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第0.5章 “我”的回忆录
很久很久以后,站在星空以上,俯瞰着他早已不熟悉的景色,最后一位的人类回想起了第一次看海的那个夜晚,除此之外还有他母亲给他讲的睡前故事。
.......
“你,过来一下”
不远处军官的声音传入耳中,我并没有在意,因为我正和看守我的人类将士交流着,我说着人类的语言,而人类将士在意识到我会说人族语言前,尝试着用一口不大熟练的神族语言同我交流。
我并不认为军官是在喊我是有理由的,毕竟这是战俘营,沉默是自己的权力,我也不知道“你”这个人究竟是谁。
我的背后瞬间传来了剧烈的疼痛,就像被重击一样。失去保命的神族外骨骼机甲的我,除了比人类强壮了些没有什么特别的。
“你是神族的?”
“长官。”
看守的士兵立正敬礼。
我这才看清眼前的来人,是一位女性,更严格得说她看上去太过于年轻,称作少女也许恰当些,但源于身份地位和表现出来的气质过于优越,与长相截然不同,她要看上去威严和泼辣。
在我的认知中,人类应该也和神族一样,鲜有女性亲自上战场,尤其是一位女性军官。
在我看她的时候,我发现她带着一个熟悉的设备,那是神族特有的外骨骼装备。
不过,从我专业的眼光不难看出,她的是次品,也不知道是哪个不幸的神族士兵死后留下的战利品。
军官也同时回馈着眼前异族人的目光,这个神族俘虏身上并没有带有一丝的血腥气,和之前抓捕行动中捕获的神族士兵目标完全不同。
她依然记得,曾经,当她与神族的最后杀器隔岸相望,那甚至不存在于想象中的生物带给她关于死亡的恐惧。
她的玩笑成为了让我在游离中返回现实的警笛,也是我与人类之间有了关系的第一枚敲门砖。
“随意打量女性是不礼貌的,神先生。”女军官微微一笑,带有嘲讽意味。
实际上我也没有看些她身上过分的部分。
她继续问道:“你有没有杀过人?”
“一个也没有。”我这样回答,我问心无愧。
“那你就是神族的孬种,收你当战俘也是白白浪费军粮。”
“人族没有孬种吗?”
“有,而且很多,但是神族都是好战、死战之徒,哪里有你这样的孬种?”
“我不算是孬种。”
“他们是冲锋陷阵的战士,你不是孬种是什么?”
“他们才是,真的沉迷于侵略战争的战士就是一坨狗屎。”
“你是在狡辩吗?”
“你认为的是什么?”
她点头示意,并回答:“很好”。
她出于不知道是什么的目的,在听见我的回答后,教授起了我关于骑驴的技巧。骑驴和骑任何生物一样,都是驯服高于技巧的。一直等到她教完,她才问我:“你会骑吗?”
我不明所以,应道:“不会骑驴也无所谓,我会骑战马就行。”
听罢她继续露着她标志性的玩味笑容,说:“战马百年前便绝迹了,现在战场上有的动物只剩下运输用的驴和骆驼,还有野生的混血大象。
“人类军最先进的武器也不过是收缴的神族外骨骼机甲和自研的高杀伤武器,不是吗?”
我趁机讥讽着,目的也只是为了打消她的志气,这关系到了我日后要在军营里怎样生存下去。
她回呛道:“你若是还要去战场,我在这里给你一个忠告;在战场上,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而不是武器好坏。”
我像个孩子一样反驳她:“我再不去战场了。”
她说:“让战争停止的唯一办法就是战斗,直到胜利,这是多么讽刺。”
我回答:“所以我更不愿意去了”
“你一直盯着这个看,是吧?”她问,然后展示了安装在手上的外骨骼武器。
“你那个仿制的标化武器,性能太差了。”
她补充道:“收缴的。”
“但不是主力军,缴的无一不是便宜货。”
“当然,但你知道你们的一个全幅武装的主力军的单兵作战能力已经能毫无悬念地消灭人类的一只三百人的编队吗?”
