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鹤颐楼一聚
直到感觉离约定的时辰差不多了，凌文远他们也快要来了，凌文修才一言不发的去了鹤颐楼的一处定好的包厢等他们。
夏歆瑜这才悄悄松了口气，这六王爷在后面盯着，还是让人有点不自觉的紧张的。以前她请教武功一般只会先询问八王爷，如果他再让六王爷指导自己就顺势听着，却从来不会自己主动找他，六王爷沉默寡言的样子，还是有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的。
凌文修和凌文远先入包厢坐着了，楚慕凝还没来，两人先在里面聊了起来。家里也肯定有其他人所安排的人，所以这提前准备安排好的酒楼，后厨及前厅的人也全是他们自己的人，再加上他们两个的武功，未必没有王府安全。
“哥，老三他若是娶了梁莹，和梁亲王成了亲家，他在朝堂上岂不是拉拢到了更多的大臣。这，若是皇后等人再出手对付我们两个，会不会中招？”凌文远也听说了凌文言与梁莹成亲的确切时间，梁亲王看来是帮定凌文言了。
凌文修面无表情，淡定的很，“木已成舟，我们只能顺其自然。不过父皇身体康健，对朝堂掌控欲也一直颇深，明显最近还没有要立太子的意思。堂上几波势力，他看的很是清楚，正因如此，父皇才没有收回我前两年去战场时的兵符，也没有对老四有什么动作。正是让我们几个互相忌惮互相牵制，若是有谁做了这出头鸟，父皇想必会第一个饶不了他。”
“老三只是拉拢了一部分文官，所以才急着与梁亲王这有一部分兵权以及人脉较广的联姻，但是有一部分的兵权，父皇特地放在我的手里，这也说明了父皇的态度。我们只要小心行事，不要中了什么圈套，暂时还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凌文修起身，目光幽深的看着窗外远处的风景，这只是暂时，显然还不足以做到自保，还好他和凌文远都有足以自保的武功，却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因着今日是凌文修的生辰，聊到这里，凌文远也赶紧换了个话题，自顾跟他说着一些趣事，不再提这些烦心事。两人包厢里聊着，主要是凌文远说话，凌文修偶尔应声，品品茶。
过了一会，楚慕凝姗姗来迟，今日的她，显然是为了这次见面好好装扮过一番才出门的。
身材窈窕的她，穿着浅蓝色绣着蝴蝶花纹的精致长裙，胭脂敷得均匀，黛色的眉毛，勾画得精巧玲珑，头上戴着一支精致的蝴蝶钗环与裙子交相呼应，小巧的耳朵上也别着两个蝴蝶形状的耳坠。
楚慕凝到的时候，桌上已经摆满了各式的菜，为了保持热度，夏歆瑜在上面盖着盘子，看到郡主来了，才让人一一掀开。
“参见郡主，您可算来了，再不来这菜若是凉了些许，味道可就没那么好吃了。”夏歆瑜行过礼等人掀开盘子后，又拿出银针当着三人的面一一试毒。
凌文远想阻止，见夏歆瑜动作迅速，也就不好特地说些什么。他们作为王爷，饮食方面也确实向来需要以银针试毒，只是由她来做，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舒服不情愿，他并不想让她觉得他们不信任她。
楚慕凝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歉意道，“出门晚了些，让你们久等了，歆瑜姐姐今日不必多礼哦！快开始吃起来吧，闻起来真是太香了，我都饿得快直不起身子了。”
见众人拿起筷子，夏歆瑜又是抢先主动每道菜，先自己吃上一口，以示菜没问题。
率性的楚慕凝看了，都感觉受不了，娇俏的哭着脸，“歆瑜你不用这样子的啦，我们愿意吃你做的菜自然就是信任你啊，银针试过就行了，哪里还需要你抢着先试吃。”
凌文远见楚慕凝大大咧咧的将这事说出来，也松了口气跟着道，“就是啊，我们也不是认识你第一天，差不多就行了啊。别搞得这么拘谨，都破坏了今日的气氛。”开始愉悦的夹菜吃起来，一边吃一边眼神亮起来，连连嚷嚷好吃。
抿着唇的凌文修，见终于有人阻止了夏歆瑜这抢着试吃的行为，这才放松紧蹙的眉头，开始用膳。每多吃一口就忍不住挑眉，这好几道菜色都很是合他口味，看来用这道谢一说确实还是有用心的。
与往日自己吃的御膳或是其他珍馐不同，这些菜样子没有那么精致，入口却是让人欲罢不能。也许是心境问题，没有平日官宴宫宴那么压抑吧，不过味道也确实做的不比御膳房差了。
“这个菜叫什么，有点辣但是好好吃啊。”楚慕凝被辣的直吸气，却还是频频往那道菜夹去，显然对它是很喜欢了。
“这叫水煮肉片，有点辣，我想着冬日了吃点辣的暖暖身开开胃，就做了这个。”夏歆瑜其实是看六王爷似乎挺喜欢吃辣的东西，这才多准备了几道有些辣的菜。当着几人的面不好明说这话，就这么应付着了。
敏锐如凌文修却心下如明镜，是夏歆瑜根据往日三人为数不多的几次会面时，观察到自己的喜好的。
他确实是喜欢吃辣的，追究原因的话，要从很久以前说起，小时候他没有额娘疼的日子里，每日能吃到最简单的干净热乎的白馒头都是幸福的事情。
