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反派想害我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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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美人卧榻求怜未果,中秋佳节花魁游江

然而苍术却并没有要听下去的意思,照例向两个小侍安顿了些“注意休息”“好生将养”之类的话,便默然去了。

曼殊话还噎在喉中,讪讪闭了嘴。躺在床上默默淌了两条清泪,满眼的不舍,目送着那孤独的背影远去

待苍术归来,却见陵游守在流风殿前的秋千上,见他来了慌忙起身,拦住了回殿去路。

“大师兄,你要听我解释啊!”陵游急急道。

“你做事也太鲁莽了!竟还有脸到这里来?”苍术骂道。

“大师兄,你又不是头一天认识我!我是那样的人吗?”

“我不过吓唬吓唬她,怎知曼殊连手也不还一下,刀剑无情,我又不是故意置同门于死地!”

“你还知她是你同门?整日舞刀弄枪,说不了两句便拔刀相向。”

苍术凶巴巴瞪了一眼,陵游立在台阶下,做错事的孩子似的低着头不言语。

他对师父只是尊敬爱戴,像水中月似的只见师父光华无限,却是说不出的遥远。

对这师兄,却还存着一种可亲可爱的情感,被师父骂了几十回几百回,心里只是不情不愿,训过也便训过了,并不以为意。

今日只被师兄训一次话,却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憋闷着一股酸水苦水难吐。

“咳……你也莫要过于自责了。”

“曼殊伤得并不算重,以她的修为,若辅以解药,不日便能痊愈。”

苍术看着陵游黯然模样,也不忍再多加责备,拍拍他肩膀宽慰两句。

“就盼着流光能早日带解药回来吧。”陵游道。

“解药是一回事,你诚心悔过又是一回事─下次若是再这般意气用事,闯下大祸,绝不轻饶!”

苍术正色严肃道。

陵游连连应了,胸中自是愤懑。

流风殿前秋叶横飞,仿佛漫天的红蝴蝶和黄蝴蝶缠绵。

陵游一个呆在那枯叶堆里伤神,气的捏紧了拳头。

要说他陵游也算得半个风流浪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物,竟栽在了曼殊手里。

大师兄聪明一世,偏在男女之事上怎和师父一样迟钝麻木?

大师兄他怎会一点发觉不出曼殊心里那点小九九呢?

曼殊故意在他面前受了重伤,又不偏不倚倒在了他怀里,不就是想讨一点怜香惜玉的温情话么?

这个曼殊,从前凌霸青兰飞燕几个,川乌来了又欺侮川乌,他最看不惯她那副颐指气使的模样。

可她竟敢算计到大师兄头上,他陵游虽没个正形,却也知道什么人可交,什么人不可亲近。

即使被大师兄责难埋怨,他也认了,绝不可让曼殊奸计得逞。

陵游下定了决心要好好守着大师兄,哪怕他和一个八十老母在一起,若是真心相爱,他也诚心祝福。

唯独曼殊,绝不可以。

这一头,长日漫漫,日薄西山。

川乌从早上叫骂到晚上,嗓子都哑了,却仍是无人问津。

一夜未眠,好容易捱到天明,该肿的已经肿成了馒头,乌青了的也已泛紫。

那空房里只一桌两凳,一床被子薄薄的摊在木板床上。川乌便就着那薄被,蒙蒙的浅歇了一个钟头。

红妈妈早早起来,本想再来挫挫那小娘们的锐气,隔着窗子却见川乌鼻青脸肿的瑟缩在墙角,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叫人将那姑娘们一个个从被窝中拽起,叉着腰,瞪着眼,噼里啪啦就将那牡丹芙蓉们一顿臭骂。

川乌那张脸,在人间几万两黄金也难得一遇,若被这几个小蹄子糟践坏了,她们几个卖了命也赔不起。

红妈妈叫人给川乌送了些药,又怕她绝食饿死,掰开她嘴硬塞了一个干馒头。

川乌咽下那树皮似的干硬馒头,腹中酸苦,简直生不如死,只盼师尊早日发现她身陷此地难以挣脱。

红妈妈早放出了消息,萃香楼新来了位花影小姐,容貌身段样样绝美堪当国色。

与她见一面便值百金,与她对坐饮一杯更是天价,只是这花影小姐并不轻易露面,只能加价,须到中秋佳节方才能一览芳容。

一个从未现身的人,不过几日,身价竟飞也似的涨到了无价,全城的公子王孙不惜一掷千金,争相邀约花影。

却说树林里那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黑一白的两人,却是游走人间专做些坑蒙拐骗腌臜之事的无良之徒。

那日在林中吃了一个小娘们的哑巴亏,心中自是愤懑,行了一日,终于到了城中,寻个落脚的地方歇息。

一入城中便听闻有位花影小姐绝色美动全城,歹心不灭又生色心,买了两件体面行头便来了那萃香楼。

“听闻你们这萃香楼……有位花影小姐?”