我为我与人类间自然的分寸感感到惬意,也满意自己远离主动战斗的想法。女军官跟我说,她希望我在回到族群后,能坚持自己的本心。我说,我能回去,我也可能回不去了。
她潇洒地问我的名字,我回答了她。
“吃过饭了吗?”
“还没。”
她叫我立住,从营地取来不知道是来自公牛或山羊的烧过裹着油脂的腿件。我本欲婉言拒绝,但本就不必存在的尊严并不会让我放弃眼前的,毕竟及时行乐是我最优秀的品质。
她长得很漂亮,只不过那时我并没有怎么察觉;她隐约吸引人的,不仅仅是她拥有美貌这件事,毕竟除却再见她一面这个法子,我再无法描绘她的脸了。
我还是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来这里。
......
在我刚有意识时,我的父亲曾这样告诉我,我们一族被人以神命名,就像学校每天灌输的一模一样。
不知从何时起我就对所有冠冕堂皇的话深信不疑,相信了那场为了尊严的战争。
渐渐的,我好像被自大填满了,又好像忘记了名号实际上是一文不值的东西。
除却神族这个被人以谄媚之心取的名字,我竟不知如何中庸地称呼我自己。
我的愚昧一直持续到我成年礼那天。
在我成年礼的宴会上,我耐心倾听着带着一身酒气的父亲的叮咛。
他告诉我:“我们一族不是神,我们就是彻头彻尾的人,和所有一般人类都没有区别”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手搭在我的肩上,时不时拍向我的后背,好像在警醒我什么,又像是对我成人后的肯定。
他渐渐拍得狠了,但我因为我的体质,我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我们一族是彻彻底底的食肉族群,在每个年幼的神族居民心中都是如此,在太古的记载中也有食用腥臭的同类的记载,不过论起荒谬,这一切在那场被宣传为保卫尊严的战争面前显得不值一提。
在古老的一般人类的记录中,我们被强行渲染成不折不扣的野蛮人。
神族之所以拥有一个听上去体面的名号,是因为相较于一般人类,在神族的基因中有明显存在的优越体型优势和平均智慧。
在一次又一次的入侵战争中,我们被避免称为神的族群,取而代之的是在谎言与真理编织后的的称号。
后来人类的统领的意识到称赞敌人后再战胜,才是鼓舞人心的正确做法,这才又把我们叫回了神的族群。
历史记载中的每一次成功的撤退都是胜利的,就像与每次屠城都是罪恶相似。在那次唯一令人称道的撤退中,神族保留了最后的火种,在高傲地签下止战书后,落魄地幻想着光明与战斗到最后一兵一卒的希望。
我手持一杯特制的酒精饮料,刚刚从醉醺醺的父亲那里离开,正要开始自己的社交,或是以主人之名进行一场心安理得地搭讪。
我父亲点燃了烟草,带着醉意,从庆祝祈祷之日的人海中又寻回我,泯然地问我:“我的儿子,你是否仍旧相信奇迹?”少年老成的我思索片刻,说出了我现在能想象的最幼稚的答案,我说:“我的存在就是奇迹,生命也是奇迹,而我不相信奇迹。”
都快忘了我是不是当真这样想过,我只觉得奇迹若是发生,会当然地发生在我身上。
从我的成人礼的敬酒环节开始,天空突兀地下雨,缠在窝里的眼镜蛇和开始恐惧接触危险的雨水而让伤口感染,我也早早离开,每一滴雨水都有可能受到后神族飞速能源科技发展下不当排放的影响。
第二天早,天又突兀地晴了,好像昨日的暴雨雨全是场闹剧,许是求止雨的活祭有了作用,又或者说,昨晚是宿命的阵雨。下雨后,止痛药的副作用会来得更加剧烈。
清晨,石鴴算是罕见地凿开鸟卵,吸吮着蛋液和发甜的蛋黄。
我在顺手灌溉完家门前的田后,收到了乡里匿名的警告,是通过镇子的市政厅发下来的,告知我耕地莫名太吵闹这件事。我在短暂的思考后确定了举报来自那个放高利贷为生的邻居奶奶。
