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们不一样 ０３

若以地球的视角来看，在西元2000年前，几乎可以肯定百分之九十九的小说主角都是男性。因为文明进程还没发展到女性可以与男性平起平坐的地步。女权主义的抬头，有一种说法是因为世界大战期间，男性大量死亡产生的劳动力不足，必须让女性进入工厂维持生产线的稳定。不过，女权主义也是从西方而来的说法，是不是也要被说成是一种「崇洋媚外」?

这也只是其中的一种观点，保持客观始终是极其重要的一件事。

男女之间存在客观上的差异，这是事实。古代中那些伟大的古人恐怕想都没有想过女权这件事，不是因为不懂得尊重，而是无从体会这种需求。毕竟性别不同。

鲁鲁也不知道自己小小的脑袋瓜为什麽突然思索起这些深奥的问题，或许是因为她也想像第一位发起女权主义的伟大女性一样，发起「妖权主义」的诉求，希望世间的众生能够秉持客观接纳这份难得的提案。

刚刚使用一颗魔法石觉醒种族的鲁鲁，在经历有点像魔法少女变身的特效后，她的种族栏写着一个大大的「妖」字。没有註解，也没有说明，最重要的是这个种族让她彻彻底底没有同伴。

简直是下下籤，她隐隐约约感应到自己需要吸食生物的血气才能令种族进化。单就这个种族特性，就已经能让她成为全民公敌。想必没有人会听她解释说：

「其实我只要吸一点点血就好了，不会致死······真的！不要跑啊！喂！」

鲁鲁暗暗祈祷每个世界都有像「暮光之城」一样的美妙作品，多一点爱，少一点互相伤害。对非人的吸血生物多点包容和友善。

深吸一口气，吐气。利用吸、吸、吐的节奏平復心情。

她决定先用另一个魔法石开启自己的职业，然后再将捡好的枯枝拿回到营地。

鲁鲁用意识开启半透明视窗，用手指点击「角色养成」的选项，再点选「职业」并按下确认进阶的按键。

事实上在心裡默想，视窗也能够执行相关操作。不过鲁鲁想要多一点仪式感。

点下同意后，浑身散发出和２４号魔法石一样的血红色，身体事实上没有什麽异样的感觉。大约过了三秒钟，光芒逐渐黯淡下来。

半透明视窗亮起三个选项：

「屠夫」：物理攻击力上升、击杀生物会获得该生物部分能力。

「心魔」：精神系判定强化、散佈恐惧获得部分能力强化。

「狂犬」：强制一对一决斗、攻击能返还血量，生命遇低返还比例越高。

看来是要三选一，第一个选项和种族特性很搭，不过很容易变成全民公敌，而且鲁鲁对击杀什麽的，完全办不到！虽然也不是没有做一些心理准备，不过主动杀戮这种事，还是无法接受。

第二个选项也是完完全全地人类之敌，甚至是万物之敌。感觉还没成长起来就会「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这个种族的职业好像都很适合反派角色。

