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标(汉译世界学术名著丛书)
上QQ阅读APP看书,第一时间看更新

增补

对雅斯贝尔斯这本书的了解乃是前提条件。我们放弃了一种细致的报告,原因在于,在一种褒义上讲,对于这本书是不能做报告的,除非逐段逐段地直接抄录之;因为不然的话,作者所力争的、并且在许多部分已经充分达到了的那种理解性想象(die verstehende Vergegenwärtigung)的直观性就会失落。因此,甚至新版时的修改,或许我们也只希望作者作幅度适当的改动。如果仅仅通过后来的研究就能表明,那种直观性的对现象的预先确定正是对于哲学阐明而言的预先确定,那么,这些修改也就可以停止了。

但在下面几点上,我们仍可期待作者进行某种修改:

一、导论完全可以省略,而并不影响对主要部分的理解;或者,它需要重写一遍,限于第一、二节和其后面的那个段落上,这个段落是此书中最好的段落之一,还可以作一种更为原则性的把握和利用。第三节只能在一种原则性的研究中获得一种符合现象之意义的构成。

二、更为恰当地,应把第三章(精神类型)放到开头,并且根据“活力”使第一章(立场)和第二章(世界图像)仿佛也在描述过程中形成。雅斯贝尔斯把立场(Einstellungen)和世界图像(Weltbilder)本身刻画为活力的“放射”(Emanationen)。或许更为有效的做法是,可以对第三章作这样一种构成和“划分”,使得第三章占居第一、二章的中心并且包含第一、二章。

三、如果“理解性的心理学”这个方法上的名称把自身限定为“理解性构造的心理学”[在这里,“构造的”(konstruktiv)在某种褒义上意指从理解性的直观中获得的、并且在不断适应中实行的类型之构成],那是与所实行的方法更为符合的做法。在批判性的考察中,理解问题依然未被讨论,这乃是因为,只要在我们这篇“评论”中所显示的关于历史的问题还没有在根源上得到把握,并且还没有被置入到哲学的疑难问题的中心之中,那么,这些问题就还没有到作出决定的时候。对于所谓“作为力量的理念”,情形亦然。


[1] 《世界观的心理学》一书初版于1919年,系雅斯贝尔斯在德国海德堡大学的讲课稿。1921年,海德格尔把他写的这篇关于《世界观的心理学》一书的评论寄给雅斯贝尔斯,对该书提出了一些批判性的意见(参看《路标》书后之“说明”)。雅斯贝尔斯后来曾回忆说:海德格尔是“唯一知道我尚不完善之处的专业同仁”。——译者注

[2] 德语短语“ein Schattendasein führen”意思为:“过默默无闻的生活”、“过隐居生活”,在此语境中,似亦可按照字面译为:“实行一种隐蔽的存在”。——译者注

[3] “形式显示”(formale Anzeige,或译为“形式指示”)是海德格尔在早期弗莱堡时期(1919-1923年)形成的一种重要的现象学方法。在本文中,海德格尔把它称为“现象学阐明的某个方法阶段”。在1921/1922年冬季学期讲座《对亚里士多德的现象学阐释》中,海德格尔指出:“形式显示”只是给出哲学批判的“开端方向”,而并不给出“对象之规定”(《全集》第61卷,德文版,第32页)。另可参看海德格尔:《宗教现象学导沦》(《全集》第60卷),以及《存在学(实际性的解释学)》(《全集》第63卷)。——译者注

[4] 这里的“在此—存在”(Da sein)应与海德格尔本人所思的“此在”(Dasein)、“此一在”(Da-sein)相联系。做这篇书评时(1919年),海德格尔显然还在通向《存在与时间》的“此在实存论分析”的途中。——译者注

[5] 这里的“‘是’之意义”(“ist”-Sinn)和“‘我是’之意义”(“bin”-Sinn)亦可译为:“存在”之意义和“我在”之意义。海德格尔在此意在指明:“实存”(Existenz)乃是“我在”或“我是”(ich bin)意义上的。——译者注

[6] “我是”(ich bin)或译“我在”。汉语对西文系动词“是”以及存在学上的“存在、是”的翻译的困难,我们在此上下文中已经可以有很好的体会。——译者注

[7] “实际性”(Faktizität)是海德格尔在早期弗莱堡时期形成的一个重要概念,用以规定“此在”(Dasein)的存在性质。海德格尔在1923年夏季学期作过题为《存在学(实际性的解释学)》的讲座(现被辑为《全集》第63卷)。在后来的《存在与时间》中,海德格尔明确地指出此在实存的三个环节,即“实际性”、“实存(筹划)”和“沉沦”,而“实际性”标示的是“此在总是已经在世界之中”。特别可参看《存在与时间》,德文版,第56页、第135页。——译者注

[8] 拉丁文的“良心”、“良知”等。——译者注

[9] 一般讲来,海德格尔区别使用了表示“历史”的两个德文词语,即:Geschichte和Historie,前者为“真实发生的历史”,后者则是“历史学上的历史”。但在本文中,海德格尔似乎还没有作出如此明确的区别使用,因此我们在译文中也没有严格地把两者区别开来。海德格尔也使用了das Historische一词,我们把后者译为“历史的东西”,有时也直译为“历史”。——译者注

[10] 海德格尔在此所讲的“解构”(Destruktion)具有现象学的意义。在1927年夏季学期马堡讲座《现象学的基本问题》中,海德格尔指明现象学方法的三个“基本环节”,即“现象学的还原”、“现象学的建构”和“现象学的解构”,并且说“现象学的解构”乃是“一种对传统概念的批判性拆解(Abbau)”(参看该书德文版,第29-31页)。在《存在与时间》(1927年)中,海德格尔又提出一项任务:“以存在问题为线索,把古代存在学传下来的内容解构为一些源始经验”(该书德文版,第22页)。“解构”并不完全是消极的、破坏性的;所谓“对存在学历史的解构”乃是对构成存在学历史之基础的源始经验的源始居有(Aneignung)。因此,“解构”与“建构”是共属一体的。对于“解构”,本书第十篇文章(“关于人道主义的书信”)亦有所提及。——译者注

[11] 即前句“个体是不可言状的”中的“言”。fari在拉丁语中有“讲话、发言”等意思。——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