我跟那个奶奶和市政厅来的人说,吵闹是喋喋花这个品种的特性;当喋喋花呼吸时会发出喋喋不休的杂音。虽然烦了点,但是喋喋花有很强的药用意义。
这个品种的喋喋花是我特别栽培和杂交的,已经处理过声音大的问题了;邻居奶奶跟我说这就是可憎的食人花幼苗,长大了之后会将她淘气的孙子孙女吃掉。
我跟她说了我可以赔钱,她说不必了。
解决完邻居奶奶的事,我同忒蜜儿阿姨家的小女儿去不远的山坡捉蝴蝶,满山开遍了花。
在同一天我向忒蜜儿阿姨家的妹妹求了婚,用一根藤条编织成信物,并点缀上花朵与花瓣,但直到她应允前的一刻我才知道她的名字。
我想着生活得再久些总会暗生情愫,在这之前我只是每两个周末便会带她来这里捉蝴蝶,然后再将蝴蝶放生。
这样惬意的乡间踏青就算是我这个十四年制的学校生涯最后的清闲,九天之后就是动物学和语言学的结业考试,除此之外还有外骨骼战斗装甲设计理念和魔药学的论文。
后来深入了解人类的科学后,才知道神族的失忆症和少量癔症很有可能源自一种叫作近亲交配的行为后产出后代的。神族对血统有着谜一般的执念,但针对神族民众的研究一直都是绝对的禁忌,就连死刑犯的身体,甚至是尸体也是不合道德的。
忒蜜儿阿姨是我母亲的表姐,而那个算是我远房表妹的女性名叫菲比,应该会成为我未来的伴侣,不过我因为后来的研究,自然而然地对繁衍后代的想法避而远之。
我父亲其实是人类,这对我们家里不算是个秘密,但是这对整个社会的认知将会是一种特别的冲击;这是他这个生得异常健壮的一般人类生存在神族大半辈子里最大也最无关紧要的秘密。
在我毕业后,他提议我考去去最好第三军校,学习最尖端的工程技术和指挥与谋略什么的,若是战争开始便得以在后方战斗。我本应该入学的那一年刚好也是战争的前一年。
实际上从神族的学院毕业后我没有听从父亲去第三军校,而是叛逆地在那一年来到先锋营,原因我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这都是因为我后悔了,比起战争,我更愿意被浸在和平里,做一些琐事。
我在出征的那天特意饿着肚子,这样我才能保证在侵略一般人类的地盘的战斗中,能做到毫无建树。
在我上战场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是多么绝对错误的主意,因为比起战斗,饿肚子实际上与我能否在战场中活下去这件事的关系更加密切。我的退缩让我忘记我是为了什么来到先锋营的。
没人知道我在没有去军校的前提下,以特殊的身份参与了第十六次大入侵。我是一名从神的族群后方逃亡活下来的逃兵,被收留在人类军的战俘营中。
我顶着咕咕作响的胃,像一头大鸟,在尘土飞扬的战场上不顾一切地移动。我从战场无形的恐惧中,利用从军械库偷来的烟雾枪,为自己开了一条生存路,并用强壮的体质抗下三发命中非致命部位的子弹。
我穿过贫瘠的大坟墓,用泥土和用自带的火火种烤好的发苦蟾蜍肉不可思议地活着。直到被几位和善的一般人类军士兵发现的那一刻,我才真正松一口气。
第十六次大入侵战争离历史上的上一次动荡过了约莫三个世纪,而最过分的一次大入侵是千年前的黑色七月远征,在短短的三个月中作了四次区别分明的入侵,也是神之光的第一次亮相,而神之光的真正发起者不是神的族群,而是人类的绝地反抗,以真神之名,威慑了所谓的神族上百年、千年。
所有生命渐渐没了时间概念,这样久的时间过去,什么都足够值得铭记或者了解,也相当容易被遗忘。
人类在入侵中是绝望的,自古以来,人类所供奉与敬仰的无一不来自于神的族群,却一直。直到最后,人类这才意识到对缺失信仰的诋毁有时候也会如此可笑。
人类的战俘营可能是战乱中的最后一片净土,我在第八天收获了自由。
后来的事情,我也讲过了,我见了一位女军官,她和她的手下都对我还不错。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我还没说。
......
