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彩
此问一出，老蒙骜的脸色微微泛黑。
老家伙甚是刁钻啊。
这明明白白的在难为公子政啊。
大律他倒是知道。
但是具体明目，若非专司律法的廷尉府官员，哪个能说的出来？
刚要发作，就听嬴政缓缓道，“大律二十三，分别为税、仓、杂、徭役、公车、戍边、王族、农耕、军功……”
二十三条大律，清晰的落入了大殿内每一个大臣的耳中。
尤其廷尉府的官员，更是竖起耳朵听清了每一条大律。
一字不差啊。
廷尉甚至站出来高声道了一句，“公子政大才，二十三条大律无差！”
术有专攻，廷尉一开头，众人就知嬴政这一把稳了。
嬴政也显得十分亢奋。
原因不是他答对了亢奋，而是老师此前临时考问，全都中了。
蔡泽心底极为不爽，但是口中还是啧啧称奇，“公子政果真博学。”
“对我大秦律法，可谓是知晓甚深。”
嬴政昂然道，“谢纲成君，大秦以法治国，政自然不敢忘律法。”
“为此，还专门看过《商君书》。”
此言一出，举殿骚动。
《商君书》是大秦法治宝典。
除了权贵大臣，其余人连目睹的资格都没。
是举朝大臣心中的圣典。
但对嬴政如此说法，颇有微词。
《商君书》洋洋洒洒十余万字，就算他们这些人，没个三五年，也啃不下来。
你不过十二三岁，能倒背如流？
老秦人踏实，最不喜夸夸其谈之辈。
蒙骜的脸色，比方才还黑，狂傲之徒，焉能成大事？
吕不韦倒是一脸平静，不知在想什么。
大殿最次席的陆知节心底倒是发出了一声轻笑。
就怕你蔡泽不敢给这个人前显圣的机会。
蔡泽一听这话，当即老眼一转，计上心头。
“公子知晓《商君书》？”
嬴政高声到，“何止知晓，可倒背如流。”
不是他爱逞能，是老师有交代。
寻机展示。
蔡泽一听，这可是送上门了，可就怪不得我了。
“哦？果真如此，那老臣可考考否？”
嬴政昂着头道，“可也。”
蔡泽稍一思忖道，“《赏刑第十六》”
嬴政朗朗开口，“圣人之为国也，一赏、一刑、一教。”
“一赏则兵无敌，一刑则令行，一教则下听上。”
“夫明赏不费，明刑不戮，明教不变，而民知于民务，国无异俗。”
“明赏之犹至于无赏也，明刑之犹至于无刑也，明教之犹至于无教也。”
“所谓一赏者，利禄官爵……”
“停！”
眼看嬴政就要背下去了，蔡泽赶紧叫停了。
这在他心里，本该是减分项，生生的被弄成了加风项。
这要是让继续下去，那还了得。
即便是如此，满朝大臣已经被折服了，不由齐齐喝了一声，“彩！”
这……
这打压变成了圈粉？
蔡泽万不能接受。
当即干脆问出了终极难题。
“公子之博学，老臣生平罕见。”
“不知公子可知《商君书》要义？”
此一问，全场哗然。
这算什么？
故意找茬？
这难度，不亚于给小学生出大学生的题，严重朝纲啊。
若不是陆知节提前预判，赢政可真就现眼了。
可没有如果。
赢政对蔡泽抱拳一礼道，“《商君书》要义在三，一法二信三权。”
“对否？”
一个反问，直接让蔡泽懵圈了。
这……这……
他揣摩十余年，才得精髓。
一个少年，怎么能知晓？
莫非是天才？
亦或是他的老师姬昊之才，到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
心底泛起巨浪的吕不韦终于绷不住了，他也不相信姬昊有这等能耐。
姬昊虽是赵姬父亲，那位赵国巨商寻来的，可在当下算不上什么名士啊。
有这等才俱？
“老臣敢问公子师可是姬昊？”
这一问，其实也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一个个竖起耳朵，听这位大师是何人？
嬴政无不傲娇的说道，“我师乃当世阴阳家、兵家陆知节是也。”
提及陆知节大名，他无疑是骄傲的。
天下间，没有人能如此的才俱超凡。
可预测天机，亦有众家之长。
“陆知节？”
“没听说过啊？”
“此人师承何派？”
“难不成，是不出世的高人？”
众人交头接耳。
蔡泽依旧一脑子懵圈。
吕不韦心底细数了当世大家，可终究没陆知节这个名头。
眼看众人就要刨根问底。
老蒙骜站出来说道，“诸位，今日是推举新王。”
“别乱了朝会。”
“以纲成君、诸位大人之见，文考哪个胜出？”
听到被点名，蔡泽这才回过神来，“自然是公子蛟、公子政胜出。”
“公子腾暂退。”
“请上将军主持武考。”
公子腾一脸窘态的退场了。
老赢贲也是连连摇头。
好你个奸滑的蔡泽，一招文考直接劝退了我王族候选人。
真是岂有此理。
等着瞧。
“公子政，你最好就地认输吧，免得等下丢人现眼。”
公子蛟对自己的剑术，可谓是十分自信。
在王子学馆，他的剑术若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要是战场历练过的公子腾进入对决，他兴许还有点压力。
这位从未进入王子学馆的同父异母的哥哥，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老蒙骜走到王案下的空置区道，“两位公子，切磋剑术，点到为止。”
“开始。”
话音放落，公子蛟“呛”一声抽出腰间短剑，直接刺向正准备向自己抱拳行礼的嬴政。
“小心！”
大殿中，有人禁不住喊了一声。
嬴政见状，一个极限侧身，短剑几乎是擦着腰带刺过。
稍稍慢那么一点点，腰子就被噶了。
“呛！”
一闪身的功夫，嬴政的阔身短剑也已经出鞘。
砍、刺、劈一气呵成。
但也未能伤及公子蛟半分。
纵然他险些被刺伤，但也努力克制自己的怒气，没有出致命的招数。
但公子蛟却招式狠辣，恨不能当场刺死嬴政。
两人你来我往，杀敌的火星四溅。
一时间，竟分不出个高下。
可观战朝臣们的眼神中对公子蛟狠辣的行径，透出了不满。
眼看公子蛟招招致命，嬴政被迫强力反击。
蒙骜直接叫停了。
“住手。”
“两位公子剑术过人。”
“短时间内无法分胜负。”
“现弃剑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