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 刺客
中秋过后,安平县也开始了一轮喜庆的丰收。
连着失踪了半月的沈期,今日早晨,习惯性的出现在院中。
高怀修正满是惬意的躺在树下自个搭建的大长栏上休憩。
怕是那些县丞已经知道那废太子诏书已经在路上,现在也懒得与他计较,这半月他过的极为舒坦。
在圣旨尚未正式到达安平之前,这段日子怕是最后有限可值得怀念的时光了。
“回来了,收拾一下,随我去橘园看看。”
二人相视,沈期如同霜打过的一般,没有了那日的不甘与倔强,反观高怀修眼里全是怡然自得。
沈期拱手回到:“是,殿下稍待。”
认了吧,随了殿下的意思,他再努力也是徒劳。
沈期随高怀修一同入园,林间环伺的早晨清雾还未退散开去,二人在橘林中,一路向山下去,鼻翼触及到橘树叶,独特的带有一股苦味的清香,良久不散。
这几里的橘树,是三年前殿下来此种下的,如今结下的是第一茬果子:“殿下,今年的收成可算是不错的开头了。”
虽然不多,但梢头总算不是光秃秃的了。
“是啊,等来年,会更好。”
高怀修拨开一茬树枝,见今天沈期不似以往的活现,半垂着脑袋有些说不上的颓感:“怎么,这半月也不见人,今日又少见的愿意跟过来,也没什么言语的。”
要在往日,沈期自然早就听出问话人语气中的关心,可他如今这心思,早被这半月的奔波打击颓了,来来去去多方打探,能拉拢的贿赂的……就连他信誓旦旦所说的里长之女,一听是他这个太子手下登门拜访,就是闭门不见,第二日就说已经订了婚事,实在是不好在这个节骨眼上,只是一味的说要避嫌。
他能说什么,本就是意外所救,说好的日后有难但说无妨,无非是当时的太子已非今日的太子。
看着自家殿下回过头来的询问,愤恨几句,闷闷地只憋出:“实在是,属下无用。”
高怀修面上是少见有点笑意的,此刻入眼所看到的金橙色,算得上是自己唯一有些成效的功绩,也不计较沈期说的。
他本来就没这个心思,如今从沈期的反应和态度来看,淡了他的心思也好,皇家夺嫡,哪里有表面这般风平浪静,他占着这个位子这么久,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让他挪一下了,怎么可能会有让他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高怀修回头安抚性的抓住了沈期的手,带着看淡一切的语气:“有什么关系呢,云昭的初雪,你指不定还可以见上。”
沈期眼里重新亮起一抹希冀,高怀修不再多言,只转过身继续向前走了,他说的,只是你。
安平一带连着中蜀北部,地势不算平缓,三年前高怀修溢着满腔热血一心要将安平治理的如同云昭一般。
第一件就是力排众议亲自带着那时候的太子府的人种下了这满山的橘苗。今年春耕时,满山都是白色的花蕊,这一片的百姓也算是对他有了一点好脸色。
穿梭在着橘林中,地上因着露水打湿的树叶还未干,沈期却是听出这林中另外的脚步声!
沈期定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家殿下的背影,耳边是越来越急躁甚至带着决绝的架势的步履声,越来越近,
在这位下属终于还是觉得不对劲的时候,事情已经远超出了他的掌控。
“殿下,当心身后!”
千钧一发,高怀修反射性一听到沈期的提醒,身骨便是猛的一侧开,左手拉住一截树干身体摆出出一圈,回头侧脸的那一眼,便只见一支羽剑从眼前掠过,箭尾的羽毛扫到面颊,在脸上划出一道细微的口子。
平静无风,天惨淡的灰白色,气氛压抑的天气,久久不散的雾气,就仿佛在昭示今天的不同。
“殿下,有刺客!”沈期挡在高怀修面前,将他逼到一侧的比较粗壮的树身后。
看那到细微的伤口,隐隐露出了血迹,沈期自责不已:“您受伤了。”
高怀修对此没有任何感觉:“无妨,看来今日,这片橘林就是他们为我准备的埋骨之地。”
沈家祖上是武将出身,到如今沈尚书这一系早就转向文官,族中子弟也大多是凭着每三年的大举入朝为官。
沈期跟着他这东宫太子,也算是精通五经六艺,早就知道东宫太子的伴读不是件好差事,平日里对武义的修习也更为勤勉。
听殿下这么说,哪里还会不明白。
“殿下放心,臣杀出一条血路去。”沈期抽出腰间所箍的软剑,又将随身的匕首交给殿下,绕紧了手腕的麻绳条,眼神没有一点退缩,以完全性安全的姿势挡在他家殿下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