那名女军官在前线,她的存在就像是“螳臂当车”的那个“螳臂”,脆弱不堪。我记得她说过她不喜欢战斗,可她的确是在战斗前夕提起了劲。
夜晚天空阵阵雷闪,从西边响起警笛。那时发生的一切我已不再愿意回想;那是我才在营里待了半月的漆黑夜晚。一切本应如旧般美好,我该在战俘营里自由地活着也不被外边的战火所干扰。
后来我问清楚了这场进攻的始末,才知道,这是自傲的一批神族在得到错误的命令后毫无忌惮地对人类的战俘营发起冲锋。事实上,我后来想想,他们只有很小的一支部队。
在一般情况下,在战场上的士兵若是不保留这一缕谦卑和对傲慢的漠视,会被杀。生命被杀就会死。
我知道这座战俘营除了我早没有神族俘虏了,也知道他们是在乱来,但我所不希望的战火的确蔓延到了这里。我从心底里希望我没有参与战火,期待着在一座安全的城市里享受着活着的气息。曾几何时,做个私家侦探是我最大的愿望,我幻想着在自己整理的办公室一坐就是一整天。
之后我和我的梦想渐行渐远,学起了魔药学。我曾尝试过拜读埃尔克先生的逻辑学巨著,以至于我现在说话都没了逻辑。我在大学还写了几本推理小说,这都是语言学课程的一部分,一门专门研究那些云里雾里的案件并以此写出离谱的论文的课。
我还挺喜欢这门课的。
对了,我还学了外骨骼机甲的相关知识;或者说,之前我学的都是我所热爱的,而这个脱离时代的战争科技是我最熟悉的。
我知道这些高科技的玩意儿是人类缺少的,人类还是更习惯用他那过时的蒸汽驱动的物件;不管是选择生活,还是选择去打仗。他们用的魔法是神族嗤之以鼻的,神族从很早便不屑于用那些低效的东西,否则单纯凭借神族少得可怜的人口,若是没有超前的技术,哪里能在这世界立足。
我本打算故技重施,在战争在我这边开始时选择逃避,比如扮演起尸体。很可惜,显然看守我的士兵看穿了我的主意。他给我发了一把枪来保护自己,并警告我不要打一些歪主意。
那个女军官早知道人族要打进来的消息,这都是拜军官受到了安插在神族的间谍传回来的情报所赐。夜里他叫那个看守我的人守住过来必经的那条河,听着动静。我呢?我之前被指挥在地上埋雷,还放了标识,也不知道我的雷是用来炸谁的。
到半夜,神族真的来了。不过,先来的是两个降兵,我看他们贼眉鼠眼的,不像降兵,但也没说什么。
那个之前看守我的士兵现在有了侦查任务,他对着降兵大吼一声:“站住!”
要不是提前知道了神族的入侵意图,他不会有这么多的戒备。我那时候也猜测,这八成是苦肉计。两个降兵慢慢趴下,蜷缩在地。
“安全了。”那个士兵说。
女军官对那两个来投降的人说:“快滚,明天再来,明天我收留你们。”
我之前说他们两个是苦肉计,果然我猜得大差不差。
他们知道事情其实已经败露了,人族已经发觉神族的进攻了,因为没有正常人会今天收留逃兵,而明天不收留逃兵的。
那两个人本来趴在地上,一步步往后爬,忽然抢步,一跃而起再露出了胸前的炸弹。
我不知道是谁指挥的这场入侵,他们应该本就是死囚。命运已经在绑上炸弹的时候就注定了他们一定会死,但他们选择了死得最窝囊的一种:被人逼死;或者说,被神族的军官逼死。
“快跑,有炸弹!”
