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隔壁老王
放眼望去,整个青山县宛如一片金色的海洋,虽然改革开放已经过去了好几十年,但青山县仍然以种水稻为生,这不,隔壁王叔家就种了好几亩地,现在正是秋收季节,我正赶着去给他塔把手。
“王叔、王叔!、王叔......!!”
“你人呢,我大声喊道,”半天不见王叔踪影。
“嘿!王生,我在这,我在这儿”王叔高举着手里的稻穗朝我这边挥着手。
我见状加快些脚步向田里走去。
好一会儿,我才看到王叔,虽个子不高,脸却像个大圆盘子,光着上半身,汗水直往下掉,脸被晒了黢黑。
“今年收成可好啊?王叔”我问道。
“好啊,今年收成好啊”随即,王叔抓了一大捧稻谷在手里掂量掂量,然后又往嘴里塞了一粒,嚼了起来。
我一头扎进田里,便开始忙活起来,被割下的水稻一捆一捆的铺在地上,沉淀淀的,在那阳光的衬托下更是有些刺眼,王叔弯着个腰,一起一伏,一把稻穗一把稻穗的接踵而来,而王叔的儿子便马不停蹄地将割好的稻穗整起的铺在地上。从远处看,只见界限分明,一边是光秃秃的泥土,另一边是金灿灿的稻穗。不走近些的话,是看不见三个人的身影的。
“王生,你说这城里咋样啊?我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给你王叔讲讲,让我过过瘾呗,
一晃眼要奔四五十了,还没去过了,啥交通教育的肯定比我们青山县好吧”王叔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看着手里的活也差不多干完了,放下镰刀,在田坎边上坐了下来
王叔,交通,教育啥的肯定比我们乡下好,比如出门什么的,打个托儿车(出租车)几分钟就到了,当然,车流量也挺大的,来来往往的,那高楼大厦,小洋房的比我们这士房子气派多了,教育更不用说了……“我说道。
“是啊,要是在城里搞个小洋房,把娃娃弄在城里上学,那多好,说不定去转一转,打拼几年还发财了“王叔一边抽着烟,嘴角微微上扬,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王叔,要不今年和我一起出去,离年底还有四五个月呢,出去搞点钱,好过年不是“我问道。
“唉,我就算了,你王叔虽然有文化,但不多,大字不识几个,去了不习惯,再说了,你嫂子一个人在家,娃娃又在念书,忙不过来”王叔连忙摆着手,猛吸了一口烟。
“也是,秋收是有点忙,留在这也挺好的,虽然钱来得慢,但是过安稳。“我也不好说些什么,其实,我心里是想王叔和我一起出去打拼的,毕竟王叔这几年在村里也没少给我帮助,上高中那会还是王叔每个月给我生活费呢。
“王叔,你看这活也干完了,我过几天就回准水市了,年底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你看,”我给王叔使了一个眼神。
“你个臭小子,就店记你王叔那点陈年老酒,行,这次给你整点”王叔朝我翻了个白眼。
“哎呀,还是王叔你好”我表面虽然应和着,其实心里面不知道骂了几百遍,你个老王,上次回来,说给我喝陈年老酒,那是啥陈年老酒,就是商店里卖的瓶装酒,这次不知道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夜里,微风袭来,倒是有几丝凉意,院子里的稻谷在灯光下,给本不是很敞亮的院子添加了几份明亮,小黄狗趴在谷堆上,倒像是一个保安,守护着整个院子和这一年的成果,若有半点声响,便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当然,小黄狗只对外来的生人这样。等到夜深,院子也静了,我和王叔打了个招呼便回去了。
“天无三日晴,地无三里平…..这青山县的天气真古怪,没睛多少天,又开始下雨,等到了火车站,这鞋子又得遭殃“我自言自语道。
“嘟.…嘟嘟…嘟……”
一阵急促的电话响起,我慌忙放下行李,从兜里掏出手机
“喂,请说,喂……“
半天不见声响,我有些不耐烦。
“王生啊我是你王叔,你走了吗马…“电话那头说道。
“哦,是王叔啊,马上就去火车站了”见是王叔,我立马换了刚才不耐烦的语气。
“王生,是这样,我这几天和你嫂子商量了一下,打算和你一起出去,你等一下我“,还没等我开口,王叔便挂断了电话。
没一会功夫,只见远处一个人诺隐诺现,一件深黑色长大衣,浅蓝色牛仔裤,头发油亮油亮,外加一双泛黄掉色的皮鞋,一个大牛仔包很是显眼,定眼一看,是王叔,没错。
“呦,王叔,这身行头不简单啊,人模人样的,一看就精神、像那么回事“,我调侃道。
“第一次进城,不得打扮打扮”王叔大笑起来,
随着咔咔咔的火车声响,我和王叔坐上了开往准水市的列车,刚睡着没多久,就被车里的嘈杂声醒吵醒……
“花生、瓜子、核桃仁咯,全部两元”
“哎,推车请让一下,看着点,”
“哎,别挤我,别挤我啊”
“大家有序上车,排好队,“列车员拿着大喇叭喊着。
“第二十八号座位在哪,二十八号”,
“你这人咋乱座位置啊,这是我的位置“
“我坐哪,关你啥事,应位是你家的吗?又没写你名儿“
几个中年妇女争吵着。
你别说,这火车一到站人挺多的,比我们县城热闹多了,像赶集似的“王叔对我说道。
“大城市就是这样,外出的人很多,我应和道。
“咳咳…咳……吐……”
“吐……
说话间,不知道哪里来的一口浓痰沫飞溅而来,好巧不巧,直奔王叔脸上,我欲起身查找那个罪魁祸首,好好和他交流交流,高情商回复他,不料王叔一把拉住了我。
“我都设说啥,你气什么,年轻人就要心平气和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王叔一边说道一边用纸巾擦拭着脸。
我有些红温,嘴里嘟囔着,顿时,气不打了一出来,好在是个读书人,听劝
王叔见状又拍了拍我肩膀问道,
“王生,你知道庄家地里的水稻绿油油的时候总是笔直笔直,长了板正板正挺拔的吗,但一到秋收变黄的时候就弓着个腰是为什么吗”
“啊,不知道“我饶了饶头,一时半会还答不上来
“不是黄了,成熟了,就该收了嘛”我说道。
我见王叔微微一笑,头埋在一边不理我,
我又说道“庄稼人的事我哪知道”王叔总是喜欢卖关子,问了半天也不说”
“年轻人,以后你就知道了”王叔回道。
王叔总是这样,说一半又不讲清楚,我很不喜欢。
我把身子倚靠在窗边,看向窗外,一群山一群山起伏不定,树梢摇摆不停,窗子就像电视机一样,所有东西都一闪而过。树庄的袅袅炊烟离我渐远,城市的高楼大厦离我和王叔我越来越近,就像火车驶出隧道口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