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夫妻关系更近一步
夜半时分，一阵刺骨的寒风拍打着窗棂，将林小满从睡梦中惊醒。她蜷缩在被窝里，发现呼出的气息竟然凝成了白雾。屋内的火盆不知何时已经熄灭，寒意像无形的蛇一样从四面八方钻进来。
“怎么这么冷...“林小满裹紧被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坐起身。
借着窗外的月光，她看到陈超蜷缩在门板搭的临时床铺上，身上只盖了件旧棉袄，整个人缩成一团。那“床“离地面只有一尺高，寒气最重，而陈超为了把厚被子让给她和兰花，自己只留了床薄毯子。
林小满轻手轻脚地下炕，赤脚踩在泥地上，刺骨的寒意立刻从脚底窜上来。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陈超身边，蹲下身仔细看——月光下，陈超的嘴唇冻得有些发青，手背通红，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也紧紧皱着。
一阵心疼猛地攥住林小满的心脏。这个男人，为了家人可以上山打猎险些丧命，可以忍受饥饿把粮食留给她们，可以在寒冬里睡在冰冷的门板上...却从不言苦。
“陈超...“她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醒醒。“
陈超一个激灵睁开眼，本能地要去摸枕边的猎枪，看清是林小满才放松下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他的声音还带着睡意，却满是警惕。
“太冷了...“林小满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呐，“你...你上炕睡吧。“
陈超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炕上暖和。“林小满的脸烧得厉害，好在黑暗中看不真切，“你在这里会冻病的。“
两人之间一时沉默，只有窗外呼啸的风声和屋内兰花的轻微鼾声。陈超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不...不合适...“
“我们都结婚了。“林小满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话，虽然知道是“假结婚“，但此刻却给了她莫名的勇气，“再说...炕那么大...“
又是一阵沉默。终于，陈超慢慢坐起身，抱起自己的薄被：“那...那我睡炕尾。“
林小满点点头，率先回到炕上，把自己这边的被褥往墙边挪了挪，留出大半位置。陈超僵硬地走过来，小心翼翼地躺在炕沿，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一条看不见的楚河汉界。
“盖好被子。“林小满把自己的厚被子分了一半给他，“你手都冰了。“
陈超犹豫了一下，最终接受了这份好意。两人背对背躺着，中间隔着一条象征性的被褥分界线，谁都不敢动一下，生怕碰到对方。
林小满能清晰地听到身后陈超的呼吸声，还有自己如雷的心跳。陈超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汗味和山林的气息，莫名地让她感到安心。而陈超则能闻到林小满发间淡淡的皂角香气，还有女孩子特有的那种温暖气息，让他浑身僵硬得像块木头。
“睡吧。“最终是林小满打破了沉默，“明天还要上山。“
“嗯。“陈超应了一声，声音有些哑。
不知过了多久，林小满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半夜里，她被一阵轻微的动静惊醒，发现陈超正在悄悄起身。
“怎么了？“她睡眼惺忪地问。
“吵醒你了？“陈超压低声音，“我去添点柴火，屋里太冷了。“
林小满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竟然翻了个身，面向陈超这边，一只手还无意识地搭在了他的腰间。而陈超显然是被冻醒的——他那边被子滑落了大半，肩膀都露在外面。
两人的目光在黑暗中相遇，又迅速分开。林小满慌忙收回手，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我...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陈超的声音有些异样，“你...你继续睡。“
他起身去添柴火，林小满听着他轻轻的脚步声，心跳如鼓。等陈超重新回到炕上时，她假装睡着了，却感觉到他小心翼翼地为她掖了掖被角，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后半夜，两人依然保持着距离，但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柴火的作用，屋里似乎暖和了许多。林小满在半梦半醒间，感觉背后传来阵阵温暖，像有一堵坚实的墙守护着她不受寒风侵袭...
天蒙蒙亮时，林小满再次醒来，发现自己竟然又翻到了陈超那边，额头几乎贴着他的后背。她吓得赶紧往回缩，却不小心惊醒了陈超。
四目相对，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羞涩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陈超的眼睛在晨光中呈现出一种深邃的褐色，像是秋日的山林，让林小满不自觉地沉溺其中。
“早...早上好。“林小满结结巴巴地说，率先移开视线。
“嗯，早上好。“陈超的声音有些沙哑，喉结滚动了一下。
两人迅速分开，各自整理被褥。林小满的手微微发抖，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胸膛。昨晚虽然什么都没发生，却又像是什么都发生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已经被捅破了一个小洞。
“哥！嫂子！你们怎么睡一起啦？“兰花不知何时醒了，揉着眼睛惊讶地问。
林小满的脸“轰“的一下烧了起来，手里的被子差点掉地上。陈超也僵在原地，耳朵红得能滴血。
“倒春寒，你哥怕我们冷。“林小满急中生智，“他...他来帮我们暖炕。“
兰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那哥你眼睛怎么红红的？没睡好吗？“
陈超咳嗽一声：“嗯，有点。“
刘玉英从灶房探出头来，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嘴角微微上扬：“吃饭了。“
早饭时，林小满低着头喝粥，不敢看陈超一眼。陈超也反常地沉默，只顾埋头吃饭。刘玉英却像没注意到异常似的，一个劲给两人夹菜：“多吃点，今天要降温。“
兰花叽叽喳喳地说着昨晚做的梦，天真烂漫的样子让气氛缓和了不少。当她说“梦见嫂子生了个小侄子“时，林小满差点被粥呛到，陈超则猛咳起来，两人不约而同地红了脸。
饭后，陈超要去山上查看陷阱，林小满帮他准备干粮时，两人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一起，又像触电般迅速分开。
“我...我下午就回来。“陈超结结巴巴地说，眼睛看着地面。
“嗯。“林小满轻轻点头，“路上小心。“
陈超离开后，刘玉英一边缝衣服一边状似无意地问：“小满啊，你和超儿...处得还好吧？“
林小满正在教兰花写字，闻言手一抖，粉笔在黑板上划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线：“挺...挺好的。“
“超儿这孩子，打小就实诚。“刘玉英穿针引线，头也不抬，“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林小满明白婆婆的言外之意，心跳又加快了。她想起昨晚陈超小心翼翼为她掖被角的模样，还有今早那双深邃的眼睛...
“阿姨...“她鼓起勇气，“等兰花上学了，我想...我想和超哥补办个婚礼。“
刘玉英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时眼里闪着泪光：“好，好！早该办了！“
兰花也欢呼起来：“我要当伴娘！“
三人笑作一团，屋内的温度似乎随着笑声升高了几分，连倒春寒的冷意都被驱散了。
傍晚陈超回来时，带回了两只野兔和一捆新鲜的野菜。他一进门就感觉到家里的气氛不一样了——母亲眼角带笑，兰花蹦蹦跳跳，而林小满...林小满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哥！嫂子说要和你办婚礼！“兰花迫不及待地宣布。
陈超手里的猎物差点掉在地上，他看向林小满，后者红着脸低下头，却没有否认。
“嗯。“最终，陈超只说了这一个字，却胜过千言万语。
晚饭后，当陈超习惯性地要去门板床上睡觉时，林小满轻声说：“今晚...还睡炕吧，预报说又要降温。“
陈超站在那里，月光从窗户洒进来，在地上投下他长长的影子。良久，他点了点头：“好。“
这一夜，两人依然各睡一边，但那条无形的分界线似乎模糊了许多。屋外寒风呼啸，屋内却温暖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