这一声是我喊的,我是良心发现才提醒这些人,不然他们大部分都会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颗炸弹的爆炸中。
然后,神族的侵入就来了,就像他们计划的一样,我估计,他们在知道这里只有我一个神族俘虏之后肯定会对上边的破口大骂,可惜他们大多是没这个机会了。
我记得当我刚刚看见神族来了,便溜走换上了一身神族军服,里边套着的是我的囚服。
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不大想讲,我只是无助地坐在地上,看见我曾经说过话的人,一个一个倒下。本身神族的装备就要好些,更何况这些人从数量上就足以碾压战俘营的人族戒备。
还有那个女军官,我到现在都没有问她的名字。
我见他们在杀戮后走到她身边,就是把腰带解了,嘴上洋溢着笑容。我不再愿意参与战争了,一刻也不,只想着再找个有归属感的地方活着。我想着,若是当一个侦探就好了,当一个警察也不错,就管理管理小镇上的治安,把坏人都杀掉就行了。
在战场上,坏人杀不完的,有些无辜的人上了战场就是坏人了。
我被恶心到了。
我从阴影中出没,绕着不能再熟悉的树林,走进了那个女军官和那几个人族士兵身边。当时我在想着的是,自我到了这个战俘营之后,我一直都是她的俘虏,而她待我很好。现在他成了神族的俘虏,我也算是个神族的种。
我跟那个神族士兵呼唤道:“你过来......过来一下。”
他见我身穿神族的军装,天也是黑丫丫一片。没看清我也没有生疑。
“你有毛病吧?”他见我卑微的殷勤有些急了。
我说:“有个东西......有个东西......”
“什么东西一惊一乍的?”
“有个东西给你看,你过来。”
他走过来,就在我眼前,当时我距离他只有一柄枪那么远。我没等他问,我先说:“你认识我吗?”
我向他伸出了手,等待着他的回应。
他下意识地抓着我的手,我的手心在尽力地攥着他的手背。
呐喊。
“为了和平。”
他见我行为古怪了,说:“你在说什么?”
“你脚下的是雷区。”
他挣脱不开我的手了。
“我再熟悉不过了,这片雷区。”
…...
我就本没有这样想过在战争中立下什么功劳,但我的手上已经沾满鲜血。
我不记得再发生了什么,人类的援军在这颗雷炸开之后的不久就赶来了。
女军官还活着,我有保护自己的意识,也就和她一样活了下来。在人类的援军来之前我和她躲在血泊当中,蜷缩在一起,就像两个死人。
我只记得在援军赶来之前我和她之间有这样的一段对话。
她是先这样问我的。
“你为什么要......残害同族?”
“这个世界上没有我的同族,我是人类与神的混血,或者说,我就是人类,所有的神也都是人类。”
我指着那些我所看不起的神族士兵的尸体。
“而他们,配不上‘神’这个本该尊贵的称号。”
“活下去。”她说了不着边际的话,我也跟着不着边际起来。
一开始,我还没有陷入那阵犹豫的心,只是先回道:“什么?”
“记住,怎样都要活下去,明白吗?”
她就像一个叮嘱孩子的母亲。
我不知道为什么,对她产生了一种奇怪的爱意,也不像吊桥效应的误导,才让我对她有了好感。
我对她说出了我至今无法理解的话。
“我爱你。”
“什么?”
(•̀ω•́)??
“没什么。”
她不会知道为什么的,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她之前在安宁时给了我一口肉吧;是和她一起在死亡边缘感受着对方的温度;又或者是......
我在这冰冷的世界有点孤独。
......
想要回想起她的样子这件事一直都是我想要记住她的原因之一,当然还有再见一次沉默时微笑中的忧郁。我的心里,以莫名的原因抹上一道红缨状的矛盾。
......
战争戛然而止的样子就像是晨曦的鸡鸣,在不知不觉中结束,不算短暂却刺耳又辉煌。
收留我的那名人类军女军官在战争结束后给了我一颗糖,入口是很难忘记的齁甜。最后一次见她,她的身后是落日的余晖,和马上降临的夜,以及模糊的脸。
当我怔住,再看清站立的土地其实是满目疮痍的战场后,劣质糖块的苦涩填满了我的味觉。她跟我说她要走了,战争之后,作为一位怨恨战火的人类,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如何离开前线。我问她她以后会在哪个军区,若是和平,我去找她。
她说:“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