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国考

时间来到国考前一个月，江婷儿此时正在奋笔疾书，最近她特地询问了三叔关于国考的考题题目以及一般的应试方法，想当初，江天海国考两次方过初卷，两年后一举通过中卷，至此其不仅在书堂小有名气，即便在整个上湖村也是独一份，所以江婷儿非常认真地向三叔请教后心中也逐渐有了大致方向。

根据三叔所说，其实每年初卷考题都差不多，主要分军策以及政策两卷，评判标准有四：

其一，是文章见解要独到，逻辑通顺，立足于考题设立条件，不能天马行空，考验的是学子们对政策的刨析能力和宏观军事能力，这种考题出题者会过往实例设立一些先决条件，非常考验学员的政治敏感度以及军事天赋，国考的目的就是精准筛选人才，考题方向也是人尽皆知，答卷上限和下限都很高，也正因于此，众学子会不自觉的翻看品读过往的考卷，都想管中窥豹，谋求一丝契机。

其二，字迹一定要工整，就算文章写的再好也有可能因为一手丑字马失前蹄，所有学员，即便课业差劲，也都能写出一手不错的字，其二叔江天清亦是如此，虽是酒鬼，笔下竟也有三分神气。

其三，所有人都不可提前交卷离场，应试之时提前离场者，卷子会被直接没收扔掉，两场考试没有间隔，约三个小时之内必须老老实实呆在应试间，就算内急也不能出来，当然此举更多是为了杜绝舞弊，防止有人从中作梗，应试时间其实已经经过多次修订后缩短许多，看似是为了照顾考生生理问题，实际上如此一来会导致不少人很难写完卷子，考试时间几乎被压缩到了极致，学识不足之人甚至连一半都写不完。

其四，也是国考唯一不好把握的，由于考题局限，要求同书院考生之间的答卷不能叙述过于接近，但凡发现两人答卷有一半以上内容重叠，两人试卷会被同时作废，于是为了避嫌，国考前一个月书堂会关闭，让学员在家自行学习，避嫌期间若有会面也都会默契的不提及学业，即便如此小心，每次国考都有许多学子因为内容重叠折戟沉沙，如此一来众考生答卷时无不再三斟酌，所用语句也都尽可能避讳常用词，古词新词层出不穷，甚至会出现很多生僻字，属实是无奈之举。

由此可见，即便初卷国考其难度也并不低，书堂中十六七岁甚至二十岁未通过者甚多，一旦二十岁还未过初卷，书堂会直接将其劝退，同理中卷考试不能超过四十岁，只有高卷和天卷才没有年龄限制，当然也是因为中卷之上本来就凤毛麟角，即便没有限制也没几个人能通过考核。

国考中卷以后便有为官资本，高卷以上皆为大元，天卷者历代一只手能数过来，每次国考结束有人欢喜有人忧，当然忧的才是大多数。

江婷儿此时的奋笔疾书目的是尽快修正自己的书写字体，她的字过于苍劲，完全不像手无缚鸡之力的的小姑娘，这对于那些饱读诗书之人一眼便能看破，自己三叔就曾有过问询，得到的回答也是含糊至极，届时如若判卷先生好奇心起，执意当面对质，必然会带来一阵无畏波澜，一旦处置不当横生枝节，还会随之带来不必要口舌之争，现在她清楚，这种麻烦还是不要招惹为妙，所以江婷儿希望把字写的更加清秀一点，错落有致即可，她其实正在奋力模仿前世自己爱人的字体，毕竟是陪了自己几十年的人，她的字体在江婷儿心中记忆深刻，临摹起来也神形兼备，如今已经有那么八九分感觉，想来应付国考想来应该问题不大，接下来就安心等待国考之日来临吧！

转眼，已经到国考的日子，江婷儿今天穿了一身新衣服，这是特意为今天而准备，现在的她相比之前更加习惯如今的女儿身，打扮起来也比之前用心许多，一席红丝长裙垂至脚腕，红玉腰带缚晶莹剔透，脚踏锦绣履，手持特制的玉骨折扇，长发轻盘洒下一缕长发，金银双簪甚至精致，她身材娇小却身姿挺拔，年龄虽小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劲气，眉宇间英气十足，目光清明且灵动，言谈举止俨然有名门大家之气，尽管带着面纱，依然让人不由多看一眼，行至书堂，等待进入考场的众学员无不侧目，其中就包括黎正。当然黎正此时即感叹又庆幸，心中对江婷儿的期许也更多了几分！而对于其他人，江婷儿带来的更多是一种惊艳，这身装束并不是当下女子的惯有打扮，却也说不出问题所在，就是让人移不开目光。

今天国考全部是初卷，大部分都是十几岁的孩子，江婷儿进入应试间后发现应试间比想象中要小一些，一切都如三叔所言一样，看来国考的这段时间就要呆在这个小房子里了，没过多久便听见考官在外依次对照考生名字，并有纸张的哗啦声，不一会江婷儿应试间窗外便有一个官员样子的人喊道：江婷儿？