或许是那段时光过分压抑，等到凌文远的额娘良妃，那个温柔又善良的女人在那次的冬日里救了自己，吃了几次她亲手做的有些辣的家乡菜，他顿时就喜欢上这辣辣的却仿似温暖的感觉了。
他没想到的是，曾经的几次一起用餐，明明夏歆瑜是和凌文远聊着，竟然还能观察到自己喜欢吃辣的菜，他的喜好可从来不是那么容易观察出来的。
不过，凌文修并没有被冒犯的感觉，只有一种被关心的愉悦。若是换个人观察到他喜欢的口味，他必然是要思忖这个人是否有所图，会不会以此下什么圈套。他有些恍然，原来在自己心里，她真的很特别。
一旁的凌文远自然也是有些诧异的，他哥爱吃辣的这件事，可只有他和他额娘知道，甚至连他哥的贴身侍卫都不清楚。
其他人即便同桌用膳多次也是看不出分毫的，夏歆瑜果然是又聪慧又观察入微。或许她对他哥也是有那么点喜欢，所以才能观察出来？凌文远思量着。
“你今年有十六岁了吧？”气氛一直很不错，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凌文远状似无意的问起夏歆瑜。
夏歆瑜听到凌文渊这么问，有些诧异，“刚满十六岁没多久，怎么了？”
回答完他的话，立马意识到他是在关心自己之后的日子，还是对这两个认识多年的朋友有着真挚的感谢的，不管是以前的小事，还是后来的火灾等等，他们都算是在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真心对自己好的人了。
楚慕凝感到庆幸的拍拍自己胸膛，“十六岁的话，那你接下来，岂不是要被媒婆或是各种询问的提亲的一直烦了啊？还好本郡主才十五岁，父王也不催着我。”她身为郡主，除了皇上和她爹自然也多少人会强迫她早日成婚，只要她爹同意，二十岁嫁人都有的是人抢着娶。
原本只是默默吃着的凌文修这会也抬头看向她，看她什么反应。夏歆瑜开始只以为夏府的人要开始催促她了，没想到可能整个凌安城都将变成催她的帮凶，她有些无奈的问，“难道一到十六岁这些媒婆就会上门吗？应该，可以拒绝的吧？”
“凌朝一般来说十六岁就是适婚年龄，除非是名声着实不好的，否则媒婆都会主动上门询问一番。不过，最近似乎有人在传你的流言蜚语，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凌文远放下筷子，颇有些担忧她。
说起流言，关于两位王爷火中救她的事情传开，夏歆瑜自然也是听说了的，府上有夏珍这么个爱八卦的人，倒是也探听到了不少消息。她点头表示知晓，“这事我是知晓了，那么说来，是不是就没人敢上门提亲了啊？”
“所以这两个月才没什么动静，但是如果后面你父亲发现情况不对，再加上到时候你年龄上去了，名声也被毁了，恐怕只会更加主动的，帮你随便寻一门亲事把你嫁出去。即便你拒绝，你父亲恐怕也不会轻易放过你。”凌文远循循善诱的帮夏歆瑜分析着。
“这我也知道，哎。”提到这个，夏歆瑜就忍不住惆怅起来，要知道她本来是打算离开凌安城的，哪里会想到这么久以后，还被传了流言。
她父亲如今就指望她嫁给两个王爷，若是发现不成，年龄却大了，到时候加上外面流言四起，恐怕就会匆匆将她许出去，以求保住他自己的些许名声。
两人的对话，凌文修也一直默默听着，看到她惆怅的表情，不自觉也皱起了眉，她会怎么做呢？随随便便嫁掉，还是选择做凌文言的侧妃，又或是，嫁给凌文远？现在的凌文修并没有把自己考虑在内。
“成婚这等大事，歆瑜姐姐你可要多加考虑啊。万一被迫嫁个品行不好的，下半辈子岂不是难过得紧。”楚慕凝也是真心为夏歆瑜担忧着。
“你从小就那么聪慧，难道没有什么打算吗？”凌文远明显是想探探口风，顺便想暗示她可以找起来，而在凌文远看来，她身边最适合的自然就是救过她又未娶亲的他哥。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既然逃不开这命运了，又岂会真的有话语权，如果真的让我打算，可能会想要二十岁以后再成婚吧。”眉头不禁蹙起，眼神也开始忧愁，夏歆瑜对自己没能离开夏府还是有些难过的，一切似乎都不是她能做出决定的。
凌文远看到她蹙起的眉，竟有些想为她抚平，可是最终他只是语气平稳的安慰以及进一步暗示她，“事情暂时还没你想的那么糟糕，你父亲眼下应该还会顾及我哥还有三哥，只是这样子，你父亲可能会寄希望于你嫁给两位王爷的其中之一。”
而后凌文远不给他哥开口的机会，用着像是在开玩笑的语气继续游说着，“其实你可以考虑我哥，他虽然看起来冷漠，其实外冷内热，对身边的人都好得很。至今又未曾娶妻，正妃的位置正空着，甚至连侧妃侍妾都没有，整个南安王府后院干净得很。”
不顾自己内心的那丝挣扎与疼痛，他成功的伪装出了调侃揶揄的笑着的模样，违心着却像是真诚的说出了这番话。
诧异的看向凌文远，他不知道他弟是怎么想的，不是喜欢夏歆瑜吗，怎么又似乎总是在撮合自己和她，还拿这事假装开玩笑。凌文修猜测是不是那日在夏府的时候，他看到自己冲进大火里救夏歆瑜，看出自己喜欢她，所以已经开始在退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