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肆无忌惮的奔跑
晴空上最温柔的是白云，大地上最勇敢是奔跑。
一转眼，很快到了九点半。室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校办方不得不临时转移到了学校室内的篮球馆，所有来观看比赛的观众争前恐后地往室内篮球馆赶，生怕去迟了抢不到好位置。
苏槿安其实在李翊川出去不久就出门了，她撑着一把橙白色的雨伞，在人群的拥挤中终于在室内篮球馆占到了一个绝好的观看比赛的位置。
“别看了，她又不喜欢看比赛，怎么会来？”沈昀峰拍了拍视线正在四处寻找苏槿安身影的李翊川，冷不丁地泼了一盆冷水。
“谁说她不会来？”李翊川终于在一次视线扫描中看到了坐在第三排观众席的苏槿安，他顿时笑容满溢，得意洋洋地回了一句。
“真是稀奇，学霸居然能牺牲假期补习的时间来看你比赛。”沈昀峰脸上露出了诡异且不敢相信的表情，忍不住官方调侃一句。
“我是谁啊！快点准备准备上场吧。”李翊川笑意依旧灿烂，然后拿起一旁框里的球，示意沈昀峰准备开始比赛热身。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想起，苏槿安转头一看，旁边刚坐下来的居然是叶梓璇，她打扮得很是好看，穿着一条蓝色连衣裙，梳着一个精致的丸子头发型，加上出色的五官，在人群中显得格外亮眼。
“苏槿安！你也来看李翊川比赛啊？难得难得。”叶梓璇发现了旁边的苏槿安，便热情地向苏槿安打招呼，好像昨天那件事已经烟消云散了。
“嗯。”苏槿安尴尬地笑了笑，只能默默地应了一声。
“呐，比赛有一个半小时呢，这个可以解渴。”叶梓璇突然从包里拿出了两瓶红茶，将其中一瓶递给了苏槿安，语气很是温和。
“谢谢，不用了，我带了矿泉水。”苏槿安微笑地婉拒了，然后转过头看篮球场上，想寻找李翊川的身影。
果不其然，凭借着李翊川优异的身姿，苏槿安很快便认出了他，这时，李翊川不由自主的也看了过来，恰巧地和苏槿安的视线对上了，两人默契地相视而笑。
“苏槿安，你和李翊川认识了很久了吧？”叶梓璇深吸一口气，突然聊起了话题，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
苏槿安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有些局促。
“我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确实不一般，在我和你之间，李翊川总是会首选你，其实我从上次航展就看出来了，他对你真的不一样。”叶梓璇见苏槿安犹豫的样子，紧接着又说了一番语气凝重且态度很明确的话。
“叶梓璇，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和李翊川顶多算是好朋友...”苏槿安根本没想过叶梓璇会对自己说这些话，她不可思议地看了她一眼，脸色瞬间变得沉重，连忙想解释清楚。
“那你这个好朋友也比我这个所谓挂在大家口头中的郎才女貌要强好多倍，为什么？为什么一下子你就能取代我在他心里的位置？”叶梓璇没给苏槿安继续解释的机会，说的话带有一些敌意，语气变得有些偏激。
“如果是因为我的原因让你产生了误会的话，我向你道歉，但如果是你非要这么想，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还有，去看季老师那件事其实是因为蒋老师的安排，并不是李翊川个人的意愿，该说的我已经说清楚了。”苏槿安郑重其事地对叶梓璇说，似乎什么都没说明白，但好像又什么都说明白了。
闹哄哄的呼喊加油声响彻了整个篮球馆，裁判官一吹哨，比赛如火如荼地开始了，场内的喧杂声使得苏槿安和叶梓璇的话题不了了之了。
李翊川矫健的身姿在篮球场上行云流水，熟练的运球技能展露无遗，一开场就为己队拿下了首分，顿时引起了全场观众的尖叫声。
“好球！”路文涛坐在第一排观看，心情格外的激动。
旁边的许多学生一脸震惊的神情望向教导主任路文涛，没想到平时那么严厉的“路管事”居然在球赛上变得这么活泼亲和，真的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比赛开始不到十分钟，徐婉意火急火燎地赶来，望了许久才发现了苏槿安的身影，于是连忙穿过观众席找到苏槿安，下意识让她挪了个位置，她顺势坐在了苏槿安和叶梓璇的中间，无意间制止了一场即将要爆发的战争。
