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23章 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上)
1月6日,16:33分。太阳还没有落下山脚,一艘艘风帆却驶过马尔马拉海向着博里普鲁斯海峡进发。
此时,在罗斯军营一处瞭望台上,士兵耶里托夫正担任今天的执勤。
比起在前线拼杀,在这海峡观望落日美景算得上军中唯数不多的好差事。
他看向眼底下一队队七瘸八拐的士兵,这在排着纵列撤向后方,他们的神色不见悲喜如一个个茫然的活死人。
耶里托夫对此早见怪不怪,这就是经历战争的眼神。
不论新兵说得如何誓言激昂,他们终究会经历这么一天。
也许这些人会抱怨,但耶里托夫知晓这群家伙是群幸运儿。
他们只是丢胳膊丢腿然后卷铺回到自己来时故乡,带着些许补贴在那里过完自己平静又无趣的一生。等他们老了,甚至有机会指着伤疤给孙子讲讲爷爷为国征战的故事。
耶里托夫放下手里的土卷烟,顺着夕阳看向那世界渴望之城吐出一窜烟雾,这里只看得见那延绵的峡湾山峰,那里有一座孤零零的堡垒,在落日的余晖下一切显得如此宁和。
可远方却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无论结果如何,都已经有太多的人不再相见。
正当耶里托夫想着,远处的海平面却多出几只帆船的身影,朝着此处驶来。
他起初没有太在意,战场上出现什么都不会奇怪更何况是几只商船。
“不对..船,哪来的商船!?”耶里托夫的瞳孔徒然缩小,现在正是交战期,罗斯依凭海峡对诺威尔商运实施大规模封锁,来往商船只简直比海上的骆驼还稀罕。
耶里托夫猛抬起头看向那滚滚海船。
这哪是什么几艘小帆船,那几只民用商船后方不知何时加入了大得吓人得风帆战舰,虽然旗杆上空无一物但耶里托夫已经得出这个惊人的事实。
他急忙拉动头上的响铃,使出12分力气的同时扯开嗓子大喊:
“警戒!警戒!是诺威尔人的船!”
叮当叮当警告的声音大作,就连靠在草堆吨的二胖子也瞪大了眼,人们被瞭望台上突作的警铃声搞得一愣。
刚想咒骂些什么,却被“诺威尔”这个词点醒
诺威尔人的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从北部风暴海前往海峡的道路已经被罗斯水军封死,不可能有一整支舰队来到此处而不被发现。
也并非不可能,如果说要避开罗斯在北面点舰队,那从南方的马尔马拉海一路北上也能到达海峡。
但那些并没有诺威尔人的港口,不可能支持得了这么一支舰队长期隐匿。
耶里托夫只觉得一阵头疼,他不再去想这个问题,一心摇扯脑袋之上的铃铛,只寄希望于这群散漫的守军赶快动起来。
可这群散漫惯了的后备军怎么可能堪得上场面,无论耶里托夫如何呼喊好像根本没人在乎。
这些家伙看了耶里托夫一眼,转头便打起了哈欠,如同在观赏一名头脑紧张的神经质。
“喂,上面那谁能不能别叫唤了。”
“大哥,别摇那破铃铛了,坏了可没处换。”
“哪来的小可爱,怎么能这么吵啊?”
