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机缘
权祉没有因为他的话就忘乎所以，冷静地说：“一个完整的界没有那么容易形成吧。”
姬辞毫不意外她的敏锐，坦然颔首：“不错，一个小世界所需要的灵气庞大到不可估量，根本不知道有生之年是否能将其填满。再者，你觉得你薅紫宿大陆的灵气去供养另一方世界，紫宿大陆的天道能放任你？”
权祉沉默了。她也知道，一点点的灵气紫宿的天道或许不会放在眼里，但她若是贪心想要更多的灵气，天道也绝不可能任由她。
“先别想太多，一步一步来，一个界成长到一定的阶段，是能自行产出灵气的。这机缘都到手了，难道你还有放过的道理？”
说的也是。
权祉便问：“那我现在应该怎样让界认我为主？”
姬辞不知何时又摸出了他那把扇子，在下巴上点了点：“寻常宝物一般是滴血认主，但界这玩意儿它不寻常啊……要不你研究研究？”
权祉：“……”
姬辞摊手，一脸无辜。他最多给权祉护法，别的是真没经验啊。要不是他师尊是宗门老祖之一，他都还不一定能认出界呢。
机缘这东西吧，是有点玄的。所谓机缘，讲的是机会和缘分，普通宝物尚且会自行择主，更何况是界这种特殊的存在？
遇到宝物是机会，得到宝物是运气，留下宝物才是缘分。
想了想，姬辞还是补充了一句：“大概率和灵魂有关，两个世界的力量你都试试。”
权祉点点头，在温泉池中摸索了个合适的位置盘腿坐下，闭上眼睛。
姬辞没有打扰她，只在一旁静静看着。
权祉用神识和精神力都扫视了珠子，没有任何发现。但她不认为灵魂结契的方向是错的，最大的可能就是她还没有找到与珠子建立联系的正确方法。
按理来说，修真界的神识和星际的精神力都是对灵魂力量的运用，但这两种力量都不行，问题是出在了什么地方？
难道是不够精纯？
总不能让她直接撕裂一部分灵魂喂给珠子吧？
应该不是……
等等。
她知道了！
权祉突然同时调动起神识和精神力，让二者向同一处聚集。她在尝试让神识和精神力融合成一种力量。
这种一心二用的操控手法她还不太熟练，尤其是在修士最脆弱的识海内，万一出点差错，她就可能变成傻子。她只能放慢速度，一点一点地、小心地压缩。
当时她灵魂进入这具身体时，很顺利地接手了原身的修为和神识，不过她的精神力并没有与神识融合在一起。或许是因为原身是自愿献出这具身体的，此时她手动融合精神力和神识，虽然感觉到了阻力，却没有太多的痛苦。
也可能是那点痛太微不足道了，她早就习惯了。
就在两股力量完全融合的一刹那，中丹田内的珠子突然飞速旋转起来。珠子开始极速汲取权祉体内的灵力，带动丹田内的灵力形成了一个灵力漩涡。
可是练气期的灵力就那么一丁点儿，哪里够珠子吸取的？很快她的修为就开始摇摇欲坠。
权祉大惊，来不及多想，忙运转《天衍五行诀》开始吸收周围的灵气，只求能维持住自己岌岌可危的修为。好在温泉池的灵力本就比其他地方充裕，换成在别的地方，只怕她现在已经被珠子吸干了。
可是即便如此，她的修为还是在缓慢下跌。修为倒退的痛让她几乎要维持不住打坐的姿势，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死。
姬辞察觉到她身上的灵力波动，皱了皱眉，挥手间布下一个聚灵阵。见权祉的灵力仍然入不敷出，他当即掌心覆上权祉的肩膀，将自己的灵力渡入权祉体内。这下子，权祉体内的灵力总算能勉强够珠子吸收。
不过权祉现在也不好受，她感觉全身的经络都在灵力的冲刷下肿胀起来，像是被强行撑开到极致，以容纳超过自身承受能力数倍的灵力通过，饶是她这般能忍之人都不禁从唇齿间泄出几声痛哼。
姬辞见她死死咬着发白的嘴唇，连咬破流血了都不知道，眉头皱得更深。他一只手继续向权祉输送灵力，另一只手拿出一颗丹药。
“张嘴。”
疼痛倒是让权祉意识格外清醒，听到姬辞的声音，她咬着下嘴唇的力道松了些。
姬辞趁机将丹药强行塞到权祉嘴里，为了防止她继续咬嘴唇，姬辞顺手把自己的扇子合上，送进权祉的嘴里，让她咬住扇柄。
不知过了多久，珠子停了下来。
但也只是安分了一瞬。
下一瞬，珠子突然炸开，一股极强的力量迅速从珠子原先待的地方向外推开，连正在对权祉输送灵力的姬辞都被这股冲击震得微微后仰，灵力也在一瞬间断开。
姬辞便顺势收了手，观察着权祉身上的气息变化。
珠子炸开后，一股未知的力量顺着经络游走在权祉体内。权祉没有停止运转《天衍五行诀》，灵力循环了一个周天又一个周天。她感觉修炼起来越来越顺畅，好像隐隐有什么阻塞被打通了一样。
丹田内，金木水火土五条灵根也像是被刺激到了，疯狂吸收她体内和外界的灵力。不过她的灵根吸收起灵力就对温和了，不像珠子那样完全不顾她这个宿主的死活。
权祉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往好的方向变化，她的资质好像在提升，就是不知道能提升多少。
要是能直接变成混沌灵体就好了。她心道。
但很显然，这种贪心的想法有些不切实际。五条灵根的根值以均衡的速度提升了一截，然后像是能力耗尽一样，再次在丹田内沉寂下来。
权祉继续修炼了几个周天，体内暴动的灵力渐渐平息下来。原先的珠子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她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都没有发现珠子的踪迹。
想到先前珠子炸开那一幕，她想，或许珠子是和她身体融为一体了也不一定。
她现在精力耗费太多，人已非常疲惫，索性从入定中退出，睁开眼睛。
她看见温泉池周围的雾气都消散得差不多了，大概是因为灵力都被她吸收了的缘故。
对面姬辞靠在温泉池边，脸色好像带了些薄红。相比于平日时不时施展魅术，此时他眼中水波潋滟，倒有几分真实的媚色。
权祉感觉眼皮很沉，脑子也转不动了，接着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