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陆公子搞错了什么?
登上楼去,陈秋安打量片刻,却发现这得月楼次顶楼,确是富丽堂皇——
甚至比昨日陈秋安在顶楼还要奢华:
雕梁画栋,气象万千,墙上挂着挂画;金箔饰壁,映烛光而熠熠;绫罗垂幔,随风动而翩翩。桌椅皆精雕细琢,镶玉嵌珠;器物尽巧制妙成,美轮美奂。
“果然,皇权不下乡,在这个江南士族还没有开始垄断官场的时代体现得更加淋漓尽致。”
陈秋安不由得又是想起了刚才遇到的那老妪,老妪分明看上去已经食不果腹多日了,只是“饿不死”罢了。
“可这吴中四姓,竟然能有着如此餐食?”陈秋安打量着桌上的食物,“这到底是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历史上的吴中四姓陈秋安只了解一家,便是张家,“看来,可以从陆氏下手,以此来震慑这些豪门啊。”
大唐一直以来都是对世家呈拉拢态度,甚至一直到安史之乱爆发都没能彻底处理掉河东士族的隐患,河东士族在安史之乱中扮演着极为重要的角色。
面前,陆周云躺在几个肥美婢女身上,笑着看着这位王爷,享受着这位王爷吃惊的目光。
在唐代,豢养这种肥美婢女往往都是身份的象征,可以很好地体现主人家的身份地位,毕竟不是每家人都能挑选到容貌姣好的女子,再慢慢地养肥的。
一般这种婢女都是吴郡出身居多,因为吴郡女子素来习惯说吴郡方言,老爷们听不懂,只当是动物的撒娇声。
陆周云笑着说道:“王爷,快请坐吧。”
“来几个人,一起来伺候王爷!”
“这位王爷可不得了啊,一人带八百兵,却潼关,守长安,攻南阳,守睢阳,血战十几万军,可了不得了!”
“这等英雄,倒酒!”
“这种不带脑子的反派不一般应该出现在新手村吗,比如说我打潼关的时候,怎么这时候才出现。”陈秋安一愣又一愣,“不对啊,我没搞错什么身份定义吧,我好像是个大唐王爷啊,这人智力这么低?”
他十分疑惑,自己再怎么说都算得上是眼下大唐皇室次世代里面战功最彪炳的一集,甚至还有夺位嫌疑这哥们连个礼都不见?
“不是,我这都快算得上是恶名昭彰了,这哥们见到我怎么还这幅反应的?”
就好像……
自己根本就没被这人放在眼里。
“定然是有所埋伏!说不得是所谋甚远!”
为了展示自己对吴郡的拉拢,陈秋安单刀赴会,不过也着了甲。
上楼路上,他已然是发现了得月楼外埋伏的刀斧手,附近藏着的弩手,以及各类杀伤性武器,显然是一道鸿门宴。
“还是得谨慎为上,不知道这货玩的是什么把戏,但毕竟是富家大族,还是要小心些。”
陈秋安默默在心中告诫自己,一定要谨慎。
地方上的豪强世家大族往往一个个也都不是俗人。
这吴郡陈秋安还是很熟悉的,地方奴牙案极为严重,天宝八载和政郡主在这里走失,李隆基大怒,派人来查。
当地胆大包天,火烧三个朝廷钦差,在路上截杀了两个;
还有一个钦差便是那被永王杀了的丹阳太守、兼任了钦差,在此地干了三年倒的确活了下去,不过查了三年查出来的罪犯全是死人,鬼都知道这货是个什么情况。
得了陆周云的命令,那一旁的女郎便是低头到酒坛中,口中满含酒水,走到陈秋安面前,以嘴传酒。
陈秋安看到了她的舌头空空,知道又是一桩恶事,十分不适应。
他摇了摇头,说道:
“本王不善饮酒,陆秀才可有何事?”
“噗……”
陆周云一下子被呛到了,平素吴郡人都知道这是他的逆鳞,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这种事情。
陈秋安一笑,他便知道这陆周云多半靠个科举混了个功名的,秀才不过是猜的罢了,“这么一看,倒是猜中了。”
和这种世家大族周旋,在还没有动手的前提下,人家摆了局,就是掌握了主动权,眼下陈秋安就必须一步一步夺回主动权,第一步便是交谈中的主导权。
“果然,这套东西吓不住这天家子孙……”陆周云看了眼齐王的反应,心中暗中叫声不好,选择了直抒胸臆:
“前些日子,那个永王杀了我们吴郡本地爱戴的官,草民便是代吴郡百姓,来讨个公道。”
“莫太守何罪之有,竟是这般死法,莫非朝廷已经昏庸至此,觉得莫太守敛财不够,于是便让永王杀了莫太守,再让你这战功彪炳的来得民心么?”
陆周云目光灼灼,眼中却闪着光芒,好像当真是在为民请命:
“莫太守这般好官,便是被如此杀死,草民要讨个说法!”
“还请齐王给个解释,为何杀莫太守?”
好拙劣的挑衅……陈秋安很快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那被杀的丹阳太守,和世家关系匪浅。
就像电影《让子弹飞》中,对县官的“请客斩首收下当狗”三项中,那位丹阳太守选择的是当狗。
一直有一个朝廷钦差在这里待着,时不时放些假案情开始迷惑朝廷,倒也无事。
他在心里默默腹诽,嘴上却是温和道:
“哦?”
“陆公子这话说的倒颇有些趣味了,什么叫为何杀莫太守?”
“你这扭曲事实,颠倒黑白的本事,本王也举得颇有意趣。”
陈秋安笑了,“我们开诚布公吧,陆公子。”
“何必走那些弯弯曲曲的东西?”
“本王到这里来,本意是为了平叛的。”
“其他的东西,都可以谈嘛,本王素来是个好说话的人,不会那么不好交流的。”
说归说,做归做,陈秋安已然握紧了腰间火铳。
陆周云眼中顿时释然,笑着说道:“好嘛,原来王爷也是个通情达理的。”
“这便好办了。”
“王爷,我们陆家在吴郡眼下算是首屈一指,和顾家并驾齐驱,您看这实力,若是在将来夺嫡的时候支持您,您说您这成功率,不是飙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