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半月之内攻下范阳
长安。
金銮殿。
“史思明突围了？”
李亨在朝堂上顿时有些惊诧，“怎么可能？”
“二十万大军，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
“史思明，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松就突围了呢？”
李亨是彻底被吓到了，“诸位爱卿，这可如何是好啊，如何是好？”
话音刚落，他突然便反应过来了：
这一幕，何其熟悉呢？
哥舒翰，当时便是这么输的。
他收敛外露的惊慌情绪，回到龙椅上，清了清嗓子道：
“诸位爱卿，可有妙计？”
他心中暗自思忖：
“当时的父皇，收到这消息的时候，和朕，怕是一样的心情吧？”
李亨苦涩笑笑，他越发佩服父皇的本事了。
当时的父皇，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了。
他又想到了自己的好儿子。
“或许，朕应该给三郎一些信任……”
他发现，他自己的调兵，问题的确很大。
“此番干涉军事，迎来这样惨败……”
鱼朝恩微微抬起头，目光在朝堂上扫视一圈，打断了李亨的思维：“陛下，臣以为此次战败，郭子仪实难辞其咎。”
李亨疑惑道：“哦？”
鱼朝恩见陛下感兴趣，笑了。
他义愤填膺，用极为慷慨激昂的语言攻击了郭子仪的怯战行为，大骂郭子仪是个懦夫。
“这般人士，不配为将！陛下武功卓绝，本应当大胜收复东都，却因这等懦夫所阻拦，臣为陛下不齿！”
“如此行径，实在难以饶恕，他郭子仪，毋庸置疑，应为此次战败担起主要责任，还望陛下圣裁，明察秋毫。”
身后，与鱼朝恩同党的，或是怕被郭子仪波及的，一同请愿道：
“陛下，鱼公所言极是，郭子仪怯战误国，当严惩以正军纪！”
“臣附议，此等临阵退缩之举，绝不能姑息，否则日后军中风气将一败涂地。”
“望陛下即刻下旨，削去郭子仪兵权，将其治罪，以儆效尤！”
“……”
李亨沉吟片刻，说道：“郭将军……战功彪炳，不宜如此。”
“罢了，请他回长安吧。”
鱼朝恩笑了。
只要郭子仪没了兵权，回了长安，就任鱼朝恩宰割了。
鱼朝恩站出身来，继续说道：
“陛下，臣以为，还有一贼子，需治罪！”
李亨微微挑眉，目光中带着一丝疑惑，问道：“鱼卿所言另一贼子，却是何人？”
鱼朝恩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弧度，缓缓吐出两个字：“齐王。”
李亨脸色一沉，语气中满是不解：
“为何是齐王？朕之皇子，怎会与贼子同流？”
鱼朝恩上前一步，双手舞动着，情绪激昂地说道：
“陛下，此次大战，齐王坐拥兵力却不肯出兵援助，反而率军攻打江淮之地。此等行径，分明是不愿为陛下分忧，其心可诛。
“以他所处之位，臣恐他与那史思明暗中勾结，里应外合，若不加以惩处，必成大患啊！”
李亨听后，轻轻摇了摇头，似是不愿相信。
可事实上，这很容易让人产生这样的猜忌——
坐镇荆襄，截留江淮税负，他想要投史思明，其实一点都不难。
这时，元载也站了出来，与鱼朝恩并肩而立，一同拱手道：
“陛下，臣等联名请治齐王之罪！
“臣有一计，可试探齐王忠心与否。
“可令齐王前去攻打范阳，齐王往日战功虽有，但范阳之地易守难攻，若他七日之内打不下范阳，便足以说明他有叛逆之心，当斩立决，以绝后患。”
朝堂上，传来一片吸冷气的声音——
算算日子，差不多一日后，史思明就会到达范阳。
到达范阳之后呢？
那可是史思明，当世名将带领的兵！
那可是易守难攻的范阳！
几乎是把齐王之前立下的战功的难度，都叠在了一起还加了个倍。
让齐王去打范阳？还只有七天时间？
那还不如现在就下定义，齐王是叛逆！
李亨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眉头紧锁，眼神在鱼朝恩与元载之间来回游移。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
“朕念及父子之情，且齐王往日也有功劳，不可如此决绝。
“便令齐王出兵攻打范阳，若半月之内未能建功，便算作叛逆。”
“先行剿灭。”
李亨终于是下定了决心：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眠？
齐王已经有抗旨两次的先例在先了，实际上，已为叛逆。
元载笑了。
齐王啊齐王，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抗旨。
“若是你当时顺着陛下的旨意来，回到长安来，那你想要什么没有？”
若是齐王当真回了长安，那元载才应当害怕——
一个立下了滔天战功的三皇子，这个身份在大唐的威望可不是其他朝代可以比拟的。
“可惜啊可惜，齐王到底是好大喜功，回长安来不好么？”
元载最搞不明白的就是这种人，分明已经立下了滔天的大功，居然还如此贪婪？
元载和鱼朝恩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
两人都把齐王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那齐王怎么可能能赢范阳？
那可是史思明的精兵，那可是史思明最熟悉的地形！
“纵使有军械，又能如何？”
……
翌日清晨。
陈秋安在苏州河船上悠悠醒来，眼前是打坐的李泌。
“殿下，您醒了？”
陈秋安摸了摸头脑，“我这是……在哪里？”
李泌依旧在打坐，说道：“这里是姑苏河上。”
“您昨夜喝了一碗酒酿，便醉倒过去。”
陈秋安猛地惊醒过来，“船夫呢？”
“他也随我们划了一夜？”
船夫在前听到了船舱内的喊声，笑着说道：
“殿下不必在意这许多，草民挣得本就是夜游的生意钱，不用在意那么多哩。”
陈秋安操起一口标准的吴侬软语：“好啊，那便谢过了！”
船夫有些惊讶，“殿下竟然还会说我们这里方言呢。”
“殿下，您昨天晚上说的那个大家都有书读的东西……”
陈秋安点点头，“是真的。”
船夫很激动，“殿下，草民谢过殿下……”
在这个时代，至少民众的心里，都是信仰“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道理的。
可惜很多人读不起书。
岸上，有人飞奔而来，说道：“殿下，李道长，你们怎么在这里？”
“不好了，朝中有急报，勒令我们半月之内，攻下范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