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1章 谢幕
当说话非常小声的时候,说的什么字根本听不到,真的能听见的悄悄话说明,别人想让你听见,而且还会让别人重视这句话。
从未有过前奏的心,正在作祟,在安稳的舞曲中坠入黎明前的深渊。
亚力克桑德拉剧院里尽是昏沉的黑,没有关闭的冷气正准备迎接并不存在的客人。剧院里安的这台是传统的空调,里边灌入的氟利昂在尽力地完成最后谢幕前的每一场戏码。空气潮湿,顶楼的灯光忽明忽灭,包厢的灯不间断的会每隔五分钟闪烁一次。上边本是灯,座位积满了尘土。
“你知道吗,这么大的剧院,只要三天没有人来,就全积了灰。”她面无表情地说,一边只用自己余光看着奥斯里斯,一边望着顶楼的灯。
“三次。”她又说道
“什么?什么三次?”
“包厢里的灯,闪烁了三次,这一次。一次闪了三次。”
“那会,怎么样吗?”
“我不知道,可能它知道它要被拆了罢。”
“要把这根钢管装上吗?”不远处的工作人员正在处理着道具,打断着在黑暗中渐渐沉默的两人。
外边的声音很响,不像是曾经如燃烧生命般绽放过的那样,好像这座剧院从没存在过,又好像在梦中,这里存在了几个世纪。舞厅外边除了能听见夜半时分的马车,还有杂沓的高跟鞋声,声音越来越小。
“不用了,再也用不上这些玩意儿了。”她回答道,一颦一笑显得那样蛮不在乎。
“他们很喜欢......”
“我说了,不用了!明白了吗?。”她一直朝着工作人员吼道,那个人也识趣地离开了。
“我都说了,”她眼睛闪着光,对奥斯里斯来说,她正在尽力地背过身去,又不愿完全转过身去,不去接受对面的人的一点同情。
“不用了。”她对这件事喋喋不休,却最后只能柔声接受,心里有无数个说不出的委屈。
“女士,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很像我花园里栽培的喋喋花吗?”奥斯里斯听着无法承受的压抑哭腔,说着不像是同情的话。
“为什么?”她尽力地看着我,朝着我笑,眼睛弯成了月牙,惊艳的样子让奥斯里斯记住了她脸上每一处肌肉和皮肤。
“名字......”奥斯里斯痴傻地看着她。
“什么?”
“喋喋花,我说喋喋花。”
“我知道喋喋花,就是那种怪人在花园里种的那种怪叫的话。所以你是想说我在这里发脾气就是在怪叫?”
“没有。”
“所以我就想我是野花。”
“我是说,那几朵都是我自己亲手栽培的,是我最宝贵的。而且......”
“而且?”
“而且喋喋花很美。”
奥斯里斯的确看见了,她眼中不大相同的光,这一次,是泪水反射着顶楼包厢里的灯光,异常闪亮。除了包厢的光,在灯光太打理的那个工作人员,在这个时候还打开了模仿阳光的石灰灯,也照向了第一排的观众席,就在两人坐的位置;这一次,是确实的转瞬即逝。
奥斯里斯见气氛渐渐暧昧起来,急忙打断了正在酝酿情绪的。
“你就在这里工作吗?”
“嗯。”
“讲讲玛格丽塔吧。”
“我不认识她。”
“我知道你是她的同学。”
“而我现在也只不过是个穷困潦倒的演员。或是说,女人。”
“小伙子。”
“嗯?”
“你很善良。”
无言。
“你见过影像差分机的内部构造吗?”
“我只见过,里边放的凄美爱情故事。”
“我刚才见到后边有一台,那台机子是做什么的。”
“给舞台投射背景的,当戏开演了就放出,怎么样听起来是不是拙劣极了,你有时候还能在我的脸上看见海或者森林呢。”她有些郁闷,回想起刚刚有些暧昧的瞬间,也想着面前的人。“”
“你多大了?”
“我忘记了。”
“你来做我这次剧的男主角吧,我可以临时改剧本,从本来的独角戏变成一场两个人的对角戏。”
“我没有时间背下词,或是几首歌。”
“你不需要,你只需要静静地站在那里就行,这场话剧的内容是一个女子想要追求心爱的男人,用歌喉吸引那个男人。”
“很标新立异,我只听说过两个男人用歌喉追求一个女人的歌剧。”
“你这是刻板印象。”
“我要是搞砸了怎么办?”
“不会的,最后一场歌剧只会有两三个观众。”
“为什么?”
“你难道想问‘居然这么冷清?’吗?这不是一定的事吗?”
“不是,我是想说,没有观众就可以搪塞过去吗?”
“我是卡琳娜,用生命对待舞台这种事是安雅做的。”
奥斯里斯看着眼前有些自怨自艾的女人,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呼唤着。
“安雅......”
“我知道了,你就当我只是开了个玩笑,我当然不会强迫你的。”
“其实若是你真的需要我帮忙,也是没关系的。”
“没有,只是明天一个叫安雅的歌剧演员,想在这座剧院完成一场完美的个人谢幕了,她只是不想你把她的表演搞砸了。”她接着说道,“她开始害怕搞砸明天的表演了,哪怕明天没有一个观众。”
“谢谢你。”
“你不要谢我,反而是安雅,她才应该谢谢你。”
奥斯里斯又玩笑道:“那卡琳娜呢。”
“卡琳娜是为了男人和安雅竞争的另一个女人,她也会在明天的表演献出她的歌喉。”
“我很期待......”
不,你不应该期待,你到那时候应该已经死了。
“为什么?”
“你知道你是一本书的人物?”
“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作者要太监了。”
“什么???怎么会!”
“以后有空他才回来填坑的,别指望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