第三个选项又又又是一个很反派的职业，而且感觉很容易被人一击必杀。

鲁鲁决定选择第三个职业，因为她突然有一个极好的想法。

她打算先返回集合地点，于是弯腰捡起枯枝。

「咻——」

身后传来投掷物品的声音。

鲁鲁察觉异状，打算向左躲闪，可惜反应太慢，右边的肩膀还是被砸到了。她的身体不由得像前跌去，好在她反应极快，利用受身的小技巧向前打个滚快速起身。

她向后望去，偷袭者赫然是杰图雅。

杰图雅话不多说，快速近身，试图利用重拳击倒少女。

鲁鲁试图后撤，距离却不断被拉近。

「杰图雅你为什麽要这样做？」

眼看逐渐退无可退，鲁鲁将枯枝朝杰图雅的脸部扔去，诱导他用手护住前方。趁着杰图雅失去视野的时候，一股脑爬上附近的树上。

「我们不是同伴吗？」

鲁鲁不确定杰图雅会不会爬树，但她别无选择。

杰图雅不紧不慢的拍掉身上的树枝，说道：

「因为是同伴，所以我才会来这裡帮妳，怕妳有个万一。也正因为不是同伴，所以我才会出手攻击。」

说到一半，他刻意停顿：

「妳，不是人吧？」

不是人、不是人、不是人，不是人，不是人、不是人、不是人、不是人、不是人、不是人、不是人、不是人、不是人、不是人、不是人、不是人！

鲁鲁根本就是不是人！

杰图雅恐怕是代表「正义」的一方吧！

可这话却深深的伤透了鲁鲁的心！

「是不是人，那又怎样？」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当初这句话的对象尚且还是人类，而鲁鲁却连人也不是。真是讽刺。

「我们不是同伴吗？我还帮你们找了那麽多石头！」鲁鲁悲伤的哀求道。

可人类对于不一样，向来是赶尽杀绝的。

「妖就是妖，哪来这麽多口舌招摇？」

杰图雅非常冷静，显然对一切胸有成竹。这只代表一件事，鲁鲁恐怕逃不了了。

鲁鲁感觉眼泪快要掉出来了，她抬起手想要擦掉眼角的泪水，却又因为一股不愿就此认输的心情而停下动作。她的手抬了一半，雪白的手上有着彷彿涂抹血红色指甲油的爪子。

不是人类的指甲，而是动物的爪牙。原来她虽未感到不适，身体确实打实产生变化。

好一个天生妖孽，身如白雪柔似锦、发若黑夜随风舞、瞳似血月照人心、端的是绝代风华！

她满脸不可思议，身上发生的一切在短短一天内何止是大起大落，根本是落落落落落落落！飞流直下三千尺，人生何时走到头。

杰图雅继续说道：

「我已经联繫其他人了，妳应该要知道，只要有安洁的机器狗，妳是逃不了多远的。」

「我只是不明白，就算我不是人，为何你看起来不只要对我出手，还打算杀我？」

刚刚那颗石头，没注意到的话，应该会正中后脑。

鲁鲁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在提醒对方忘了还有一种有效的攻击方式。

幸好杰图雅的思维并没有因为使用一个高贵的名字而得到改善。

「我的系统有任务，内容是击杀一隻非人生物。」杰图雅并不着急，时间拖得越久，他越有利。

任务？鲁鲁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视窗有额外任务的提示。当然，有的话她早就有多远跑多远。

似乎是注意到鲁鲁的不解，杰图雅好心的解释：

「是一个额外的系统，在东亚地区比较常见的名字是『金手指』妳可以理解为外挂。」

话音未落，眯眯眼赫然张开，不起眼的圆脸下竟然有着一双金黄色的双瞳，像狮子一样！

「Ｆｉｒｅ！」

直径３０公分的火球以每秒钟凝结一个的速率成形，飞快的射向鲁鲁。

鲁鲁避无可避，眼看火球接二连三地袭来，她无奈尝试人生第一次的特技「在树上奔跑」幸运的是一阶种族的解放同时大量的强化她的身体素质和平衡性。

或许是因为高速生成火球的缘故，也可能是火球技能天生的设定。火球在击发后并不受使用者控制，这大幅增加鲁鲁的闪躲成功率。

即使如此，鲁鲁的处境依然十分危险。因为树叶和枝桠开始燃烧，在几分钟之内她可供闪躲的地方将所剩无几。

是要拚劲全力，对杰图雅展开奋力一搏？

还是要保存实力，战略性撤退？

拼命后即使侥倖赢得胜利，其他人赶到的话也无济于事。

可逃跑的话，依照杰图雅噁心的个性，会对她离开的方向进行预判，恐怕会中一两颗火球。

漫画＜巴突克战舞＞裡有一句话：「一个人濒临到极限后，剩下来的就是她的本性。」

鲁鲁终究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她改变原来不规则的逃跑路线，快速穿越杰图雅左前方的树林，可因为树枝生长密度的不均匀，渐渐无路可走。