那白净面皮的一进门便摆出一副财大气粗模样,大摇大摆道。

红妈妈陪着笑迎出来,上下端量两眼衣着行李,立马收了笑容。

“您二位这边来吧,香月─这边伺候客人来!花影小姐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见到的。”

红妈妈撇撇嘴,心里笑着这两人不自量力,向那个叫“香月”的高挑姑娘招了招手,面子上却依然和和气气。

“哎,慢着,你怎知我们就见不到?”那白净的拂了拂手,并不要那香月来伺候,只向红妈妈胸有成竹道。

红妈妈走出去又退回两步,实打实看了他们两眼,笑出了声。

“国公家的三公子都在排号,您二位可真有胆量呵。”

“区区三公子,也敢和我们这位爷相提并论?”男人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态。

“你们爷是哪位?”

“哼,说出来你可别不信,我们这位爷,怕是三公子也惹不起!”

红妈妈眼珠子一转,心下盘算着城里几位大人物,一个也不可得罪,于是又恭敬俯首。

那白净的凑到她跟前,低声鬼祟两句。

只见红妈妈眼里忽然迸出万分惊讶,随即喜得合不拢嘴来。

“此话当真?”红妈妈媚笑道。

男子微笑不语。

“何日?”红妈妈又赶忙追道。

“不急,过两日。”男子意味深长道。

“啊哈哈哈哈果然是我萃香楼的贵人!您二位里边请─春兰,拿上好的佳酿来伺候二位爷!”

三人满面春风朝楼上去了。

几日休养,川乌的伤也渐渐愈合许多,自从身价暴涨,饭食也改善不少。

然而她终究是怕的,在这虎狼窝似的地方,她一夜一夜不敢合眼。一闭眼,仿佛轻薄她那黑衣男人又出现在了眼前。

手上的夹子是特制的法器,她解不开也砸不开,方子都想尽了也无可奈何。

十指早已充血发肿,胡萝卜似的垂着,毫无知觉。

外面将花影小姐传得国色天香名动全城,旁人以为这小姐是什么厉害人物,收了这么多定金,指不定在哪里快活逍遥。

却不知所谓的“绝世美人”,只是里原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山精,正被猪狗似的囚禁在那小阁楼上呢。

烛龙也想不到,小小一个川乌,行路怎这般迅速,说走便掉头就走,走了便不见踪影。

他如今恢复了好些,日行千里的功夫不在话下,却怎的都找不着那小山精。

她满打满算不过三千四百岁,纵使修到了这个年岁的最高境,此时最多也走到枯林前面的琼花城。

琼花城内佳节渐近,到处张灯结彩,花船游灯美轮美奂,服饰佳肴器皿等更是精巧绝伦。

烛龙就在那琼花城中住下,想着从前路截了川乌,倒省些气力。

东山境琼花城乃达官显贵聚居之地,富气养人,即使是普通民众格外端正典雅,不愧名为“浩然之都”。

烛龙立在楼上,城中景观尽收眼底。一条琼花江贯通南北,江边民居鳞次栉比,若在琼花城内画个十字,以江为纵,那最有名的皇子宫便坐落在一横的正中。

天朗气清,凡人熙熙攘攘,烛龙不得不开了神窍,来寻他那气大的拖油瓶。

一瞬间各色叫卖谈笑声响潮水一般涌来,透过错落的房屋架构,烛龙一家家寻找川乌的踪迹,却一无所获。

“这小山精到底藏哪里去了呢……”

烛龙抱臂纳闷,喃喃自语。

“听说了吗?隔壁郡里来了位绝色的花魁娘子,千金难买她一笑!”

“当然了,据说中秋之夜,那娘子要来琼花城中游江,没准我们还能偷睹花魁芳容呢。”

烛龙被这两个行人的闲谈吸引了注意。

花魁?游江?