“槿安，我们班进了几个球了？”徐婉意大大咧咧地望向比赛场，还不忘问。
“三个。”苏槿安正襟危坐地望比赛场上看了一眼，缓慢地回道。
“3:1呀！果然厉害。”徐婉意看到了裁判旁的打分牌，忍不住惊叹。
“婉意，你以前没在我们班，你是不知道，李翊川打球可厉害了，是吧，槿安？”叶梓璇热情的插入话题，还特地往苏槿安看了一眼。
“我知道啊，六班的篮球技术在文屿中学堪称一绝呢。诶，梓璇，你不是校啦啦队的嘛，今天怎么没见你去跳开场舞啊？”徐婉意察觉到了苏槿安不自在的表情，于是很自然地跟叶梓璇岔开了话题。
“别提了，我明天有舞蹈比赛，老师不让我上场，所以就只好到这来加油助威了。”叶梓璇表情有些微妙，似乎很失落。
“那实在是太可惜了。哇！又进球了，槿安，这比赛看得可真是激动人心啊！”徐婉意刚敷衍地表示了一声感叹，下一秒立即进入了观看篮球赛的呐喊状态。
叶梓璇见状，只好勉强地笑笑，然后转过头继续看比赛了。
暂停哨声一响，比赛进入中场，双方队伍中场休息五分钟。
“桥哥，再这样下去不行啊，六班那个李翊川太猛了，我们再按之前的战术打下去，肯定得继续吃亏。”五班的戴崎担心地对一旁的顾宇桥说，还时不时瞟向对面的李翊川。
“下一轮你顶防守，我自有方法能进球。”顾宇桥一脸自傲地盯着对面的李翊川，一个不好的念头应运而生。
“得勒，这回就让六班那几个家伙看看我们桥哥的厉害。”戴崎得意洋洋地坏笑道。
另一边，六班参加比赛的男生集体坐到了休息区，准备商量接下来的战术。
“川哥，还是你厉害，那个顾宇桥坏心思多得很，幸好你机智都一一攻破了。”沈昀峰激动地拍了拍李翊川的肩，一脸的骄傲。
“防人之心不可无，下半场大家都小心点。”李翊川坐在休息区中间，他从包里拿毛巾擦了擦汗，虽然没多在意对手的实力，但神情还是有些担心，生怕一向不按套路出牌的顾宇桥为了赢会不择手段，那样可能造成的后果不堪设想。
“槿安，快去给李翊川送水啊。”徐婉意一看到中场休息，便连忙苏槿安跑下来，一个劲地让苏槿安去给李翊川送水。
“婉意，这也太尴尬了吧，我...”苏槿安一向面子薄，有些胆怯和犹豫。
“哎呀，怕啥，我陪你一起去。”徐婉意说着便拉着苏槿安跑到了休息区。
“李翊川，便宜你了，下半场好好加油啊！”这时，叶梓璇拿着一瓶红茶出现在李翊川面前，热情地递给他。
李翊川一脸吃惊地盯着叶梓璇，然后顺着她的方向发现了不远处的苏槿安，还看到了她手上拿着的矿泉水，于是想都没想直接向苏槿安走去了。
“来了来了，果然这家伙靠谱啊！我先上去等你了。”徐婉意一脸嬉笑地对苏槿安道，然后快步走上观众席了。
“安姐，干嘛不过来？害羞啊？”李翊川走上前十分自然地拿过苏槿安手上的水，一脸的笑意喝了一大半，然后故意逗她，心里其实老开心了。
“哇...”沈昀峰带头的队友一个个视线投向他们，一脸磕疯了的样子。
此时，就只剩叶梓璇的神情是阴沉的，她颤动地缩回了递出去红茶的手，然后转身默默地离开了。
“我就不该下来。”苏槿安脸涨得通红，一下子不知所措，看着李翊川和队友这么一番误会的举动，自己感觉瞬间无地自容了，于是假装若无其事赶紧逃离现场。
“川哥，她第一次给你送水吧？”沈昀峰看着苏槿安匆匆跑走的身影，把手搭在李翊川的肩上，一脸意味深长地笑着说。
“谁说的？送的可多了，别看了，快准备上场。”李翊川一脸傲娇的回道，其实心里早已乐开了花，说完便走到休息区准备继续比赛。
很快，比赛开始了下半场，现场的观众的热情像是被点燃升级，场面一度高涨。
比赛哨声一响，李翊川带领的篮球队更占上风，直接一扣篮便为拿下了下半场的首分，观众席传来一阵热烈的呐喊声，顿时整队的士气大涨。
比赛进行到了末尾，五比四的比分格外醒目地映入眼帘，再投中一球六班就能赢得比赛。
戴崎看着对手占上风的现状，心里气不过，顿时心生一个不好的念头，在没征得顾宇桥的同意下便在最后投球中径直撞向了准备接球的沈昀峰。
霎时，赛场上陷入了极其混乱的场面，屏幕上的比赛时间进入了紧急的倒计时。
由于重力的推搡，沈昀峰猝不及防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川哥，接！”关键时刻，为了拦球，他拼尽全力在倒下之前将球猛地传给距离自己有三米远的李翊川。
右膝盖直接磕到了地板，被剐蹭得直接红肿了一大片。
“裁判，有人犯规！”张新扬立即反应过来，并向裁判比划着举报手势，大声地喊道。
“嘟——”裁判当下吹了暂停哨，赶忙围了上去查看情况。