能搭理耶里托夫的都没什么好家伙,在这百无寥赖之地,能给这群他们提供乐子的事不多了。
自战争开始到现在,罗斯十战十捷的观念已经通过真理部深入人心,如果有人说诺威尔将掀起反击,只会被当成一个幽默的笑话或傻子的证明。
这也是俾斯麦所希冀的结果。
先是一声鸣笛,等人们肉眼看到舰队为时已晚。船上的“劫匪”已不屑于掩瞒自己的身份,
“升旗!”野格大喊。
水手跃上舰桥,一面诺威尔的于风中挂船杆,摇拽着飞舞于海面之上。
宣照荣耀洗刷耻辱。
在罗斯人怀疑与犹豫的眼神中,命运女神终于落下她判决的木锤,这让后世罗斯人难以瞑目的普鲁斯海峡之变从此刻开始,并一直铭刻于历史的耻辱上。
零星的岸防火炮朝舰队射去,除了溅起三两水花再无二用。
早知道就不该大意调走将近所以火炮用于前线,但凡在后方多留几门都不致于现在的囧魄。
但现在再去懊悔已无计,这群热锅上的蚂蚁此时已焦头烂额。不过他们大多都是左呼右叫,时不时蹦出几句毫无作用的脏话。
这也不奇怪,这群后备军平时训练就散漫惯了,战术水平更是一塌糊涂。能把炮弹从炮管打出去已经算是对得起墨洛索斯夫同志了。
“没救了。”耶里托夫面无表情的说道,他提起早已收拾好的挎包,头也不回的朝反方向走去。
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来,比任何人的叫嚷声都要大。
“安静,都给我安静些!同志们不用慌,我巴图莫夫在这。”
一个披着军大衣的男子不知何时攀上了一处石壁,他擒着烟斗、高昂着头对这群慌不择路的蚂蚁喊道。
“巴..巴图莫夫政委。”人们抬头看向这位年轻的政委,男子眼中流露着不一般的自信。
虽然这位政委很年轻,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功绩,但人们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巴图莫夫,我就知道没看错你这个小子,快、快想点办法。”
“政委,如果滩头失守下面怪罪下来,我们可都要吃不了兜着走啊。”
人们熙攘着,可眼前的巴图莫夫却着魔般突然一怒。
巴图莫夫往人群中一指:“老子的大名也是你能叫的!?你们!第一步先把这混球给我拖上来。”
那个黄毛小子左右看了看,此时一只只眼睛都回过头看着自己。平时仗着军里有些人缘大呼小叫,今天谁知碰上个比自己还横的。
“不..长官我错了,长官!”在鬼哭狼嚎的求饶中他被活生生拖了上去,等待他的是劈头盖脸的一记鞭子。
“嗷嗷..别打了,嗷嗷嗷!”
巴图莫夫抽出系在腰上的皮鞭,直接给这个不听管教的东西表演了一番绝活,呼呼的鞭条打在身上啪啪作响。
这就是父亲说的立威啊。面对这群不知好歹的土鳖,只有鞭子的“啪啪”声他们才听得懂。
下面看的人也是目瞪口呆,现在可不是展示威权的好时候,诺威尔人马上就要上岸。
但看着嗷嗷直叫的“鸡”,“猴子”们也不敢提出异议。他们看着这位年轻的政委肆意宣泄自己的情绪。
“呼呼..”巴西莫夫喘着粗气,地上的黄毛已经没了声响。
这时他才想起似乎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看着下面呆诺木鸡的众人,一脸笑意。
巴图莫夫柔声细语说道:“看什么看啊?诺威尔人打到门口了还在这愣呢。”
“同志们,接客!”
一阵轰隆如雷霆击碎黑暗,将敌人全部消灭。
在场的罗斯士兵大多被炮弹消灭。半响,巴西莫夫连滚带爬的爬了起来,惊魂未定的环视四周。
“怎、怎么回事..额,诺威尔人上岸了?”他的语调结结巴巴,早已没了刚才的神气劲。
他一低头,周围横七竖八的尸体把他吓得一阵冷汗、两股颤颤。脸上有什么东西黏糊糊的。
巴图莫夫连忙往脸上一抹,好在只是一些黑乎乎的烟灰。但他已经无心在这里呆下去了。
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小爷的命金贵着呢,那个愚钝的鲁格科夫老头竟然想拿小爷这幅还有着大好年华的身体去和诺威尔乡巴佬搏命..我呸!
巴图莫夫之所以成为政委不是因为他有多崇高的理想,仅仅是因为他生在圣依马德堡和身上纯净的血统。
本来家族就是想让他在后方赚点履历,方便日后的晋升。谁知这大少爷的郊游却变成了你死我活得战场,只能怪那鲁格科夫这条老狗不识好歹。
“撤退..撤退!”巴图莫夫朝着来时的方向跑去,连还在迟疑的士兵看到政委这个样子都不再犹豫,原本三四百人的团队成了群七零八散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