一个长得貌美些的女子出来看风景,竟也成了别人眼里的风景,女娲造出来的这些小东西倒有趣得很。

烛龙看着兴奋的人群,正微微笑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

那小山精最喜热闹,又贪恋美物美景,若是花魁游江,必是一番大动静。

她要在这附近,必忍不住要出来看一番中秋灯火,彼时还怕找不着她?

川乌仍在阁楼上被锁着,外面热闹非凡,却仿佛异世,与她毫无关系似的。

正垂头丧气在房中转悠,忽然门锁大动。

“谁!”

这几日除了送饭送水的姑娘,从来没有人到她这里。又不到午饭时间,突然开门做什么?

她已不抱希望,这些人一个个如死尸一般活着,心已经是死的了,即使她撞死在她们面前,也不过是多一把水擦了血迹,多费些手续将她扔到乱葬岗罢了。

红妈妈一进来便皱着眉头捂着鼻子,左右两个姑娘也是纷纷扇风捂嘴。

“哪来这么大一股药味儿?”

红妈妈道。

两个姑娘摇摇头,表示不知。

“你们要干什么!”

川乌警惕道。

“放你出去─”红妈妈伪善地笑着,竟给她解了身上的几道绳索。

“出去?哼!你们有那么好心?我偏不走!”

川乌赖着,这帮子人指不定又想出什么折腾她的法子,放她出去,怎么可能?

“你不走也得走!”

红妈妈向左右递了个颜色,那两姑娘立马围来,各抓着川乌一条胳膊便轻而易举将她拎了起来。

“你们要对我做什么!放开我!放开我!救命啊救命─”

川乌垂死挣扎,边挣扎便大声叫喊。

“送你去享福,别人几辈子都求也求不来的福气,你这小妮子还不领情了?”

左边的姑娘强硬抓住了她的胳膊别到了身后,骂道。

“享哪门子福!放我出去!”川乌仍旧不肯就范。

“琼花城的七皇子,亲自要你去陪中秋,你就偷着乐吧!”

右边那姑娘道,一手将她甩到了梳妆台前。

“七皇子?我才不稀罕你们那狗屁的七皇子八皇子!”

“连七皇子你也敢骂,果真是被关傻了!”

“七皇子乃是未来的皇上,也是你能骂的?”

川乌脑袋上挨了左边那姑娘一巴掌。

“这是小王爷赏你的七宝珠钗,三金篦子,还有这,这,这是三公子赠你的轻罗舞裙,一个个的价值连城,都便宜你这贱婢了!”

那两个女子一边帮她拾掇头发衣物,一边恨恨骂道。

川乌傀儡似的被精心打扮一番,连人带行装一股脑全塞进了那彩幔精致的轻轿里。

“都把她看好了,手脚该绑的都绑上了,若被这小娘们逃了,你几个吃不了兜着走!”

红妈妈向那几个年轻力壮的轿夫安顿道。

又检查一番川乌手脚上的绳索,确定无误方才下令起轿。

川乌在轿中一颠一晃头晕目眩,那轿夫仿佛是故意的摇摆,直叫她满眼金星不知东西。

轿子外坠满纱帘珠链,摇摆起来倒甚是好看,只是看不清外面,只听得流水声声,仿佛入了江。

嘴里被塞了一颗避语珠,只能呼吸,却丝毫发不出声音来。

中秋之夜花灯璀璨,城中明亮如白昼,各色行人纷纷嚷嚷,香艳动天,流水也缓慢了许多。

“……咚……咚”

川乌用腿使劲撞那轿子边,这里游人如织,侥幸能被人发觉异常,或许也是一线生机。

“花魁娘子,你就安安分分在里边呆着吧!如今已到琼花城,七皇子要你,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得了!”

最近处那轿夫知道她在里面挣扎,操着一口浓重的乡音,用只有她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劝告。

七皇子要她?敢情是那老鸡婆将她卖了,如今是给人家送上门来的!

川乌在轿里如坐针毡,急得脸红脖子胀。

她连一个小小的萃香楼都逃不出去,若真进了七皇子府里,恐怕真要烂死在此地了!

夜风微凉,江面起了寒气,凉风吹过那纱帘竟掀起了一角。

“咳……咳……”

川乌发不出声音,只能全力从那帘角探头呼救。

忽然一抹绛紫从眼前闪过,身形仿佛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