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那年十二，满目疮痍
“怎么了吗？”姚颖见付羽看手机表情不对，探头看了眼。
付羽直接给她看。
黄松栎：你去哪儿了？
黄松栎：我有个东西想给你。
黄松栎：二十分钟后，我在一食堂门口等你。
付羽：不见。
黄松栎：呃……怎么了？
付羽：睡了。
黄松栎：这才几点啊，你也太养生了？
十分钟过去了……
二十分钟过去了……
三十分钟过去了……
黄松栎：……晚安。
姚颖“噗嗤”一声笑了，一边说着“弟弟太可爱了”一边喊着“心疼黄松栎”。
付羽也是不知道该回消息还是不回消息，想了想还是回复道：“刚刚是小轶拿了手机，东西我就不要了，我也的确在宿舍要睡了。”
回复后黄松栎几乎秒回。
黄松栎：就一分钟，出来下可以嘛？
黄松栎：我十分钟后到。
姚颖这时已经和付羽踩在宿舍门槛上了，这种情况，都是让一般人人没法拒绝的。
姚颖看到后觉得黄松栎真狠，这都不给人开口的机会。
可是她忽略了一点，付羽只是对他们很好。对于其他人，她一向有她自己的一套防御措施，能把自己和外界的一切世俗人情隔离起来。
黄松栎拿着项链盒正准备出宿舍门，前脚刚出去，后脚就收到了消息。
付羽：不用麻烦学长，我们也并不熟，你这样我只会觉得很困扰，睡了。
付羽点击发送后，就把手机放在了桌上，然后开始扎头发，准备洗澡。
姚颖把冰饮给了宿舍两人，看付羽进浴室了，才开始讲述今晚的几大看点。
“今天你们没见着付羽的弟弟简直就是人间损失！”姚颖拍着凳子背，言语间透着痛心，“太——帅了，可惜我不喜欢比我小的。”
“付轶？”何月最近也会参与一两句她们的话题，自从和李瑞璇一起玩后和整个宿舍都近了点。
“你知道？告诉璇璇是不是超帅！”
李瑞璇星星眼看着何月，何月十分客观地缓缓点头。
李瑞璇这下跟着姚颖一起心痛了，举手提问：“没有照片吗？”
姚颖伸出一根食指，摇了摇：“Nope.”
李瑞璇瞬间泄气，何月继续看她的剧。
“还有呢，怎么可能一晚上就一件事。”姚颖继续拍凳，以求唤起他们的八卦之魂。
果然，一听还有李瑞璇耷拉的脑袋瞬间抬了起来，何月也摘了一只耳机静静听着。
“黄松栎，三连那个教官。今天承认要追付羽了！！等一下别激动！”姚颖猛地伸手止住了瞪大眼睛的两人，“还——是——当着姜承御和她弟的面！！”
粗鄙之惊叹式语录同时从二人口中脱口而出，姚颖满意地把舞台交给了她们，给自己留下了一个潇洒退场的背影。
“付羽和姜承御？”何月不解，据她了解这几天姜承御和符瑾走得很近啊，两人还经常在群里被提到。
姚颖自然不会在何月面前说他们两个，李瑞璇也一般不提付羽。
“猜猜？”姚颖笑得挑衅。
何月表示不敢猜。
“姜承御……”何月想了想措辞，“喜欢这种性格的？”
“我们阿羽性格怎么了，她可好了，又温柔又贴心。”姚颖不愧第一羽吹。
何月听了只想翻白眼：“我们说的是一个人吗？”
姚颖也不多说，点到为止。付羽从浴室出来就整理了下明天早上的课拿的书。
“阿羽，班里在商量班委，你有想当的吗？”姚颖提了句。
付羽摇头，姚颖也这么想。
“符瑾要当副团支书啊，姜承御好像是团支书。”
何月和李瑞璇都看了过来，付羽这时候已经爬到床上去了。她拿着自己的晚安读物，轻轻翻开。
“你不必刻意和我提她，她和我并不熟。”
姚颖听不出是TA是哪个TA，可能是符瑾又好像是姜承御。
在姚颖的理解里觉得付羽还在在意姜承御晚上说的话，所以说的是姜承御。
在何月理解上，就是符瑾无疑了，因为付羽的不熟，当着她的面对符瑾说过好几次。
好像她和谁都不熟，她就没见过谁和她熟了。除了现在他们这个宿舍，比如姚颖。
何月其实觉得是姚颖在赖着她玩，她这样人情冷淡怎么能真的把谁当朋友。
符瑾不喜欢她也是有理由的，何月这么想道。
姚颖典型的粗神经，并不介意付羽怎么和别人说话的，因为付羽对她说话一直都是轻声细语，没有对她说过一句重话，人也细心很有主见，所以她才愿意和她亲近。
付羽在合上书后，宿舍的灯也关了。黑夜并不宁静，宿舍窗外的马路大道上时不时有刹车声。室友手机的亮度都调到最低，付羽食指抚摸上书封，硬硬的。
这一夜，付羽做了个梦。
十二岁那年，她牵着弟弟跪在灵堂，付轶哭累了，也跪疼了，拉着她说饿。她踉跄着爬起来，带他去吃东西，可她什么都吃不下，她也再也哭不出来。
每一个来和她说话的人都同情地看着他们，她回看他们时只觉得眼睛痛得很。
“多可怜啊……”
“造孽啊。”
“以后怎么活啊。”
“……”
好多人，他们都在说话，都好吵。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在用一样的眼神看着她，天旋地转，令人作呕，付轶被付羽紧紧牵住的手抓得生疼，可他也咬着唇不发出一点声音。
……
付羽拉着付轶一袭黑衣站在墓碑前，姑妈一家也站在后面。天色灰蒙蒙的，细密的雨点砸在伞面上和其他迷路的雨滴聚合然后迫不及待地从伞缘降落。
别人说，符家这女儿中了邪，不爱说话，脾气也怪怪的，看人的眼神也不是小孩子应该有的。
符瑾其实是怕她的。
付轶就一直跟在姐姐身后，无论她去哪，他都牵着姐姐的衣角。因为姐姐和他一起长大，住在姑妈家后只会对他笑，他要什么姐姐都会给他，他被学校的孩子骂有娘生没娘养的时候姐姐会去找他们打架，会红着眼睛问他们为什么有娘生没娘教。
姐姐受了太多苦，付轶一直都知道。他被欺负了有姐姐，那姐姐呢？
姐姐总是浑身插满着箭，笑着抚摸他的头，问身上插着一根箭的他疼不疼。付轶一路成长下来，付羽会教他礼仪，教他为人，她把让他在社会中立足的一切都教给他。
甚至……帮他去抵挡外界的流言蜚语，把他从那个让他挥之不去的人的手心里拉出来。
付轶想，如果以后有谁伤害了姐姐，那么他就算搭上这条命也会和那个人十倍奉还。