江婷儿闻言立马起身回到：小女子便是。

考官略微打量一下她，便从身后随从手上取出纸笔放在考桌上，说道：你可以开始了，切记应试期间不可走出应试间，不得大声诵读，你可明白？

江婷儿：谨遵大人叮嘱！说罢江婷儿躬身一礼。

考官也未多言径直向下一处因时间走去。

江婷儿低头看了一下手中纸张发现除了书写答卷的五六张大纸外附带有一张写着字的，展开仔细一看，发现竟是本次应试的两道试题，于是她也不再多想，坐在桌旁细细研读起来。

本次考题科目与以往其实也都换汤不换药，不同的是今次两道考题所列前提更加具体实际，江婷儿看着考题眉头微皱，她觉得这已经不能算是考题，更像是急于寻找某些解决方案，，政策题目是让学子们给出国家遭遇灾害后如何安抚救济民众？军策题目则是当战争不可避免时，军队要做哪些准备？看到此处江婷儿心想~难不成皇城之中有异动？想到此处，江婷儿心中注意一定，看来国考结束是要打探一下皇城方向的消息，这可不像以往三叔说的那种考题，只怕是在映射什么，多知道一些总归不是坏事。

江婷儿此时毫不慌乱，两世为人的她对国家政治军事的了解和理解是远超常人的，加之一段时间以来江婷儿着重收集了各个时期的史书，书写答卷更是从容至极，考官巡游至此也难免多看两眼。

应试时间过半，此时江婷儿已然作答完毕，正拄着下巴望着窗外，不时也翻看一下自己的卷子，她的答卷内容丰满，以其远超常人的阅历，卷中所述已然给出了极佳的方案，突然江婷儿停下手中动作，她意识到自己可能忽略了一件事，自己如今也才十一岁，答卷过于完美必然会疑窦丛生，这样反而不美，江婷儿心中叹气连连，刚才过于专注于答卷，思如泉涌，没想太多，此时应试时间已经过半，看来还要重新书写....，无奈江婷儿只好皱着眉头重新作答，一边做答她一边不自觉的会想起前世的自己学生时期，因为与数学老师关系僵硬，每次考试他都有意控分，得分都是正好及格或者高出及格分数一分，气的老师直跺脚，想到此处她不禁嘴角上扬，眉头也舒展许多。

就这样在原有答卷基础上，江婷儿抽插删减，措辞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坚定，这次看着明显更符合自己的年纪，江婷儿看着终于面露笑意，这次终于可以交卷了。

时间一到，众学子陆续走出应试间，江婷儿特意略有拖延，才缓缓走出来，此时三叔江天海早已等在门外，面上难掩期待之情，黎正也在有意无意在门口盘桓，江天海倒是对这黎正有所耳闻，正元商号最近时日所售折扇可谓文人雅士之最爱，只是不知这折扇经出自自己侄女之手，看到黎正在门口，江天海不禁主动走上前去与其搭话，两人简单寒暄后便见江婷儿从应试间走出来，江婷儿见黎正与三叔门口寒暄眉头微挑，在她心里是非常反感江家人与黎正过多交涉，她虽与黎正有交代，只是担心这小子年纪小，心性定然不能与大人相比，不经意的言谈一旦说些不该说的.....，而三叔秉性又过于纯良，谈笑间与爷爷透漏些今日国考事迹，一来二去碎片拼成画面可就不太美妙了，二叔和爷爷一旦知晓自己和黎家少爷的生意岂会置之不理？自己的财路会断不说，父亲难免被爷爷苛责，自己现在好不容易争取的一切顷刻便会付之东流。

思索着，江婷儿已经来到门口，向三叔和黎正都略施一礼，在与黎正对视之时眼神立马凌厉半分，眉梢一动，黎正身后顿感一丝，此时他也明了江婷儿的用意，只是心里大感冤枉，毕竟也就才打个招呼而已，不过黎正也算玲珑之人，并未有多余动作言辞，急忙避开江婷儿的目光，随即对江天海拱手施礼急忙道：我还有事要忙就不过多打搅了，待国考大榜公布之时再会。江天海此时还有点愣神，他并没发现江婷儿和黎正的微妙，不过转念想来是江婷儿的到来让黎家公子有点不适应，急忙还礼却没说什么。

黎正此时此刻心境其实已经有很大转变，他对江婷儿有种别样的感觉，从一开始的戏谑到后来事情几经转还，他对江婷儿更多的是惊异之情，再一段时间的接触后加上今日这身打扮，黎正越发为江婷儿着迷，毕竟只是十几岁的孩子，心性还是单纯，他甚至觉得江婷儿能跟他合作赚钱.....多半也是出于对自己的认可，殊不知自打他跟踪江婷儿那次起，就已经斩断了他与江婷儿的任何可能，江婷儿选择黎正更多的是因为黎正的主动出现，让江婷儿计划得以提前，并进行的异常顺利，同时利用黎家势力帮自己铺平道路，利益分割的目的更是为了防止黎家不满，有利可图才能避免心生嫌隙，才能争取到黎家信任，这些道理黎镇龙早已了然于胸，所以他提醒黎正不要与江婷儿交谊过多，只是黎正早已将那些过往抛在脑后，单纯的他心中反而生出了一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