杰图雅虽然不懂对手为何智商骤降，依然冷静地算准时机使出全部的火球，在她仅剩的逃跑路径上布下天罗地网。万年紧闭的双唇也不禁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可鲁鲁岂会就这样束手就擒？在退无可退、忍无可忍之际，她大吼一声：

「Ｄｕｅｌ！」

正是职业「狂犬」的主动技能，强制一对一决斗。

决斗有一定的范围限制，两者相差甚远，且鲁鲁身处半空中，因此系统判定以杰图雅附近的地面为决斗场地的中心点，令鲁鲁瞬间移动到杰图雅前方五公尺处。这点距离，在「妖」的身体素质之下，简直和不存在一样。

在这一刹那，两者眼神相交。杰图雅露出一丝意外的神情，鲁鲁则得意的露出虎牙威吓。

正当鲁鲁正打算痛下杀手，杰图雅半放弃的呆站原地。竞技空间却响起了一道不和谐音。

「５！」

鲁鲁眼神骤变，露出和对面杰图雅一样的意外神情。竟然还有缓冲时间，这是什麽垃圾技能！？

「４！」

杰图雅潇洒一笑，可半途嘴角一僵。竟然无法进行施法动作，这五秒只是让走马灯多转两圈吗？

「３！」

两位表情艺术家上演了精采的变脸艺术，怎一个尬字了得？

「２！」

「１！」

杰图雅终究是身负金手指的男人，这样的人，怎麽没有一、两张底牌呢？

「火罩！」

由火焰所包组成的半透明护照，牢牢的护住杰图雅的前、左、右、上四个方向。

从眯眯眼变的更细这一点来看，似乎对其精神造成大量负担。

可这又如何？只消鲁鲁猛冲过来，立马叫她灰飞烟灭！

只可惜杰图雅的如意算盘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整整戒备了一分钟才发觉，鲁鲁早已逃之夭夭。

耽搁了这一下，再加上已经完全入夜的天色，杰图雅决定先和其他人会合。

奇怪的是，为何其他人没有即时赶来支援呢？

另一方面，靠着瞬间反应解除技能逃跑的鲁鲁，正在往危险地带前进。

据清的说法，在危险地带会面临到野生怪物。可鲁鲁别无选择，她现在已经脱离队伍，必须尽快从头收集５０颗不同数字的魔法石。所幸妖化后夜视能力有所提升，暂无大碍。

她打算改变昼伏夜出避开遭遇战斗的可能性，并利用时间差的优势尽可能多的收集魔法石。她离开石有注意方向，大致上望北偏西的方向移动。清似乎在找正北方裡的某样东西，她想要避开麻烦，因此接下来还会往西前进。全场潜力最佳的队伍往北，次佳的队伍往南，东西方的安全性理论上较高。

鲁鲁回头望去，森林正熊熊燃烧着烈火，虽然有着「角色养成」这种很像游戏的要素，可世界却是真实的，肆意妄为的话会产生超出想像的后患。鲁鲁暗自引以为戒。

不过森林大火多少也会产生追击的阻碍，利于潜逃。

鲁鲁开始专注感应魔法石的存在，不在心存杂念。她可不想在七天后留在这个世界孤独终老。

令她意外的是，寻找魔法石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危险区的魔法石密度是安全区的２～３倍，且这次不用再将找到的魔法石上交给团队，约３、４个小时的功夫，鲁鲁竟然收集完５０颗魔法石。

因为口袋的空间所剩无几，她直接将魔法石递交给系统。

「系统提示：是否要离开实验空间？」

这实在是一个好问题，可以的话鲁鲁并不想要夜宿野外。少女的心也不断诱惑她离开这恐怖又陌生的地方。可她还是决定留下，只因为现在若是离开，未来恐怕不会好过。她想要尽可能的活下去，然后找到回家的方法。

虽然，她或许永远没办法融入人类社会了。可她还是想再见父母一面，可能是因为这世上唯一还有爱的地方只剩自己的家。

夜月中清风半点，远方浓烟几许，火光照亮了半个大地，照亮了临时找到的山洞，也照亮了积满灰尘的蜘蛛丝，但愿人间多点互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