“会不会打球啊？不会打别在这耍暗箱！”李翊川终于爆发了早就不满的情绪，对戴崎怒吼道，紧接着连忙走上前看沈昀峰的伤势。
“说谁耍暗箱啊！别血口喷人！”顾宇桥气不过直接冲过来和李翊川干了起来。
“说你呢，从比赛开始你们就不按规矩来，以为我们好欺负是吧？”张新扬冲上来忍不住怒骂回去。
“明明就是你们技不如人，在这叫嚣给谁看啊？”戴崎似乎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故意火上浇油，这直接便耗尽了李翊川等人的最后的忍耐值，瞬间点燃了他们的怒气值。
于是，原本一场篮球赛变成了一场打架赛，双方准备打起来的架势非常猛，裁判和教练拉了好久才阻止了这场恶战。
“一个个都在干什么呢！篮球场就是用来打架的吗？”这时，路文涛走到篮球场上怒斥道。
苏槿安一看到李翊川那么奋不顾身地往前挡，不由自主地担心起来，她连忙从观众席跑下去想去查看一下情况。
在篮球场上，叶梓璇第一个冲上去拉李翊川，那关心的场面实在是羡煞旁人。
看到这一幕，苏槿安自觉地停住了脚步，她知道自己不该再上前了，不然就是不礼貌了。
路文涛作为年级主任，威力还是很大的，他的一声怒吼，顿时便让双方止住了动手的举动。
“主任，是他们五班的家伙不守规矩在先！”张新扬率先跟路文涛告了状。
“麻烦你放尊重点，说谁家伙呢？”戴崎毫不示弱地插嘴道，凶神恶煞地盯着张新扬。
双方队员又陷入了一场骂战。
“安静！你们有完没完了？比赛一直倡导的是比赛第二，友谊第一，你们都把这些忘哪去了？再闹每人给处分！”路文涛怒声呵斥才平息了这场剧烈的争吵。
李翊川心里很不是滋味，直接转身离场了，刚到休息区拿衣服便看见了苏槿安，他们四目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翊川，你没事吧？你脸好像受伤了。”叶梓璇追了出来，一副担心的神情询问李翊川。
“不关你事。”李翊川冷冷地说了一句，然后就朝篮球场门口快步地走了。
李翊川不敢多看苏槿安一眼，毕竟自己最不好的一面被她看见了，原本是想堂堂正正地赢一个冠军给她看，可怎么也没想到最后会闹成这样。
苏槿安第一次见到李翊川这样的举动，她忍不住朝他的方向追了出去。
没想到，李翊川居然跑到了天台望风，满脸的失魂落魄。
“李翊川，又不是你的错，干嘛这么生气？”苏槿安特地跑去校医务室拿了备用药箱，然后顺着李翊川的方向走上了天台，默默地出现在他旁边。
李翊川撇过头故不做声，不想让她看见自己受伤的样子。
“你们男生不仅喜欢打球，还喜欢打架啊？”苏槿安看出了李翊川的心思，于是坐到他旁边，故意调侃了一句，换个方式和他交流。
“你别安慰我了，本来就不想闹成这样给你看。”李翊川满脸的失落感，但还是回了一句。
“诶，要是不想脸上留疤，还是先处理一下伤口吧？”苏槿安打开药箱，熟练地拿出碘伏和止疼的药膏，直接伸手拖过李翊川的下巴，让他被迫转过头来帮他上药。
就这一个小小的举动，李翊川目不转睛地看着如此关心自己的苏槿安，嘴角忍不住露出了甜甜的笑容，似乎把刚才所有的不愉快全部抛到脑后了。
“安姐，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啊？”李翊川收不住脸上的笑容，接着还发自内心地窃喜道。
“你就当我是不想看到一张毫无瑕疵的脸因为一场比赛而变得不完美。”苏槿安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自己为什么这么担心李翊川，但还是很幽默的回了一句，接着便认真地帮他处理伤口。
“安姐，你想好明年考哪所大学了吗？”李翊川低头一笑，对她的回答很是满意，便问起了关于未来的问题，似乎已经把刚才愤怒的情绪抛到了脑后。
“当然是中国最好的航空大学，不过我还得不断努力，毕竟高考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且不确定性也很多，目前呢，我就先好好学习。”苏槿安帮李翊川上好药贴了创可贴，然后就开始认真地回答他的问题。
“你想考北航？那难度也太大了吧。”
“嘘！秘密。不管结果怎样，努力了再说嘛！那你呢？有心仪大学吗？”
“我当然是想跟随你的步伐啊！”李翊川心里肯定地回应，停顿了一会儿便一脸神秘地回道：“我呀，秘密！”
“不说算了。”苏槿安竟有些期待，但见他不愿意说便也没再追问。
此时，天空突然下起了雨。
李翊川拉着苏槿安连忙跑到天台楼梯躲雨，两人近距离四目相对，心跳声已经分不清谁是谁的。
......
