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单程票

人生就好比一躺只有单程票的旅行。从出生就意味着获得单程票，旅行开始了。从小我们都是一个个单纯的孩子，只希望有无忧无虑的童年，有很多的小伙伴，有好多的玩具。仅此而已。我们不需要知道是否投胎成富二代还是民工二代，不需要区分自己是学霸还是学渣。我们觉得童年就是岁月静好。

我们在不经意之间长大，于是我们知道自己是学霸还是学渣，我们知道自己不是王某聪，所以我们知道投胎也是一个技术活。但是更难过的却不是这个。最难过的是你会发现，我们都在长大，而父母和周遭的亲戚朋友却都在变老。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你在外面成家，每每你过年过节回来的时候，你甚至会觉得你不认识那些儿时的伙伴了。因为你看不到自己变老，但从你疑惑的眼神你会有点不敢认了。你会觉得自己是有多少年没回过老家了，自己的父母和亲人都老的你不相信这是真的。你甚至都怀疑自己眼神不好，是不是认错人了。

有好几年没在老家过除夕了。今年刚好我、弟弟妹妹还有我们各自的小家庭都聚在一起陪父母过年。大年初一，爸爸说让我和弟弟去看一下爷爷。我知道是爸爸想念爷爷了，让我们去探望，一个是给长辈拜年合乎情理，爷爷在大叔家所以另一个缘由是爸爸做大哥的不能说去给自己的弟弟拜年吧。一路高速飞奔，到了叔叔家楼下，就看到爷爷坐在轮椅上，一床薄被子盖在脚上。囫囵吞着带汤的米饭，手不停的颤抖导致很多饭粒掉落在衣服上。大叔嫌照顾麻烦，给他插上尿管穿上了纸尿裤。可能是没有及时清理，导致时不时有苍蝇围在边上，而且整个人也散发出一种难闻的气味。

趁着爷爷吃完饭，我小心翼翼的用纸巾给擦去掉落在衣服上的饭粒，给他擦拭干净嘴角。突然莫名的鼻子一酸，极力控制眼角的泪不让它流下来。天了，这以前是多精神的一个老头呀。现在却被病痛折磨成这样。而且在我家的时候，爸爸基本上两三天会给爷爷擦洗一次，但是在这边的话现在尿管都插上了，真的好无语。可是大叔的人设还很牢固，他跟亲戚们都说为了照顾爷爷自己都没上班了。当时我听了真的只想笑，爸爸为了维护兄弟情谊可是选择一味的隐忍。

吃完中饭，叮嘱爷爷保重身体。不忍再看下去了，感觉鼻子酸酸的。也许这就是每个人的命吧。既然爷爷能忍受这样的折磨，那至少大叔的表面功夫到位的。也许爸爸妈妈怎么照顾爷爷，他都觉得不好，毕竟之前他说过的那些伤人的话是收不回的。算了，也许是我的恻隐心泛滥了。哪怕我从小到大，又受过爷爷奶奶多少亲情的关心呢，想来屈指可数。甚至觉得他们还不如隔壁邻居。陌生到自己都觉得可以忽略不计。爸爸妈妈年纪也大了，能不操心爷爷的事还能少点烦恼，那就让大叔继续照顾呗。我们通常说做人做事要无愧于心，也许有人根本就没心，所以做了也不会痛。虽然觉得爸爸的隐忍不值得，但是这是他亲兄弟，他觉得不维护也许兄弟情就没了。我虽然理解了爸爸，但是他的做法我不是很认同，也许我没有设身处地的去想。既然爷爷都能忍受大叔这样的照顾，还这么体面的去维护，我想我是没话可说了。

既然每个人从出生就注定面临死亡，面对一趟没有回程的旅行。那怎么过，怎么选择，似乎就只有你自己去想吧。我们不是圣人，我们也理解不了一些所谓体面所谓嘴上说的孝顺。我们能做的就只有无愧于心，教育自己的孩子也是如此。至于其他人我们没法苛责，更不会去诅咒。毕竟没有两个人的人生是相同的。人生没有回程卷轴。过好自己的人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