解释道：“东街怒山帮的右护法伯玉山，咱们那位县丞，上官家的人手。”
说着，老许眼神重视起来，知道事情怕是麻烦了。
能在西山县立足的帮派各有背景。
其中势力最大的，便是走山货贸易的怒山帮，背后站台的人为县丞上官崖。
平日里归县尉管的捕快，和怒山帮井水不犯河水，但真遇上了，人家也未必怕捕快这身皮。
了解后，林河心中有数，起身朝对方走去。
因为担忧，这一次老许也跟了上来。
进门的右护法伯玉山看过来，双手交叉，抱胸俯视道：“你个小娃娃就是林二郎？倒是和传闻中有出入，有点意思。”
“衙门逮捕罪犯，你想闹事？”
“罪犯？仅凭一张嘴就笃定卖身契是假的，当真是儿戏！我怎知你到底是在执法，还是在公报私仇，滥用你大伯林丰镇的职权？”
伯玉山呵呵道，“不如给我个面子，钱虎赢你的钱如数返还，今天这事就到此为止，免得某些人下不了台，如何？”
给出台阶的伯玉山自信等待着。
老许则是劝住不忿走来的连星城，思考着该如何解决上门的麻烦。
伯玉山武功高强，一手铁砂掌炉火纯青，距离圆满只差半步，就算是他也不敢说稳赢，贸然冲突实在危险。
不过很快他发现不用想了，林河已经给出了回答。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林河没有说话，而是踏入到双方武者的危险距离，抬手示意。
“嗯？好，很好，够嚣张！”
被轻视的愤怒，让伯玉山瞪大双眼，当即抬起精铁色泽的手掌，用力挥下。
然而下一秒，他的脸色大变。
双方搭手的一瞬间，自己仿佛拍在一块山石上，竟不能撼动半分！
这小子的武功，不对劲！
然而已经太晚。
随着咔擦一声脆响，两条胳膊被生生卸掉，剧烈的疼痛让伯玉山脸色苍白，一头栽倒在地。
“看来你的面子不够，下次动手之前，最好想清楚。”
林河说着拍了拍手掌，转身看向连星城，“帮你解决了，要是心里还不痛快，也可以过来踩一脚，我想他不会介意的。”
“这，倒也不必，多谢林兄帮忙。”
见伯玉山抽搐的惨状后，连星城被偷袭的不忿消散，抱拳道谢的同时，心中有些羞愧。
在来的路上，他听到不少这位同僚的狼藉传闻，一时信以为真。
现在看来果然是假的，林兄实力不弱，为人正派，值得结交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