雨越下越大，文屿市已经很久没下过这么大的雨了。
此时的许洛泽围坐在家客厅的落地窗扶手椅上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雨景，一脸的沉郁情绪，手里还拿着一张申请表。
“哥，这雨有啥好看？目不转睛的，想啥呢？”许洛舟背着一个行李包从外面开门回来，一进来便看见哥哥许洛泽心不在焉地坐在落地窗前发呆，于是上前好奇地问了一句。
“没想什么。”许洛泽下意识收起手里的申请表，然后看了一眼许洛舟，随口问了一句：“你怎么回来了？”
许洛舟慵懒地躺在沙发上，然后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收看武术比赛的频道，没多想便回了一句：“想你了呗！”
“妈怎么样？”许洛泽语气很清冷，但还是主动问了关于母亲的近况。
许洛泽和许洛舟只相差了一岁半，两兄弟长得都很好看，一个乌黑微分发型，长相清新俊逸，性格清冷文雅，一个染着冷艳系的紫灰色头发，五官精致，性格爽朗幽默。
尽管两兄弟的性格天差地别，但从小到大的关系都很好。
父母在他们初中时期就选择了分开生活，许爸抚养哥哥许洛泽，许妈抚养弟弟许洛舟，从上高中起，许洛舟便随母亲去了相邻的云柏市上学和生活，一年四季都很少回来，只有许洛舟经常一有空就搭车跑回来看许洛泽。
许爸是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工作繁忙，因此也很少回家，许洛泽经常一个人在家，他逐渐也习惯了这种孤独，但每次许洛舟一回来他都会感到不一样的温馨。
“老妈她...”许洛舟一谈到母亲就有些欲言又止，刚拿到手的零食都悬在了口中，像静止了一般。
“她怎么了？”许洛泽还以为母亲出事了，神情有些着急。
“哥，老妈下个月要结婚了，这次回来是她让我来告诉你的。”许洛舟怕许洛泽心里不好受，所以故意延缓了一下才说出口。
果不其然，许洛泽听到这个消息表现得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更多的只是选择了沉默，接着他缓缓坐到了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茶喝了一口。
“哥，你没事吧？”许洛舟有些担心他，一直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能有什么事，看你的电视吧。”许洛泽故作坚强地回了句，然后起身回了房间。
“哥，你下学期就高考了，想好去哪所大学了吗？”许洛舟及时转移话题，追上去问了一句。
“还没想好。”许洛泽回房间坐到了书桌前的椅子上，翻开了书心不在焉地看了起来。
“那你好好学习吧，我去做饭。”许洛舟站在许洛泽房间的门口，也不忍心再打扰他了，准备关上门。
“你一点也不难过吗？”许洛泽无意间说了一句，情绪已经落到了极点。
许洛舟也停顿了一会儿，怎么会不难过呢，如果母亲真的和别人结婚了，那就意味着这个家从此以后便彻底散了，可他转念一想，如果自己母亲进入到新的婚姻可以重新开始幸福的生活，又何乐不为呢，做子女的也没权利干涉父母婚姻大事的决定。
“有什么好难过的，老妈这也算是找到她人生的第二春，反正不管怎么样，她还是我们老妈不是？”许洛舟坦然地笑了笑，毫无遮掩地说出了心里话，接着就把房间门带上了。
许洛泽的心境和许洛舟的心境完全不一样，但还是不得不学着去接受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